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虚弱，洛天在灵阁外的密林中走着，黑夜里的灵阁森林并不安全，一些夜行的野兽甚至是荒兽总是时隐时现，不善的目光，游走于漆黑林子里的可怕身影，洛天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如同普通人，好不容易从黑川的手里逃生，可不想死在这黑暗的森林中。

“老师说过，直觉有时候比人的五官更可靠，游走于黑暗之中，眼睛看不穿黑暗，耳朵辨不清方位，鼻子嗅不出敌人，那就只能靠直觉了。”

在秘境之中，这样的危险修炼洛天做过很多次，但没想到真会有一天派上用处。

他索性闭上眼睛，将灵觉开启，朝前缓缓走去。

左边不远处有一团正在移动的黑色身影，洛天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肯定来者不善，迈开脚步，洛天小心地避过。

右边树上似乎盘踞着什么，正试探性地看着洛天，却又被洛天躲开了。

洛天缓缓地走着，躲开了一个又一个看不清样子但绝对不是善类的家伙。

他不知道余澤老师他们在何处，但为今之计是熬到天亮，不能死在这片林子里。

“嗯？三个东西同时靠过来了？”此刻洛天停下脚步，正前方有三团黑色的东西正朝着他走来，洛天急忙回头，可回头没走几步，又见三团黑色的东西靠了过来。

风里传来低沉的吼叫，听着像狼。

灵阁外的林子里是有野兽的，也听说有狼，不过没有狼形的荒兽，所以一般学员都不害怕这些野兽，而且灵阁也会定期让学员帮助地方上的百姓驱除狼群。

“真倒霉。”洛天睁开眼睛，果然见到有好几双绿色的目光在黑暗中晃动，肯定是遭遇狼群了，狼群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和身形，洛天对于直觉的操控还不算好，所以等到被狼群偷偷包围了才现。

握着狂剑挥了几下，将试图靠近洛天的大狼驱赶，然后用仅剩下的一些灵气在自己脚边燃起一个火圈，野兽怕火，所以火圈不灭狼群就不敢怎么样。

坐在火圈内，洛天只有尽快恢复灵气，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灵气也好。

狼群慢慢围拢过来，都是身形健壮的大狼，但害怕火光，就在洛天以为安全的时候，狼群竟然在头狼的指挥下，狡猾地转过头，然后用刨地的方式将地面上的泥沙掀起，这些泥沙落在火焰上，火焰渐渐熄灭。

“不好。”洛天暗骂，站起身来想冲出去的时候，一头大狼从背后偷袭，将洛天扑倒在地，然后一口咬住了洛天的肩膀，洛天虽然没了灵气但凭着求生意志，一剑刺穿了大狼的肚子，接着狂剑狠狠一划，这头凶狠的大狼便一命呜呼。

群体中的一员死亡，让其他的大狼有些畏惧，洛天将身上大狼的尸体推开，摸了摸肩膀，好在皮囊够强韧，大狼这一口没能咬穿他的皮肤。

“呵呵，我这记性，既然你们这群畜牲咬不死我，那就换我来要你们的命。”

洛天仗着自己皮糙肉厚，正要提着狂剑冲杀上去，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空中呼啸而来，下一刻黑暗中的利爪将头狼的脑袋拧了下来，狼群见头狼被杀立刻慌作一团，朝着远方逃窜。

火光下一个身影徐徐降临，受伤的蝴蝶翅膀让她飞行的时候有些歪歪斜斜，落地之后站在暗中，将头狼的血肉吃了个干净。

妖以血食为生，化妖后的牧瑛亦是如此。

洛天没敢乱动，他不知道现在的牧瑛会不会攻击自己，而且以他现在的状态，对付几头狼都有些勉强，更何况是妖族了。

牧瑛转过头来走到了火焰能照亮的地方，嘴角边还留着一丝残留的血迹。

“牧瑛。”洛天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所以还是喊出了她原来的名字。

她化妖之时洛天并未看见，后来得知心如刀绞，余澤老师告诉他，牧瑛最后的愿望是希望洛天能杀了她，结束她变成妖族后痛苦的人生，但洛天又怎么能下的去手。

对方慢慢靠近，洛天本能地想后退，但终究还是没有退后，她救了自己，自己怎么能躲开她呢。

化妖后的牧瑛走到了洛天面前，歪着脑袋仰起头看洛天，洛天嗅到她身上血腥的气味，红色的鳞甲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和野兽的血。

