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米之乡从来不乏村镇客栈,往前走了没多久,就找着客栈了。赵谦抱着昏迷的小尼姑踏进了店里,刚一进店门,店小二就向赵谦嚷嚷开了:“客官,本店不收有病之人,万一死在了小店里,小店可要吃官司的。”
被水征惹了一肚子的火还没发出去的,现在居然又有人不知死活的来招惹赵谦,而且,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死呀死的,赵谦本就不是谦谦君子,仗势欺人的事做的是极为顺手的,打不过水征,难道会连个店小二都打不过么?
“李秀,再不给爷出这口气,你就挑个死法吧。”赵谦怒目圆睁,象只被狗撵急眼了的鸡一样,身上的毛都乍起来了。
吩咐罢李秀,自己抱了小尼姑上楼了。也没人给他指路,他也不知道哪间是空房,走到起头第一间,大脚一踹,门就飞了,里面有一对鸳鸯正在做赵谦最爱做的事。赵谦琢磨了一下,想来这必定也是同道中人,算了,看在共同爱好的份上,放过他们吧。退了出来,又去踢第二间,真是纳了闷了,这第二间里也是一对光裸的男女。连踢了五六间,这才不是鸳鸯是空房了。对于这种奇怪的事,赵谦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肯定是哪个私娼寮和这家店有勾结,让姑娘们来陪过往的商旅的,得了钱和客栈分成。
赵谦将小尼姑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仍是面朝下,背朝上。拉开小尼姑的衣服看了看,也不知那水征用的什么药,竟然十分灵验,才这么会儿功夫,就已经结了疤了。
赵谦这么一摆弄,小尼姑竟然悠悠转醒,颤颤微微的睁开了眼睛。赵谦一见小尼姑醒了,欢喜道:“小尼姑,能听到我说话不?”
静月苍白着脸,费劲的吐出一个字:“能”。
“后背疼不疼?还有哪不舒服?”
静月没有回答赵谦这个问题,虚弱无力的趴在枕头上说:“那颗佛元珠呢?”
佛元珠,那是什么东西?哦,不会是那个金黄色的圆球吧?
“那个金色的球?”赵谦试探着问道。
静月点点头。
赵谦想了想:“应该还在马车上吧,我去找找。”
别看李秀他们打水征那样的高手不顶用,欺负平民百姓那可个个都是高手。
赵谦下得楼来,就见店里的掌柜和店小二,全都躺在了地上,满身是血,唉哟唉哟的叫的正惨。赵谦也不理他们,径自吩咐李秀:“去马车里找找有没有一个金色的球,给我送上来,叫厨子赶紧做饭,饿死了。”
吩咐完这些,赵谦又回到房中,见小尼姑的嘴唇有些干,破天荒的亲自倒了杯水,送到了小尼姑的嘴边。喝下水后,小尼姑就如同久旱逢甘露的小草一样,焕发出了点点生机。
“小尼姑,赶快说,昨晚你干吗去了,竟然还弄出个奸夫来了,那水征什么来头?”赵谦对水征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静月去干吗了?当然是去除妖了。
昨天还没进镇,静月就已经感觉到这个镇子南去五六十里有一股很浓重的妖气,开得天眼看了看,果然是黑气笼罩半边天。
降妖除魔,僧道本分。是以静月明知道赵谦要去眠花宿柳,也并未加以阻拦。她想要趁赵谦不在的时候,去除了那妖怪。
赵谦走后,静月回到房间,盘算着怎么去抓那妖怪。静月不光会念佛,她确实也会一些攻击性的神通。
如果平常人修行,短短二十年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神通,何况佛教一向以“悟”著称。
静月的神通不小,在于她六世人身的时候,在因缘际会之下,得了一尊佛祖金身。因此上,不管领悟什么东西,都比别人快了许多。
这一世,静月虽然是个瞎子,但在她十岁悟得神通以后,这已经不是问题了。十年的枯坐,有时是在入定,有时却是神游于各种佛家经典。因此上,静月的本领是绝对不低的。
她之所以有些犹豫,是因为她没有战斗经验,她无法掌握自己该用哪种法术,哪种法术的攻击力大些或小些,何况,妖气能笼罩一方的妖怪,修为绝对很高强。
正当她细细思索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三长五短的“嘟嘟”声。静月一听见这声音,立刻打出了一个手印,消失在了客栈中。
这个三长五短的声音叫烽火迅,是修行界的求救信号。当有人发出这个信号时,在附近的修行之人听到之后,要马上赶去支援,这是以前佛道两教订下的规矩。静月虽然没有接触过寺庙以外的人,但这些知识从书上也能很轻易的得到的。
静月一听这声音,立刻知道有人遇到了危险,她迅速锁定烽火迅的来源,那地方正好是她今晚要去的地方。
静月开了天眼,赶到的时候,就见一个年轻的道士在和一条红色的大蛇在缠斗。那条大蛇全体赤红,额头上长着一支短短的角,身子十分巨大,大概有三十米长,磨盘般粗。那道士法术很高强,伸手间就能引来天雷,天雷轰在那大蛇的身上,立时焦黑一片。
那道士这么强,可也斗不过那条大蛇,那条大蛇倒也不是不怕天雷,最棘手的是它有毒。道士脸色鲜红,明显是已经中了毒了。
