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宾们原本因为张无病说这是恶作剧而堪堪平息了些的心跳,因为突然出现的燕时洵所带来的消息,和那个吓破了胆的服务生所说的话,又重新加速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膛一样。
“死,死,死人了?”经理都顾不得训斥那服务生在客人面前失礼,他自己也被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大着舌头差点不会说话了。
在场唯一冷静的活人,只有燕时洵了。
他的目光扫过正对着电梯摆放的偶人,因为它的怪异造型而不舒服的皱了皱眉,然后看向电梯里像是小鸡崽一样挤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众人。
“你们还准备在那里面站多久?”
燕时洵扬了扬下颔:“出来,不怕电梯突然掉下去吗?”
因为燕时洵的话,原本还觉得电梯这种密闭的空间能带来些许安全感的众人,赶紧扑腾着拽着腿软的同伴一起出来。
就算按照目前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算,这偶人只是谁的恶作剧,那燕时洵说的也没错,难保那个放了偶人的家伙不会有其他的恶作剧。
比如让电梯轿厢突然间掉下去。
在短暂的几秒钟,安南原脑海中已经闪过十几种自己看过的好莱坞电影片段,自己被自己的想象吓得瑟瑟发抖。
池滟也被吓得面色苍白,更加衬得她的红唇鲜红,像是用血液染就的颜色。
但此时已经没人分得出精力去安慰她了,就连她的头号小迷妹白霜,都被吓得魂飞魄散,自顾不暇。
节目组众人还是不敢靠近那偶人的附近,而是在电梯厅最远离偶人的角落里站着,有些犹豫的看着燕时洵。
“放心,这个不是尸体,小病说的没错,它确实是个‘恶作剧’,虽然血是真的,但它本身是个橡胶假人。”
燕时洵走到偶人面前,毫无惧色的与偶人面对面站着,目光沿着偶人怪异的面容一直向下看去。
虽然不知道是谁把它放在这里,但是燕时洵认为,这个偶人是冲着池滟来的。
在开机仪式的时候,燕时洵就注意到,那些香在破碎成香灰之前,先是被摔得四分五裂,就像是一个人被切割开了肢体。
这并不寻常。
燕时洵并非没有见过在上香时出现异常的情况,但那多是香烛熄灭,或是从中折断,就如同行们常说的“人忌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
但是摔成这样形状的,却是燕时洵第一次见。
还是连着两次。
可能普通人会觉得这不过是巧合,但燕时洵绝不会。
他很清楚,剧组请来的那位大师,并非江湖骗子,而是确实是有些道行的。那位大师操办了整个开机仪式,也确实是起了效果。相当于客人走到士人家里要暂住时,向士人家打招呼,送礼品,说最近要打扰几天。
仪式本来进行得很顺利,四方鬼神也都接纳了这次“打招呼”。
直到池滟出现,并且想要上香。
却忽然间,鬼神震怒,一股力量横插其中,将那香摔得四分五裂,像是以此在向池滟,传递某些只有它和池滟才知道的信息。
而此时燕时洵面前的这座偶人,也是如此。
是那股力量在向池滟传递着他们彼此间才知道的信息。
燕时洵的目光在偶人身上仔细梭巡而过。
虽然有人类的外形,但是这偶人却是被人砍断了四肢和躯干后,重新拼装的。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偶人的脑袋并没有在脖子上面,而是粘在了肩膀上。不仅如此,大腿被按在了胳膊上,手臂横在肚子中间……
如果这座偶人被摆放在博物馆,大家也许会在吓一跳之后,以为这是什么惊悚艺术展览。
它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然后又被随意拼上,带着破碎而诡异的笑容。
偶人失去了脑袋的脖子上,还能够清晰的看到横切口里的血管和肌肉,淋着鲜血让它很难看出是个逼真的假人,而是像个真实的凶杀现场。
也难怪节目组的人会被吓到。
燕时洵顿了顿,屈起修长的手指敲了敲偶人没有泼洒到鲜血的皮肤,被敲的地方很快响起了空洞的“咚咚!”声。
不是死尸应该有的声音,而像是石膏雕像的回响。
“放心,只是个恶作剧……针对某人的那种。”燕时洵的目光意味深长的从池滟身上扫过,然后冲旁边的经理点点头:“我刚刚已经给官方的人打过电话了,你可以让你的人查看监控,看看是谁做出了这种恶劣的恶作剧。”
“然后,和我一起去消防楼梯。”
燕时洵向其他人道:“你们可以在顶层套房等着,也可以下去,都随你们。”
“池滟女士……倒是可以在这里等着,稍后向官方的人说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他轻声嗤笑。
说罢,他就转身迈开长腿,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经理面色煞白:“啊?啊?我吗?”
燕时洵奇怪的侧身道:“你不是酒店经理,这里的负责人吗?出了事情,难道你还指望服务生去确认现场?”
经理欲哭无泪,觉得自己的腿软到几乎无法使用。
而经理旁边的节目组摄像师,则已经被吓懵了,只会跟着旁边人的动作而动作,看到经理走过去,他下意识也迈开了腿。
然后就被燕时洵制止了:“嘉宾都在这里,你想去哪?”
