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正在疯狂奔逃的王忠和秦英被身后的猛烈爆炸声惊的浑身一震,心知杨飞的乙队已经完了。
“老子跟他们拼了!”
钢锋营的全面溃败,令王忠失去了理智,猛地勒住战马,就欲回身再战。
“王将军、秦将军你们快走,万不可辜负了杨队正他们的好意,若是能逃出生天,记得和张将军说下,我李明达不是怂包。”
钢锋营甲队队正李明达,眼中一片血红,在王忠刚欲调转马头的那刻,猛地一刀砍向了王忠身下的战马。
和李兴之一样,王忠的战马吃痛之下,疯狂地奔跑起来,秦英不敢怠慢,催着马亦跟着夺命狂奔。
看着疾驰而去的战马,李明达猛地举起带血的长刀对着身边残余的三百多鸳鸯兵喝道:“兄弟们,咱们吃李将军的,喝李将军的,现在就是咱们报效李将军的时候了,是汉子的就随老子杀光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牲。”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法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上报国家兮,下救黔首。杀尽建奴兮,觅个封侯。”
濒临绝境的钢锋营甲队将士,缓缓地吟唱起来,他们用戚家军战歌回应着他们的队正。
用狼筅扫,用长枪刺,用火铳射,残余的三百余鸳鸯兵,结成了一个不大的圆阵,宛如一块磐石,死死地挡着如同洪流一般的满蒙骑兵。
看到一时不能解决这伙残余的靖北军,罗什神色一凛,断然下令,“苏日纳,这里交给你了,其余的人快跟本都统去杀光那些南蛮子!”
满洲兵号令严明,在接到罗什的军令后,牛录们纷纷呼喝起来,督促着各自的骑兵向滹沱河方向狂追过去。
战场距离滹沱河不过七里左右,有钢锋营的掩护,张邵谦和郎绍贞已经护卫着李兴之已经抵达了河边。
“老子不走,王忠他们还在后面,老子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去死。”
勒住战马的李兴之,翻身下马,拔刀就欲向适才厮杀的地方冲去。
张邵谦和郎绍贞回身看去,在他们的身后是无数骇的哭爹喊娘的百姓和狼奔豕突的溃兵和狂奔而来的满洲骑兵。
“郎绍贞你带人护送将军过河,这里交给本将。”
“你们敢?”
李兴之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身前的挡在身前的张邵谦和郎绍贞。
“咱们靖北军数千人的安危全在将军一人,将军在,咱们靖北军就在,哪怕您战后杀了末将,末将也要护您过河。”
河对岸跑过来的李睿猛地将对着张邵谦怒目而视的李兴之一把抱住,然后呼喝着几个士卒上前,将犹自挣扎的李兴之,硬生生地往南岸拖去。
张邵谦和郎绍贞对视一眼,面对这崩乱的局面,他们也无能为力,一眼望去,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根本看不到王忠等人的身影,只得无奈地带着骑兵退回了南岸。
滹沱河北岸。
在漫天的烟尘中,数千名满洲骑兵分成七八股,向滹沱河猛冲过来。
“追,把这帮卑贱的南蛮子全部赶进滹沱河!”
纵马狂奔的罗什,眼中一片血红,这一路他不知道杀了多少汉人百姓,也不知道杀了多少只知道逃跑的溃军。
无数满洲骑兵挥舞着马刀如同赶羊一般,从几个方向不断地将乱民和溃军向南挤压。
很快!
无路可逃的百姓和溃军终于爬上了滹沱河北岸河堤,然后争先恐后地向架设在河上的浮桥涌去。
浮桥只有三座,这些只顾逃命的军民这刻根本不会顾忌别人的死活,他们的眼里只有那不断摇晃的浮桥。
人挤着人,人压着人,不断地有人被疯狂的人流挤落水中,不断地有人被踩踏而死。
面对混乱不堪的浮桥,有会水的军民,就解开了身上的衣服,一头扎进了冰寒刺骨的河水里,然后发了疯一般往前游去。
有些不会水的百姓和溃军在情急之下,也跟着那些会水的军民后面,扯下了身上的衣甲,一头扎进了大江之中,然而他们下去之后再也没有冒出头来。
滹沱河北岸,疯狂的杀戮正在进行。一个又一个的溃兵和百姓被尾随而来的满洲兵砍杀。
急于逃命的军民不断向前挤压,使得最先抵达河边正疯狂向浮桥涌去的军民不断地被挤落水中。
“扑通扑通”的落水声此起彼伏,如同下饺子一般。
那些不会水的军民落到水中后就拼命地伸出双手挣扎起来,想要抓住能够拯救他们性命的东西,然而他们根本抓不住任何东西,就是有,也是那些被挤落水中的同伴。
只一小会,河面上就浮起了数不清的尸体,一个个肚子鼓的如同鱼泡泡一样,顺着河水缓缓向东飘去。
在马棚淀边长大的秦英和王忠运气很好,在看到混乱不堪的浮桥后,断然跳入了滚滚的滹沱河中,然后和此前那些跳入水中的军民一样,拼命地向前划去。
“快尾随那些溃兵过桥!”
冲杀到江边的满洲兵,并没有停下他们进攻的步伐,而是翻身跳下了战马疯狂地向被溃军挤满的的浮桥扑了了过去,他们用刀矛疯狂地收割着靖北军军民的生命。
一具又一具尸体汩汩地冒着鲜血,慢慢聚拢到了一起,形成一道道流淌的血溪,汇入了滚滚的滹沱河中。
更多的满洲兵则张弓搭箭,射出了漫天的箭枝,正在拼命划水的军民纷纷中箭,然后身下就是一片血红
那滚滚的河水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红,慢慢变红。
“开炮,给老子开炮,炸死对面那些狗娘养的禽兽!李睿你带着人去将浮桥点了。”
被李睿等人强行拖过浮桥的李兴之已经清醒了,满洲兵既然攻到了滹沱河北岸,那王忠和杨彪他们的命运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为了保存靖北军的种子,李兴之只得下令摧毁浮桥了。
“嘭、嘭、嘭!”
部署滹沱河南岸的南岸的十六门大将军炮被依次点燃,十余枚炮子带着复仇的火焰,呼啸着砸向了正肆无忌惮地收割靖北军军民生命的满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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