臧儿这才注意到,这偏殿中,有好几处雕琢着玄鸟图案的精美屏风。
那这意思……屏风后,就是睡塌么?
换言之,所有人都是在这里边睡觉的?
臧儿差点呕出一口老血来。
康雪把臧儿的表情收入眼底,含笑着说道:“这段时间,我们都在照顾安澜,所以就在这边睡了。”
祁连也点头道:“我们都睡一块吧?我觉得自己有好多的话要和你们说。”
臧儿看着祁连那干净纯洁的眼睛,很难说什么尊卑关系这种话。
毕竟,她是皇帝亲自下诏册封的太子妃,乃是太子嫡妻,身份地位上,就不是康雪和祁连能够比得了的。
自然不可能说和她们挤在一张床上。
只不过……
臧儿终究年纪不大,尊卑贵贱的东西,不至于深入骨髓,稍微一琢磨,也就笑着点头。
很快,三个少女就挤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有说有笑起来。
祁连相信刘盈说的,那一对发霉的东西可以救活安澜,且那一对霉菌长势颇好,她心情非常放松。
康雪不怎么相信霉菌可以救人的说法,但是如果安澜逝去,祁连在未来争宠的时候,就永远只能沦为她的手下败将。
所以,她也心情放松。
臧儿就无所谓了,她认为侍卫就应该拼死保护主公。
甚至于,她和外边许多人想的那样。
太子现在这样做,就是做给活人看的……
其目的,就在于让更多的侍卫,变成安澜这样,能够为了太子,人人都是悍不畏死的猛士。
猜忌和怀疑,总归是不可避免的。
臧儿和康雪,都是冰雪聪明的少女。
没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那才是不对劲呢。
一夜风云起!
朝堂在这一夜,颁发了许多的文书。
撤销焚书令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
各州郡的官员们在接到令书之后,顿时意识到太子是一个非常贤能的人。
知道读书对于整个帝国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自然,天下的读书人,都会记住太子的恩情。
目的,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打到了。
第二道令书,勒令各州郡官员们,选择合适的地方,修筑厂房,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朝廷会派遣相关人员来接手。
这些厂房运作的基础,一是造纸、二是制作曲辕犁、耧车、马镫、马蹄铁;三是制作手套、口罩这些日常生活所需的东西。
且朝廷下诏,不准民间私自制作。
这就是朝廷官营。
当然,不官营的话,也没办法。
因为好多人,就算是听到了名字,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至少,刘盈在从北方回来之前,这些东西,还不会把政策放宽。
深夜,刘盈睡得很安稳。
萧何、陈平、审食其、曹参四人,却忙的眼冒金星,大冬天的都折腾得热汗直流。
于是,关于如何分配那六万铁骑家属们进入工厂、酒楼的事情,也一并划分了下来。
就在萧何揉着额头,准备回家去睡觉的时候。
审食其宛若是九九六福报下的战斗狂人一样,取出来了另外一份他自己整理好的煤炭分布区图……
这个时代,人们焚烧的东西,主要是以木头为主。
洗煤脱硫技术还没有普及之前,很多人都认为石炭有毒,或者是被诅咒过的东西,焚烧之后会把人毒死。
可是啊,刘盈在栎阳城制作日冠的时候,就已经把洗煤脱硫的技术记录了下来。
还有包括怎么在重新冶炼金子的时候,动小动作的办法,也一并传给了审食其。
这让审食其又惊又喜。
皇帝的羊毛,他不敢薅。
可是,其他诸侯们的羊毛……不薅我是你孙子!
这就是审食其的想法。
于是,怎么调配足够的匠人们去开采这些东西,又耗费了萧何他们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审食其琢磨了一下,认为应该派兵保护一下那些远离都城的厂房,防止有地方上的豪强,强行突如其中,夺走秘法。
这样的话,就很容易导致秘法流失。
萧何斜着眼睛看了看审食其,还不等他说话,陈平就已经点头,表示赞同:
“此举也并非不可。”
然后,他们开始商议起来了各项物资的定价。
“一曲辕犁制作靡费不低,如果定价为一万钱,恐怕一个村子里,也没有多少人买得起。”
审食其崛起于微末,没有跟着刘邦造反……不,起义之前,就是种地的老百姓。
对于老百姓拿一年到头的收入几何,实在是太清楚了。
萧何瞪眼道:“制作的靡费不低,你售卖一万钱,都不见得能回本吧?”
汉时的铁矿开采,金属冶炼,停留在一个很低级的地步。
否则的话,萧何也不会这么说。
“何不等明天问一问太子的意思?”陈平打着哈欠说道,言外之意:你们不睡觉吗?
萧何回头看了一眼陈平,却发现曹参这会儿人在屋子里,魂儿却已经进入梦乡去了。
“也罢,那就等明日闻一闻太子的意思吧?诸位意下如何?”
“好!好!明天问!”曹参立刻应诺着,两条腿儿已经不受控制的往大殿外走了去。
三人没嘲笑的意思,在熬下去,天都快亮了。
几人打着哈欠,各自都准备回家去好好睡一觉再说。
毕竟,定价的事情,也一样可以看出太子是否贤明。
这些老臣们,拥护刘盈的心,自然是不用怀疑的。
刘邦和吕后在听到刘盈想要做独家生意的时候,都觉得他是与民争利。
萧何他们这些大臣们,未必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拥护和考校,那是两码事。
这种情感就像是爹疼儿子一样,我爱儿子,但是并不妨碍我考验我儿子,甚至送他最爱吃的大嘴巴子一个道理。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栎阳宫的亭台楼阁上,也透过窗户,照到了刘盈的脸上。
刘盈眯着眼,看着窗外的冬日景色,觉得如果这个时候是夏天的话,那就太安逸了。
皇宫里边的奇花异草,都会争着表现自己的美丽和价值。
毕竟,这是皇后。
刘盈又觉得自己皇宫花园里边,容不下丑逼的存在。
长得最丑的,一定是会被他指使宫人拔除。
这是这具身体以前留下的记忆。
刘盈是真没想到,这历史上的刘盈,还有这样的怪癖?
还好,自己没这个习惯。
“今个儿,是猎杀时刻,赵王来了吗,我们去收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