两人从水底斗到地上,又从地上斗到半空,道士是越来越力不从心,那大蛇却是越来越猛。
静月坐到地上,拿出那个白色木鱼,开始敲了起来。
这个木鱼叫“金刚印”,是一个音攻类型的法宝,是妙凡师太传给静月的。什么是音攻呢,就是用声音来扰乱对方的心神,从而达到攻击对方的目的。
和金刚印配套的那根小白玉槌也是有来历的,传说是得到过秽迹金刚加持的。秽迹金刚是释迦牟尼心脏的化身,那法力自然是高深至极的。
无边无际的梵音在这条小河上响了起来,那妖蛇直觉得耳边嗡嗡的全是神佛念经的声音,而且不是一个人在念,而是无数的人在一起念。它听得是气血翻涌,头昏眼花。这虽然对它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无大碍,它仗着喷出的口口毒气,仍能占上风。对它影响最大的,是那敲木鱼的声音,当那槌一敲击木鱼的时候,那沉闷的“咚咚”声,仿佛调集了天地间所有的力量一般,重重的压在它的身上,让它不得不拿出十分的精力来对抗那声音。
它一分心不要紧,那道士抓住了这功夫,三尺青锋剑,直取它的蛇头。这一剑虽并未把它的蛇头砍下来,还连着那么一丝丝,但那条蛇却如流星一般,从空中坠了下来。
不偏不倚,那条蛇恰巧就落到了静月旁边,扭曲了几下之后,不再动弹了。
“贫道水征,谢过小师父救命之恩。”道士也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向静月道谢。
静月站起身,收好木鱼:“小尼静月,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水征还要再说话,却身形一晃,栽倒在地。他中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再加上战斗之时,气血运行太快,更是加速了毒发的速度。
“蛇胆。。。。。。”水征挣扎着说道,手指向那条妖蛇的身子。
象这种已经有了好几百年道行,堪称“蛇王”的蛇,浑身都是宝,尤其是蛇胆,具有很好的解毒功能,虽然说不能完全治得了这蛇毒,但会延缓毒性发作的时间。
静月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拿起道士的剑,就将蛇腹划开了,找了找,取出了蛇胆。蛇胆还挺大,足有茶杯大小。塞是塞不下去,静月把蛇胆弄碎,将胆汁引入了水征嘴里,知道胆汁苦,怕他咽不下去,还取来了一捧河水,灌入了水征口中。
正当静月弓着身子给水征灌水的时候,那已经被取了胆了蛇却突然跃起,狠狠的向空中一弹。
如果静月他们站的远一些,什么事都没有,偏偏静月取完胆后,也没挪地方,那蛇尾叭一下就打在了静月的后背上,静月一个没防备,被甩出了几米远。更倒霉的是,静月滚落到地上时,正好落到了那个蛇头旁边,那条蛇张开大嘴,一口就咬住了静月的手,而且咬得极紧,静月怎么挣也挣不脱。
关键时刻,水征拿了剑挣扎了过来,一剑将那蛇头彻底斩下,费了好大的劲,将静月的手从那蛇嘴里给拽出来了。
这就得怪水征和静月战斗经验都不丰富了,他们不知道蛇类这种生物,即便是死了,也是能张嘴咬人,也能置人于死地的。如果换个了解蛇的性情的人,就知道先把蛇钉在地上,过一会等它完全气绝以后,再靠近过去。
这两个人显然都是外行,竟然在那蛇没有死干净之前,还敢站在旁边说话,取了人家的胆后,还在旁边不走,难怪那蛇临死也要报报这杀身之仇了。
蛇胆给水征吃了,静月当然没得吃了。静月从未和妖怪战斗过,当然不会随身带着伤药了。水征倒是带了伤药了,却没有带解毒药。如此一来,静月的毒就让两人傻眼了。
眼见着静月为了救他中了毒,水征心中是大不忍:“杭州城里我有一位朋友,他那里有解毒药,小师父你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拿。”
水征这家伙绝对是个粗心大意的人,说完话也没思量,把个小尼姑扔在了野外,自己风风火火的就跑去找解药了。
他跑得还很快,静月紧跟着喊他,他都没听到。
这黑天半夜的,静月可不愿自己坐在这荒郊野外,她挣扎着回了客栈,回到客栈后,急忙调息,试图压制毒性。压制毒性她确实也做到了,可惜毒性太猛,压制的时间太短,在马车赶路的时候,毒性彻底发作了。
在危急时刻,静月忽然想起了她的那串佛珠。
那串佛珠的来历很神秘,静月七岁的时候,一位游方僧人来到了华严庵,他也没进到庵里来,只是站在庵外,将这串佛珠给了妙凡师太,指名要她将佛珠交与静月,说是遇到危难时,向着佛珠念心经一百零八遍,自有妙处。
妙凡师太将佛珠交给了静月,一再嘱咐她要妥善保管。因此,静月将这串佛珠是时时放在了身边。
这回眼看命在旦夕,静月想起了师傅当初叮咛的话。
当她对着那佛珠念完一百零八遍心经以后,她立刻就明白这串佛珠是什么东西了。
那就是传说中可起死回生的佛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