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步步为营(三)(1 / 1)

『PS:前几章的时间弄错了,攻打汲县是三月十三日,而不是二月十三日,抱歉。』

————以下正文————

时间回溯到三月初,即肃王军的『步步推进』战术刚刚展露峥嵘的时候,临虑城内的韩军终于察觉到了临虑平原那一带的惊变。

因为前一阵子,临虑城守将司马尚,以及不久之前来投奔的靳黈、冯颋等人,一直以来都将注意力放在企图进攻临虑与共地的三支魏军身上——即魏武军、北一军与山阳军。

在司马尚与靳黈、冯颋三位韩将的指挥下,临虑的防守堪称是滴水不漏、固若金汤,让屡次进攻却毫无收获的魏国大将军韶虎心中暗怒,因此以总帅的身份,催促当时驻军在『汲地西屯魏营』的赵弘润与卫穆二人,让他们加紧进攻汲县。

不得不说,当时发生在共地的那几场仗,临虑韩军的确打地不错,屡屡击退企图占领共地的魏军,且让韶虎抓不到丝毫破绽。

在这种情况下,司马尚、靳黈、冯颋三人都认为可以将魏武军、山阳军、北一军这三支魏军阻挡在临虑、共地一带,且信心十足。

而忽然有一日,靳黈提了一句:“魏公子润的军队呢?”

听闻此言,司马尚与冯颋面面相觑,他们这才意识到,最令他们忌惮的魏军——肃王军,至今为止还未露面。

于是他们当即派出斥骑四处打探,寻找肃王军的踪迹,没想到无意间发现,那魏公子润的军队,居然已在他们临虑城东南的临虑平原上,建造了密密麻麻的小型据点与一堵堵一人高的矮墙。

当时,那些临虑韩军斥骑追寻魏军出没的方向,一直追查到汲县,这才得知,汲县已被魏军所攻克,城楼上所悬挂的,正是『商水军』、『鄢陵军』这两支魏公子润麾下军队的旗帜。

见此情况,斥骑慌忙返回临虑,将他们所打探的情报禀告三位上将,即司马尚、靳黈、冯颋三人,只听得后三人面面相觑,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马尚、靳黈、冯颋三人当时彼此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汲县被魏公子润的军队攻陷,这件事暂且不论,毕竟魏公子润麾下肃王军的实力,靳黈与冯颋再清楚不过,即便荡阴侯韩阳手底下的兵将实力亦不弱,但因为汲县城墙低矮的关系,他们觉得韩阳多半是很难守住这座城池。

可临虑平原被魏军所占,这算是怎么回事?

临虑平原那可是一片长达百余里、阔达六十余里的平原啊,而且平原上地势平坦,也没有树林之类的遮挡视线,按理来说,这是他们韩国的骑兵最能发挥出实力的战场,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魏公子润的军队占据?

因此,司马尚惊声质问那些斥骑可曾谎报军情:“此事当真?……若有半句妄言,定斩不赦!”

那些斥骑闻言唯唯诺诺,连称不敢。

见此,司马尚遂仔细询问临虑平原上魏军的动向。

于是,那些斥骑一脸委屈地道出了他们在临虑平原上的所见:“魏军在(临虑)平原上建造了许许多多的岗楼据点,用约六七尺高左右的矮墙连接……不知为何,平原上到处都是魏军的踪影,并无看到荡阴侯韩阳大人的骑兵。”

听了这话,司马尚、靳黈、冯颋三人面面相觑,脸上浮现几分惊色。毕竟他们也是经验丰富的将军,有些事只需细细一琢磨,便能猜到几分。

“真是想不到啊……”

舔了舔嘴唇,靳黈用带着几分佩服与苦涩的口吻苦笑说道:“没想到那位魏公子润又出奇策,居然用这种办法限制我大韩骑兵……”

听闻此言,冯颋亦皱紧了眉头,附和着叹息道:“这下麻烦了,暴鸢此前还约我等,打算在临虑平原上重创魏军,可照眼下的事态看来,想按照原定计划击败那位魏公子润,恐怕是……”

在旁,司马尚听着靳黈与冯颋的话,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平心而论,司马尚是有些看不起靳黈与冯颋二人的,他感觉这两人似乎是已经被那位魏公子润给打怕了,以至于二人在说话时,不经意地已经带上了对那位魏公子润的尊敬与佩服之意。

不过话说回来,在平原上筑造据点与矮墙,限制他们韩国骑兵活动区域,这招在司马尚看来的确高明,问题是,荡阴侯韩阳与上将军暴鸢,居然眼睁睁看着魏军在平原一带构筑防御?

