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哥哥不会说话,但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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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照似乎很意外,抓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我,我怎么……”

我攥着袖子,手藏在里面抖,一直忍着没说的话,终于还是说了。

“我本来在中京城,出了宫门就要回家,可你说你从小没人陪,我心疼你,才愿意陪你,想着你给我带过许多好吃的,拿你当朋友看了。”

“谁都能欺负我,凌辱我,但是朋友不行。”

“你说会对我温柔,我信了,可没拿我当朋友,你只是骗我,你明明讨厌我,瞧不起我,只会欺负我,我以前交的朋友都不是这样的……”

以前小时候玩的伙伴,长大以后的室友同学,大家相处都很单纯真心,,玩不来就不一起玩,玩得来就一起玩,都是好哥们,什么时候也没遇到过他这样复杂难捉摸的人。

坡上渐渐起风,树叶沙沙作响,风卷下许多黄的红的叶子来,却不能马上吹干我衣袍上的湿痕。

太丢脸了,我心想,何必说这些,他听了又怎么样?讨厌我就是讨厌我。

说不定,他本来就是想要杀了我的,他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眼神都很吓人像是真的,也许他只是又突然改了主意不想杀我了,既然不想杀了,依然继续骗我消遣我以满足他的奇怪趣味。

好一阵安静,冯玉照的声音才响起:“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把你当朋友?”

“朋友才不会天天威胁要杀人!要砍我头!”

大概那蛇临死前把胆子借给我了,加上我自己的小胆子凑上一凑,我竟然冲冯玉照吼了一嗓子。

吼完又后悔,万一他疯病又犯怎么办?这山上就我们两个人,一座无名孤坟和一条已经凉透了的双节蛇,想求救都没办法。

“说了,”冯玉照却没生气,只是很头疼的样子,“我只是习惯那么说,以后不说了行吗?”

我拿袖子擦了擦脸,小声嘀咕道:“你的承诺能有用吗?”

“你!”他登时又恼了。

我脖子一缩。

“说这么多你还是不信?”他看着我,阴森地露一点儿白牙,“要怎么才能信?你说,我都照办,成吗?”

“我信又怎么样,不信,又怎么样?”我身体向远离他的方向倾斜,“你不必在意我心里怎么样,只要你带我回中京城,我会听话,或者,你把我放了我自己回去也成。”

“不识好歹!”冯玉照一字一顿,突然站起身大步往下走。

我坐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盘算着跑路的主意。

然而还没来得及想出第一步,就看见他回身,双眼像空中盘旋觅食的猎隼似的冷冷盯着我,带着毫不遮掩的威胁。

我腿顿时就软了软,撑着树枝站起来,跟在他身后一块儿下山。

午饭略丰盛,四菜一汤,两碟酱菜,有南瓜粥和米饭。

我本来没什么心情吃饭,但明月师父帮我盛了一碗粥,又把我喜欢的糯米藕放在我面前,我就有心情了,吃了一块藕,小声道:“明月师父你真好,像我娘。”

冯玉照“啪”一声把舀汤的勺子扔进汤盆里,汤盆离我最近,溅了我一脸。

明月师父立马拿了张手帕帮我擦:“玉哥儿你小心点儿,怎么扔这样重?”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我看着衣服上的汤油印子委屈:“师父……你给我裁的衣裳。”

“这是我的衣裳!”冯玉照撂了筷子起身,走前还丢下一句,“多大的人了还撒娇,要脸不要?”

我冲着他背影偷偷比中指,比完胃口大开,把桌上饭菜吃了个光。

吃完饭我换了身衣服,回来时明月师父正和冯玉照在厅里说话,似乎是师父在嘱咐他什么,他皱着眉不太耐烦,但还是点头。

见我进去,他们的谈话打住,冯玉照抬头望了我一眼,起身出去了。

明月师父则把一个包裹递给我说是路上吃的。

山门外,冯玉照人已经在马上了,我走过去,抬头看着他,有点儿犹豫要不要上去,毕竟他也没发话叫我上去。

“怎么着,上马也不会了?难不成要我抱你上来?”他阴阳怪气地开口。

好好一个帅哥偏偏长了张嘴。我把包裹拨到背后,抓着马鞍爬上去坐在他后面。

明月师父站在道旁相送,对冯玉照道:“玉哥儿,能给自己找着点儿甜滋味,就好好珍惜,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心思太重了伤身体。”

我听不懂,但冯玉照好像听懂了,他皱着眉:“不是您想的那样。”

明月师父笑:“玉哥儿,你仔细瞧瞧,也没那么像,是么?”

“走了,您回去吧。”冯玉照不再接话,瞥了我一眼,长腿一夹马腹,策马驰上来时的路。

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带我去哪儿,也不敢问。

然而马背上颠簸了近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冯玉照,让我下去成吗,我想吐……”

午饭吃太多了,这会儿消化不了又上上下下地颠,胃里翻涌,我一忍再忍,终于还是受不了。

他却不停,还趁机做交易:“叫声哥哥,放你下去。”

我紧闭双唇和胃里闹腾的内容作斗争,他冷哼一声,继续前行。

然而没过一炷香,我又忍不住开口了:“放我下去,真要吐了……”

他不搭理我,马颠得更厉害了,我实在受不了这煎熬,一万个不情愿地松了口:“哥哥。”

马终于停了,我翻下去,跑进路边草丛里,先吐了一顿,然后又往里面走了一点儿,找了棵树放起水来。

“你是狗?还专门找棵树。”他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你无不无聊!我在解手你过来干什么!”我瞬间炸了,加快了速度整理好衣服瞪了他一眼跑了。

我在路边坐着等他,他也放了水,慢悠悠走过来,把马身上悬着的水囊解开递给我,一语不发地在我身旁坐下,嘴角噙着笑,眼里闪着光,偷偷地快意着。

什么奇怪的爽点,一声哥哥能让他上天。

我漱了口,坐在路边不想上马了。

冯玉照也不着急,陪我坐着,腿挨着我的腿,手指拈着几根藤草在编个什么东西。

我不想表现得对他的东西好奇,故意转开头对着其他地方不去看。

正望着不远处地上找虫子吃的胖麻雀发呆,忽然一个东西杵到了我眼前。

一个由大大小小的草环扎成的兔子。

几个意思?

我转过头去看他,他也看我,僵硬别扭道:“二宝,和好吧,哥哥不会说话,但是……”

哥哥没文化哥哥也不会说话,但是哥哥爱你么?

我嘴角抽搐,实在忍不住吐槽:“你说这话像是借了别人的嘴巴来说似的,很奇怪。”

他脸上一僵,瞬间恢复本来面目,拈着那兔子就要往我脸上砸。

“我错了,不该说你!”我眼睛一闭急忙道歉,“您消消气别跟我计较!”

兔子没砸下来,而是挂在了我手指上,我睁开眼,手指小心地挑着那草兔子,风一吹,草兔子晃荡,圆圆的兔子尾巴扫在手腕红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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