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二月初一,晡时。
一名从陈仓城出发的骑士猛催胯下战马,在马不停蹄的赶了数个时辰的路后,终也不由来到了大军驻守的郿县城外。
“捷报,捷报。叛贼阎忠已于昨晚连夜西撤,陈仓大捷,陈仓大捷……”
策马来到郿县,身背布告的骑士也就忙不由扯着嗓子高声欢呼起来。
而猛地听到他这样的欢呼声,郿县军民先是一愣,可接着发现并非作假之后,阵阵欢呼也就不由从郿县城中这万千军民百信的口中发出。
“万岁,万岁!”
“天佑朝廷,天佑皇汉!”
“哈哈哈哈,太平了,无需再受兵灾之苦!”
郿县城中,万千军民百姓,在猛地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之后,就没有不为之欢呼雀跃的。
中平二年,也就是四年前,因为朝廷罢免了皇甫嵩的原因致使西凉叛军攻入郿县,烧杀掳掠,郿县十室九空,百姓们在那时只有躲在深山老林中才能活命,那样的痛苦没有人会遗忘。
如今,叛军终于被再度击退,郿县也不用城外两军厮杀交战的战场,郿县城中的百姓又岂能不因此而欢呼。
所以当这个消息传遍全城的时候,偌大的郿县也真不禁就像是过年一般。
“赵伯阳,董清武,这两个人真的不一般啊!”
不多时,作为左将军的皇甫嵩同样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所以看着那捷报,极少会称赞别人的皇甫嵩此时却也不禁由衷的赞叹了一声。
‘以区区八千兵马,抵挡十万西凉叛军近三个月之久,致使十万西凉叛军最终只能无功而退,这样的功勋足以被载入史册了。’
皇甫嵩心中这般暗道了一声,接着却也不由对着帐下一员亲卫吩咐道:“去,将董将军青来,本将有要事要和董将军商议。”
“诺!”
……
“哈哈哈哈哈哈,皇甫将军,仗都打完了,你方才想起了要进军追击了。将军战术之高明,果真也另本将佩服啊!”
不多时,皇甫嵩将董卓请来。而后,等他将心中安排告知董卓,紧接着迎来的却也不禁是董卓的一阵冷嘲热讽。
“皇甫将军,你难道不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吗?困兽犹斗,蜂虿有毒,何况叛军尚有兵马数万。贸然追击,周慎前车之鉴不远。”
或许当年追击不成反被叛军埋伏的事情在董卓的心中留下了一些阴影。
总之,董卓现在真的也是不建议在继续追击了。
毕竟从中平元年冬到现在,叛军已经在西凉扎根了数年的时间了,西凉各个郡县已然不乏有豪强大族倒向了叛军。
现在想要剿灭以韩遂、马腾等人为首的西凉叛军,温火煮青蛙才是最好的办法,若还想“毕功于一役”,到头来怕也只会自取其辱。
不过对此,皇甫嵩却也有着自己的看法。
所以在董卓言罢后,他顿了顿便也不由道:“以前我没有主动攻击叛军,乃是为了避开叛军的锋锐。如今敌人久攻不利,士气疲惫,也正是我们追击的最好时候。我现在追击,是击疲师,而非归师。
且叛军现在人人思归,一点斗志也没有,而我军养精蓄锐,斗志十足。现在追击叛军,就像是追击溃兵一样简单,哪里能算追穷寇。
此事,我意已决。董将军若愿意,自可领本部兵马随我一同追击,若不愿意,本将独自领兵追击也可!”
不管怎样,皇甫嵩此番也是下定了决心要追击了。
毕竟董越和赵旭都是董卓帐下的将士,让他们两人镇守陈仓也都是董卓的意思。
这也就是说,即便董卓不参与追击,身为顶头上司的他,一份筹谋调度之功怎么也跑不了。
而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若是身为主将皇甫嵩一点拿得出手的功劳也没有,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故而,即便董卓坚决不同意皇甫嵩追击叛军,可到最后皇甫嵩却还是率领着他所能指挥动嫡系兵马和扶风郡兵,毅然离开了郿县直直向西杀去。
……
“前将军董公帐下军司马赵旭(董越),参见皇甫将军!”
陈仓城乃是皇甫嵩追击叛军的必经之路,故而当皇甫嵩带着他的嫡系部队和他所能指挥的了的扶风郡兵,共计一万六千余兵马来到陈仓城外时,作为大汉军司马的赵旭和董越也就不由带着部下迎出了十里,按照该有的礼仪,接待了这位鼎鼎大名的大汉左将军。
不过虽说该有的礼仪赵旭他们一样不缺,可一等赵旭他们开口,皇甫嵩却还是不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却是在一开始,赵旭他们便从称呼上和皇甫嵩划清了界限。
“哈哈哈哈,两位司马辛苦了,无须多礼,快快免礼,快快免礼。”
虽说赵旭和董越两人的疏远之意溢于言表,可皇甫嵩到底也是一位久经宦海的老将了,作为一个久经宦海沉浮的老官僚,皇甫嵩该有的城府自然也是一点不缺。
所以翻身下马,笑呵呵的将赵旭他们亲自从地上扶起来后,皇甫嵩便也不由亲切的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膀,称赞道:“伯阳,清武。你们二人,此番也真的是为朝廷立下大功了。
我听说你们再和叛军交战的时候,清武脖颈被射伤,血流不止,指挥调度依旧神色如常,叛军为之胆寒。而伯阳你,与叛贼元宵节那一战,你被叛军流矢射中三次,却依旧没有离开城头,反而还让部下高举你的将旗,最终方才得以大胜叛军。
不得不说,你们的忠勇让我也为之感到敬佩啊!”
“将军谬赞了。此战之所以能够大胜叛军,全赖军中将士用命,百姓齐心。至于我等,不过微末小功,不值将军如此夸耀。”
“哈哈哈哈,好。有功而不张扬,清武伯阳,你们果然有大将之风啊!”
笑着狠狠的夸赞了两人一番,接着皇甫嵩又不由和赵旭他们闲扯了几句,然后眼珠一转,却也终不由图穷匕见的说道:“久守城池,我想你们心中定也不乏愤慨吧。
如今叛贼狼狈而逃,那么不知清武、伯阳,你们可愿随我一同追亡逐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