司马尚认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是他们所不清楚的。

不得不说,司马尚的判断相当准确,不是暴鸢与荡阴侯韩阳不想阻止魏军在临虑平原上构筑防御,而是他们办不到。因为配置了武罡车的魏兵们,几乎可以做到无视韩国骑兵。

除此之外,对于魏军构筑防御时所用的材料,司马尚也感到非常困惑。

因为据斥骑所说,魏军是用烧砖与泥浆修砌那些据点与矮墙的。

烧砖,这东西司马安自然清楚,问题在于那个『泥浆』,什么样的泥浆,可以让砖石堆砌的据点与矮墙变得那般牢固?

在他印象中,若用泥土与水搅拌成泥浆,并且用这种泥浆来修葺据点与矮墙,这岂不是一推就倒?

可为何魏军修葺的据点与矮墙,却那般牢不可破呢?

为了验证自己的怀疑,司马尚在次日率领三百骑出了临虑城,直奔临虑平原。

果不其然,他在临虑平原上看到了一道道矮墙,这些矮墙,将本来平坦空旷的平原分割成好些区域,并且每相隔五里,魏军都修葺了一座岗楼据点。

这些岗楼据点有大有小,小的可能仅几丈方圆,只驻扎着大概十名左右的魏兵,大的则有百丈方圆,驻扎着大概五十名到百名士卒左右。

当时司马安没有去理睬那些据点内的魏兵,只是吩咐麾下的骑兵尝试摧毁那些矮墙。

但是令他万分不解的是,那些明明是砖石与某种泥浆修葺的矮墙,却格外的牢固,以至于他麾下的骑兵们奋力去推,甚至用刀砍、用枪砸,竟不能摧毁那些矮墙。

期间,司马尚注意到那些砖石的缝隙中有那些泥浆的残留,遂用力去掰,可没想到的是,这种泥浆出乎意料的坚硬,完全不符合他印象中泥土与水的混合物形象。

待好不容易弄下一块碎渣,司马尚捏着这块碎渣面色震惊,他绝不相信这是寻常的泥浆。

而此时,远处岗楼内的魏军已经注意到了他们,立马点燃烽火。

看到那烽火,司马尚就感觉情况不妙。

果不其然,就在他迅速撤回临虑城的途中,他看到好几支大概千人左右的魏军迅速赶向燃起烽火的那一块区域支援。

其中有一支魏军千人队,在正面碰到他们后,迅速翻墙躲到那些矮墙的背后,以那些矮墙作为掩体,构筑防御阵型。

说实话,其实就算那些魏兵没有躲到矮墙后,此番仅带了三百骑的司马尚,也不可能会下令进攻。

但话说回来,这些魏兵的举动,让司马尚再一次看清了那些矮墙的功用。

他不得不承认,别说他此刻手底下仅三百骑兵,就算是三千骑兵,岂当真能击败这支藏身在矮墙后的魏兵?

据点、矮墙、烽火……

司马尚越想越是心惊,他逐渐能够明白,为何靳黈与冯颋那般忌惮那位魏公子润。

『这场仗……不好打了。』

司马尚忧心忡忡地想道。

果不其然,几日后,魏军故技重施,在共地修葺了几座据点与一道道矮墙。

当时,司马尚在听闻此事后大惊失色,当即伙同靳黈、冯颋二人率军出城,希望能阻止魏军在共地构筑防御。

可是当他们赶到共地时,瞧见的却是一堵由一种战车拼接而成的城墙——魏军将这些战车摆成方门阵,毫不顾忌司马尚、靳黈、冯颋三人所率领的军队,硬生生在韩军的注视下,修葺了一座小城般的据点。

期间,司马尚、靳黈、冯颋三人几次尝试进攻,但每次都被魏军轻易击退。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突破魏军那种战车。

过了大约十日后,那支魏军无视临虑韩军,推着那些战场扬长而去,随即,魏军的北一军与山阳军,迅速进驻了那座新建成的小城据点。

看着那座在短短十日左右就建成于共地的小城,再瞅瞅那小城城墙内飘扬的『魏』字军旗,司马尚、靳黈、冯颋三人心头剧震,因为他们知道,共地已经被魏军所占据。

怎么会这样?

当日返回临虑后,司马尚与靳黈、冯颋二人对视良久,说不出话来。

带了十几年的兵,打了十几年的仗,从来没有碰到过一支敌军,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修葺据点防御,并且还他娘的在短短几日内就建成了!

然后更可笑的事情发生了:一场仗没打,仍有数万兵力的他们,却已失去了共地。

他们忽然感觉,戎马半生的他们,仿佛变得不会打仗了,也看不清战场上的局势了,更不知该如何继续这场战争。

原因就在于魏军这次采取了一种让他们完全始料未及的战术:推进,构筑防御,再推进,再构筑防御,一步步压缩他们韩军的活动区域,让韩军空有数万骑兵,却起不到半点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司马尚、靳黈、冯颋等人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上将军暴鸢与荡阴侯韩阳二人手中的军队,希望那两位可以遏制魏军这种丧心病狂的进兵战术。

因为他们,着实是束手无策。

然而,司马尚等人却不知,上将军暴鸢与荡阴侯韩阳二人眼下的处境,并不会比他们好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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