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德,太后懿旨在此,你还不让你的那些鹰爪孙们退后,难道你想抗旨犯上吗?”
听到宫中懿安皇太后有旨意着锦衣卫不得擅杀后,礼部郎中吴昌时顿时如打了鸡血般跳了出来,剩余的十几个尚未屈服的文官也是精神大振。
天可怜见,宫里终于看不下去了,你李兴之就算能只手遮天,意图谋朝篡位,但是在双方还未翻脸的情况下,你总得顾及一下皇家的尊严吧。
只要这大明江山一日改没姓李,只要永历皇帝一日还是君,李兴之一日还是大明臣子,削弱乃至扳倒他的机会总会有,只要大伙耐得住性子,等到他天怒人怨之时,再行发难,说不得还能乾坤重铸,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呃……王公公,咱们大明祖制,后宫部得干政,此外即使有陛下圣旨,也需要内阁附属,再由两位辅政王批红,这圣旨才能明发天下,故懿安皇太后的懿旨乃是伪诏乱命,恕本伯不能奉诏。”
马三德犹豫地转头看了下身后,见并没有士卒传达李兴之的军令,当下大手一挥喝令左右士卒拿人,丞相可是下了严令,务必要捕拿吴昌时,现在人就在眼前,岂能因为王德化一句懿安皇太后懿旨放人,那丞相的威严何在?
“马帅,你拿人归拿人,切不可乱伤人命,咱家这就去见丞相,稍后两位辅政王殿下也会入宫,待商议妥当,马帅再行处置如何?”
王德化是崇祯皇帝朱由检的死忠,崇祯驾崩后,他便把这份忠心转移到了了崇祯皇帝的子嗣上来,当了这么多年的司礼监秉笔,王德化早就修炼成了官场上的老油子了,虽说他也痛心吴昌时等朝廷忠臣,但是犯不着为了他们得罪李兴之,万一惹急了他,再来一个废立之事,那大明皇室的威严真就扫地了。
“如此,多谢王公公了……拿人!”
马三德略一抱拳,向王德化行了一礼,转头暴喝下令。
“吴主事对不住了,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吴少府,您是跟咱们走?还是由小的们上刑具。”
“…………。”
十几个顺天府的差役一拥而上,说实话吴甘中和吴昌时以及剩余的十几个朝官的勇气还是让这些顺天府差役们钦佩的,告了一声罪,终是拿出了铁链和木枷。
“上刑具吧!”
鸿胪寺卿吴甘中摆手拒绝了衙差们的好意,轻蔑地看了马三德一眼,将头微微倾倒,一副甘愿赴死之态。
“得罪了!”
衙差们同情归同情,但是更不敢违背李兴之的严令,终是将木椒架到了剩余朝官们的脖颈上。
谷吴昌时他们当然不是聚众谋反,他们的诉求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那就是反对加收商税以及维护儒家圣道同时惩治上此奏章的“佞幸小人”。
自始至终,发起的官员没有一个有过谋反念头,他们的实际目的不过是打击李兴之的权利,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兴之就是要借此次跪谏紫禁城之事,来给天下的士绅做一个榜样,加之这些人又有刺杀自己的嫌疑,所以锦衣卫指挥使马三德当即给在大明门前集会的士绅官员安了一个谋逆的罪名,
奉命主审此案的左都御史孙之獬闻弦歌而知雅意,根本不管参与会审的刑部尚书徐应麟和大理寺卿张家玉二人的反对,认为诸官不顾皇家威严,擅自在大明门闹事,等同谋逆,当交由锦衣卫严办。
当日,除了被锦衣卫在宫前铳毙的两百余人外,其余吴甘中、吴昌时、周仲涟等大小官员一百一十二人被尽数解送至南镇抚司大牢,又有国子监监生、在京的秀才、举人、士绅五百九十一人被解送至北镇抚司诏狱,其余看热闹得百姓有一千七百人被关押进了刑部和大理寺天牢,只等两位辅政王旨意处置。
“丞相,你要给哀家一个解释!”
乾清宫内,本已明言入宫休养,再不干政的懿安皇太后张嫣,怀抱着年仅七岁的永历皇帝朱慈炯,冷冷地注视着御阶下昂然而立的中书省左丞相、大都督府大都督李兴之和其身后的数百名铁人兵,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这会李兴之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遍了。
“太后,朝廷本有明旨,后宫不得干政,不过太后既有此问,那臣不得不言明此间是非曲直,臣不顾天寒地冻,出兵山海关,讨伐乱臣吴三桂,皆是为我皇明江山社稷也,然臣在边疆浴血厮杀,旬月之间,克山海、复宁远,吴贼仓皇东奔辽阳,收拢辽民十余万,虽未尽全功,但此后我京畿北疆无忧矣!然臣在外死战,朝中宵小竟然勾连外寇,屡次刺杀,若非诸将奋勇,臣恐死无葬身之地也,经查,礼部主事吴昌时或有可能参与此事,其又是此次冲击宫禁案的主使之人,故臣不得不痛下杀手。”
李兴之昂然而立,两眼锋芒毕露地注视着张嫣,现在天下未定,远未到和朱明皇室翻脸的时候,但是这次事件他占着理,挨了打,不还手,他这个大明的左丞相的脸面往哪里搁。
“呃……纵然他们有行刺的嫌疑,但是丞相在大明门擅开杀戒,如此跋扈妄为,你的眼中还有天子吗?还有这大明江山社稷吗?”
张嫣懵了,她不是对有人行刺李兴之感到恐慌,而是因为吴三桂居然会在短短一个月不到就被击败感到惊惧,她知道此事一旦诏告天下,各地观望的地方总兵说不得就会摄于靖北军军威,选择向李兴之投诚,那样大明朝的丧钟恐怕就要敲响了。
“太后,臣非操莽,今日臣的话,太后信也罢不信也罢;臣今日所为之事乃是维护我汉家江山社稷,太后认为臣有罪的话,且请记在臣的身上,他日待臣灭了满洲鞑虏,剿除李逆自成,恢复辽东故土,天子亲政后便是赐臣死罪,臣亦心甘情愿。”
李兴之随手将手中的拐杖递给了身边的安巴,双手抱拳躬身向张嫣和丹陛两侧的福藩和德藩行了一礼,言之凿凿地说道。
“贤婿说的好,对付这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应该用这样的雷霆手段,孤认为所捕拿的官员士子当严刑询问,该诛的诛,现在的朝廷可不是简皇帝在世时,任由他们文官掌控了。”
福王朱常洵霍然而起,李兴之说的天子,可没直指御座上的小皇帝,等他成了自己女婿,说不得孤也能过一把皇帝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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