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这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政~变。黄乾曜要借此机会,将杨和以及真郁崇彻底解决!
“啊?杨峒主和真峒主受了邪魔的蛊惑,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天神说的话,那还有假?”
“嘿嘿,到底是不是天神的话,那可说不准了。”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有些话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俺可不敢乱讲。”
……
台下的各峒之人见此状况,顿时低声议论起来。
比黄乾曜预料的要稍好一些。虽然有些人质疑所谓的天书,但并没有人高声反对,做仗马之鸣。即便是武阳峒和朱兰峒之人,似乎也畏惧现场的黄峒军士,没人有所动作。
呼~~
黄乾曜暗暗松了一口气,厉声道:“杨和、真郁崇,你们今日就算恶贯满盈了。来人,现在就把他们斩首示众!”
“且慢!”
真郁崇道:“我和杨峒主现在已然无法反抗,黄峒主要杀我们,不费吹灰之力,不过,在临死之前,能不能容我说几句话?”
“你讲!”
真郁崇道:“真某人甚是奇怪啊!那铜鼓内的天书,果真是天神所赐?铜鼓是你们黄峒准备的,要做什么手脚还不是轻而易举?还有,那天书上的文字,不但完全是用汉文写成,而且与现在通行的汉文一般无二,难道天书不应该用天神的文字书写吗?”
黄乾曜不以为然地道:“天神的心思,岂是我等所能测度的?他想用今时的汉文,让我等一看就懂,免劳无谓的猜测,也未可知啊!”
“那关于铜鼓,黄峒主又有何说?”
“这个更简单了。”黄乾曜耸了耸肩道:“真峒主认为这铜鼓被我们黄峒动了手脚,你拿出证据来啊?若拿不出证据,就莫怪本峒主治你一个藐视天神之罪了。”
真郁崇笃定道:“嘿嘿,你治不了我的罪。”
“什么?”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了黄乾曜的心头。
真郁峒抬了抬下巴,道:“你看,报信的来了,要杀真某人,可得不少的人陪葬哩。黄峒主,你舍得吗?”
“啊?”
黄乾曜扭头看去,但见果然,远方烟尘滚滚,有数骑从钦州城的方向而来。
功夫不大,这几人已经来到会盟的现场,分开人群,迈步登上彩台。
为首之人跪倒在地,道:“峒主,大事不好,贤良营被朱兰峒的兔崽子偷袭了。现在,整个贤良营都在朱兰峒的控制之下。兄弟们若是敢强攻,他们就要撕票了啊!”
贤良营?黄乾曜听闻了这个消息之后,面色骤然一变。
贤良营是他特意成立的一个部门,而且今日过后,就准备解散。之所以成立这么一个奇怪的部门,就是为了今日的百峒会盟。
众所周知,黄峒内有大量的汉人,正是在这些汉人的帮助下,黄峒才迅速发展,实力远超其他各峒。
与此同时,这些汉人也占据了黄峒许多重要的位置。
如今黄乾曜成为百峒之主,这些有头有脸的汉人,当然要来钦州给他祝贺。
但问题是,现在黄乾曜要做的事,是成为百峒之主,而且是敌视汉人的百峒之主。
他手下这些汉人的存在,就非常碍眼了。
若是有些不服他的人,借着与汉人冲突挑事儿怎么办?他无论站在哪边,都会引起另外一边的离心离德。
最后黄乾曜灵机一动,想到了成立贤良营的主意。
他把所有的汉人手下,都归入贤良营内,所有汉人的庆贺活动,也都在贤良营内举行,不与西原百峒之人混杂。这样一来,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想挑事儿,也无从下手。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真郁崇竟然釜底抽薪,趁着自己把精力集中在百峒会盟上的时候,调兵遣将,偷袭了贤良营。
这可怎么办?黄峒之内,有七成以上的官吏是汉人。若谈到具体做事的,这个数字要达到八成以上。
他们一死,黄峒的整个体系就得瘫痪,这何止是伤筋动骨啊?简直是去了大半条命!
如此一来,黄乾曜即便坐上了众越王,也坐不稳啊!
他咬着牙道:“好啊,真……真郁崇,真有你的!刚才你束手就缚,以及跟我辩那些有的没的,都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着你的手下偷袭贤良营成功吧?”
真郁崇点了点头,道:“然也,不把自己豁出去,又怎能骗的了黄峒主你呢?事到如今,不知黄峒主准备怎么办?”
黄乾曜强自稳定心神,道:“不是我想怎么办,而是你们想怎么办,你费劲心机,将整个贤良营的人,抓了做人质,不是为了和我黄峒同归于尽吧?”
真郁崇道:“当然不是,某今日所为,只是为了得到一个黄峒主平等对话的机会而已。要不然,咱们一言不合,你就要打要杀的,我也没法子和你讲理啊?”
“你到底想和我谈什么?”
“就谈谈这百峒会盟的事。刚才,杨峒主已经说了,黄峒和汉人的瓜葛太深,不赞同你黄乾曜为盟主,就更别提什么中越王了。现在真某人就请黄峒主同意这个建议,由西原百峒之人,一峒一票,选出盟主。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说着话,他又看向台上的众峒主,道:“大家说,真某人的这个提议,好不好啊?”
“好啊!真峒主说的好,一峒一票,童叟无欺!”
“老规矩,峒有大小,但峒主并无高低之分,这盟主之位,自然要由大家共同推举出来。”
“黄峒主也不必生气嘛。你也可以争取这盟主之位。只要得到大多数峒主的支持就行。”
……
现在的形势几乎一边倒,都支持真郁崇的主张。道理很简单,黄峒的势力太大了,黄乾曜为盟主或者中越王的话,各峒势必丧失很大的独~立性。但若是其他人为峒主,一方面实力不足压服各峒;另一方面,还要拉拢各峒对付黄峒,就对各峒峒主的利益没什么影响了。
待人们的声音渐低,真郁崇道:“黄峒主,听见没有?这个建议并非只是我和杨峒主的意思,而且是百峒大多数峒主共同的心愿,你果真要与我拼个鱼死网破?和各峒主反向而行吗?”
“这……”
黄乾曜一阵犹豫,杨和眼珠一转,劝道:“汉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从某种意义上讲,贤良营的这些汉人就是黄峒主的青山啊,您何必赌一时之气,把青山付之一炬呢?须知来日方长啊!”
黄乾曜眉毛一挑,道:“我若同意了你这个建议,真峒主就放了贤良营?”
真郁崇道:“那是自然!”
“好!”
黄乾曜吩咐道:“黄方听令,马上带禁卫营的人回城,若真郁崇在会盟之后,还不放人,立刻对他的人发起进攻。”
“喏!”
钦州城内的黄峒守军大概是两千人,而现场维持会盟秩序的黄峒军士大概是八千人左右。
禁卫营是五千人,这么多人被调往城内,城内的军队就达到了七千人。如果黄乾曜和真郁崇翻脸的话,真郁崇偷袭贤良营的兵马必无幸理。
然后黄乾曜才命人给真郁崇、杨和解开绑缚,道:“好了,本峒主接受你们的建议。咱们现在就开始……推举盟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