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郎们,给本将杀进这破堡子,将这伙明贼赶尽杀绝!”孙有光拔刀怒吼。
“喳!”
紧跟孙有光的两个牛录应声领命。
很快正白旗汉军就在各自牛录的指挥下组成了两个整齐的方阵,重步兵在前,后队的骑兵则一个个张弓搭箭,缓缓向黄家坞堡压了过去。
孙有光和郎绍贞则带着十余名戈什哈在距离坞堡里许左右的一处高地上观战。
黄家坞堡的门楼上,王忠看着缓缓逼近的正白旗汉军,握刀的右手也是微微颤抖,守堡的百余名震虏营士卒一个个神色紧张,虽然他们明知道自己是诱敌之军,但是战场上的肃杀感仍然令他们无比恐惧。
在滚滚的马蹄声中,正白旗汉军终于进入了堡墙上守军的射程范围以内。
“放箭!”
角楼上,门楼上的数十名弓箭手同时射出了手中的箭矢,然而这些箭矢对堡下的清军根本毫无伤害,身着棉甲的汉军一个个轻蔑地挥刀格挡,就算是挡不住也不要紧,那些箭矢根本穿不透他们身上的衣甲。
“放箭,在咱们旗人面前玩弓箭,明贼莫不是疯了!”
后队的牛录冷笑连连,手中骑枪一招,三百名马甲瞬间呈扇型展开,然后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嗖、嗖、嗖……!”
孙得功所部的正白旗汉军投靠东虏已久,耳渲目染之下射术也甚是精良。
一支支羽箭仿佛长了眼睛般射到了门楼和角楼之上。
顿时就有二十余震虏营士卒中箭倒地,有的士卒甚至中了五六支箭矢,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停止射击,兄弟们躲到墙垛后面用石头砸他狗日的!”
眼看堡下的辫子兵只一轮攻击,已方的人马就损失了两成多,王忠只得重新下达了军令,不打不行呀,若是丝毫不做抵抗,谁知道这伙鞑子会不会退出拥城。
躲在墙垛后面扔石头,总比和堡下的鞑子对射安全吧,剩余的七十余名士卒自然是乐得遵令。
一块块大大小小的石头顺着墙垛不停地朝堡下扔去,不断地砸在堡下如潮水般涌来的清军身上。
显然,石头的效果明显次弓箭要好很多,纵使这群正白旗汉军经历过无数的战阵,也在无数的石头下死伤了十余人,有几个更是脑浆迸裂,惨不忍睹。
然而这几个汉军的死亡,并没有让其余的辫子兵畏惧,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一个个怪叫着扑向了堡墙,丈许高的堡墙根本挡不住这群红了眼的禽兽们,他们冲到城墙下,用手中的长枪不停地向垛口处乱捅乱刺。
有一队汉军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碗口粗的圆木,然后扛起圆木就撞向了木制的堡门。
“咔嚓、咔嚓!”
木制的堡门在猛烈的撞击下猎猎作响,堡门处的砖石木屑也在不断地四散飞溅。
由流民组成的震虏营士卒在正白旗汉军的攻击下,一个个瑟瑟发抖,根本组织不了有效的抵抗。
“败了,败了!快跑呀!”
不需要王忠下令,震虏营的士卒在清军强大的攻势下崩溃了,他们抛下了手中的武器,惊恐地向堡墙下冲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后门奔逃。
手下的士卒逃亡,王忠自然也跟着逃亡,只不过他下堡之后,并没有忘记点燃堆积在堡内的干草和柴堆。
九月的天,本就干燥,那些干草一点就燃,很快就形成了一道火墙。
“哐当!”
一声巨响传来,木制的堡门终于被撞了开来,攻打堡门的正白旗汉军欣喜若狂,连忙扔下手中的圆木,拔出腰间的长刀嗷嗷叫地往堡内涌去。
然而他们刚刚冲进堡门,就被熊熊的烈火挡住了去路,透过火光,他们甚至能看到明贼狼奔豕突的背影。
高坡上指挥的孙有光这会也看到了堡内滚滚的浓烟,顾谓身侧的郎绍贞笑道:“明贼这是黔驴技穷矣!让马甲们从两翼包抄过去,本将到要看看是他们的腿快,还是咱们的战马快!”说罢哈哈大笑。
郎绍贞也不再犹豫,连忙下令身后的旗手左右摇摆将旗,示意后队的马甲们从坞堡两侧包抄过去,这会他甚至为自己此前的胆怯感到羞愧,这伙明贼较之关宁军还不如,自己居然会担忧他们设下埋伏。
三百名正白旗汉军马甲在收到军令后,旋即分成了两队,呼啸着从坞堡两侧包抄过去。
看着向两翼疾驰的骑军,孙有光放声大笑,到现在他仍以为这伙明军就是新安的守备军,若是在这里全歼了这批明军,那新安还不是自己的口中食,就是这高阳县估计也会在自己的兵威下束手待降。
在骑兵突击的同时,坞堡内的火光也渐渐消失,被大火阻隔的步兵牛录也是一窝蜂地冲进了堡门。
“进堡!”
孙有光大手一挥,催下座下的战马冲下了高坡,向黄家坞堡奔去,郎绍贞和一众戈什哈也是连忙打马跟上。
站的高,看的远!
孙有光这会是一门心思地想着登上堡墙,坐看明贼的覆灭。
然而他还没来的及进堡,左右两侧里许的之处就是有两声巨响传来,那是火药爆炸的声音。
“哪里打炮?”
孙有光连忙勒住战马,喝了一句,就朝左右两侧看去。
一众戈什哈和郎绍贞也诧异地跟着孙有光左右观望。
不看还好,看了之后,诸人就是大惊失色。
两道水龙正顺着炮响的方向,朝坞堡这边滚滚而来,而且那炸塌的豁口在大水的冲击下,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不好,中计了,快撤!”
孙有光和郎绍贞大惊失色,连忙调转马头,打马狂奔,至于杀进坞堡和追击的骑兵马甲,他们哪里还顾得上。
俗话说水火无情,战马虽快,又如何快的过大水,很快,东西两侧那汹涌而来的浪潮就汇聚在一起,然后向孙有光等人身后以及坞堡方向奔腾而来。
追击的正白旗马甲和冲进坞堡的重步兵首当其冲,在汹涌的大水面前,他们的悍勇是那么的卑微。
王忠和他的震虏营也被大水波及,十几个跑的慢的瞬间就被急促的水流冲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还好有李睿的接应,其余的士卒皆是成功地爬上了渔船,只不过这会一个个眼睛鼻子里全是又黄又臭的泥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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