“能听懂我的话吗？”洛天问。

对方没有反应，妖瞳一直盯着自己，这一刻洛天不知道为何心很痛。

为什么一个好好的姑娘，一个善良有担当，有大好前程的姑娘会变成这样，命运竟然如此不公平，像黑川那样的坏人一次又一次地打不死，而像牧瑛这样的姑娘却最终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想杀我吗？”洛天又问，见对方没有反应便继续问道，“我带你走好不好，你跟着我，我们会找到人治好你的。”

化妖后的牧瑛依然没有反应，就在这时候，牧瑛突然举起了手，洛天害怕地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见牧瑛似乎没有要攻击自己的意思，而是慢慢将手伸到了洛天面前，已经变成爪子的掌心对着自己。

“你要干嘛？”洛天问。

牧瑛扬了扬爪子，洛天仿佛明白了什么，将自己的手举了起来，然后轻轻地和牧瑛的爪子击了一下掌。

牧瑛忽然笑了，很可怕的笑容，因为咧开嘴的她露出了满口尖牙，但她的确在笑，像个天真的孩子。

她朝着远方指了指，接着振动受伤的翅膀飞走了。

洛天没敢目送她离开，他紧紧地闭着眼睛，黑暗中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一点点地蹲了下来。

用手捏着眼睛，不敢睁开因为害怕睁开的一刻会有泪掉下来。

那个击掌的动作他怎会不明白，因为那是他去看牧瑛的时候做的约定，他们击掌，约定了将来要一起加油互相帮助。

“即便你的意识已经被妖族取代，可你还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吗？”

他在心里问自己，那张天真的笑容，那红色的鳞甲尖锐的牙齿和利爪，成了折磨洛天内心的梦魇。

但不能哭，男人的眼泪证明他的懦弱，而现实如此残酷由不得洛天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懦弱。

“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我洛天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恢复如常，说到做到。”洛天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顺着牧瑛所指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现林子里所有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野兽都被干掉了，精血都被吸了个干净，显然是牧瑛为自己扫平了道路。

如果说那个击掌是牧瑛残留的意识在和洛天打招呼，那猎杀吸血的举动，则是牧瑛妖族的意识在对洛天报恩。

开水蛙曾对洛天说过，妖族即便不能像它那样开口说话，但灵智都比寻常的荒兽要高，它们是懂得报恩的，你对它们好，它们会回报你的恩情。

洛天当时选择用荒魂兽爪打碎了骸骨巨人救了牧瑛，这个举动让牧瑛的妖族意识感激，所以为洛天扫平了道路，并且找到了余澤老师他们躲藏的营地。

当天空即将放亮的时候，洛天精疲力竭地出现在了营地门口，两个站岗的学员正疲惫地站着，看见洛天后立刻警惕地问道：“谁啊？”

洛天举起手开口说道：“是我，洛天。”

随后一头栽倒在了营地门口，一夜赶路，还和狼群搏斗过，还经历了黑川的生死考验，当洛天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时彻底放松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一下垮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马车中，他揉了揉眼睛透过窗户朝外看去，一眼便看见了骑着马走在马车旁的余澤老师。

“老师，我们这是在哪里啊？”洛天虚弱地问道。

“终于醒了，你高烧不退，内伤严重，我还有些担心你呢，现在我们已经在前往木莲国的秘密通道上，走的是行脚商人的路线，你已经昏迷两天多了。”余澤老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