摄影师这才反应过来——燕时洵要去的,是发生了命案的楼梯间,这种场景当然不能拨出去。
他连忙将直播镜头对准了旁边顶层巨大的落地窗,让观众们暂时欣赏一下租界区的俯瞰全景。
毕竟其他人此时也都被吓得不轻,实在不适合入镜。
观众们也很感激摄影师的这个举动。
[好人一生平安!呜呜呜孩子差点人被吓没了,正好需要看点阳间景色来缓缓心情。你们能体会到那种感受吗?你窝在被炉里,左手吃着炸鸡,右手喝着奶茶,正被逗得哈哈大笑,然后突然间电梯就开了,然后一个这玩意儿就出现了!!!]
[我被吓得头皮发麻,到现在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没下去。那是个什么雕像啊,太阴间了!我怀疑我今天晚上要做噩梦了。]
[呜呜呜可恶,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看?都怪之前节目太过欢乐,麻痹了我让我放松了警惕。我现在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看着我家客厅里摆着的艺术雕像,根本不敢从它面前经过回房间。]
[卧槽啊!!!谁能懂我的痛?我房间里摆满了手办啊!很像人的那种!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房间里好恐怖,那些手办好像都在看我!]
[……默默裹紧了我的小被子,我本来就很害怕这些长得像人的玩偶,因为我小的时候我奶奶告诉我,这些玩偶都会在我看不到的时候活过来。我好不容易长大了,以为自己终于能摆脱童年阴影了,结果现在全回来了呜呜。]
[别说你害怕玩偶的了,我一个总被人说天不怕地不怕的,根本没有这些乱七八糟恐惧症的人都被吓得不轻!太突然了啊!我回头喝个水的功夫,一扭头正对上屏幕里那玩意儿的阴间笑容,太诡异了真的!汗毛直立。]
[那东西刚出现的时候,正好我弟弟推门进来,下得我拼了命的大喊,又把他给吓了一大跳,我们两个在屋里拼命对着喊,把邻居吓得还以为怎么了呢……]
[节目组的人原本是送池滟回房间的,所以这个恶作剧原本是针对池滟的吗?是谁干的啊,池滟这么好的人,也太恶毒了!要是池滟没碰到节目组的人,他们没有和她一起走,那不就是她一个人面对这个了吗?我都不敢想象一个人,在走出电梯的时候看到这种东西,得是什么心情。]
[那肯定得吓得半死,直接吓得心脏病发吓死过去都有可能。反正我这种心脏不好的人,真的受不来这种惊吓法。可能是谁嫉妒池滟,所以才做的吧?打听到池滟的行程,然后提前布置之类的。毕竟池滟人品好演技好,同行嫉妒她想要毁了她,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你们听到那个服务生说的话了吗?真的是死人了吗?好可怕啊。]
[燕哥说他已经给官方打电话了,应该会转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了,不要怕,有燕哥在。]
[是不是被吓得看错了啊?一开始这个东西我也以为是死人,燕哥敲了之后才知道是假人模特。说不定死人什么的,也是因为他们太害怕一时眼花了呢。要不然酒店里的墙壁隔壁有死尸什么的……我以后都不敢住酒店了。]
本来在燕时洵出现的时候松了口气的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燕时洵刚走过来就又要离开,但偏偏燕时洵的理由太过充分,他们也不敢出声挽留。
跟着燕时洵一起过来的路星星,倒是留下了。
“放心,有我保护你们,真有什么东西出现我也能解决得了,你们不用怕。”路星星挺了挺胸膛,一副自信心十足的模样,安慰众人道:“怎么说我也是海云观出身。”
然而众人:“………”
谢谢,虽然很感谢你有这份心,但并没有被安慰到。
路星星:“???你们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不信任我吗?”
张无病咳了一声,向众人征求意见:“所以,是暂时在顶层套房里等燕哥回来,还是下楼在大厅里等?”
联想能力异常强大的安南原,已经在没人和他说话的时候,胡思乱想到满脑子都是他以前看过的电影片段,电梯突然掉下去然后所有人都被摔成一滩肉饼的场景,更是在他脑子里反复循环播放。
所以在张无病发问的时候,安南原一抖,立刻出声拒绝:“不能坐电梯!”
急切恐惧到声音都破了音。
听到这一声,其他人纷纷向安南原看来,想要知道原因。
“燕哥说的没错,那个家伙都能做出这种恶劣的恶作剧了,谁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来?电梯被做了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安南原连忙道:“毕竟能够进顶层套房的,只有这一部电梯,他想要针对池女士,那很可能连电梯这个退路也被切断了。”
这话倒是有道理。
毕竟在对方做出了这样恶劣的事情之后,也不能要求那是个多有道德的人,还真说不准会把电梯切断了。虽然并不确定,但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么在电梯里可就求助无门,只能眼睁睁等死了。
众人只犹豫了一下,就立刻点了头。
“南原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可……难道我们要挨着这么个东西,和它在一个空间里吗?就没有其他能下楼的方式了吗?我有点害怕。”
被留在了顶楼的服务生颤抖着声音,道:“客用电梯只有这一部,倒是有一部货梯,但只能到次顶层,想要过去,只能走消防楼梯下去。但楼梯那边……”
一说起楼梯,本来看见了活人,心情缓和了些的服务生,就像是重新想起了楼梯里的骇人场景一样,害怕得整个人抖得像是筛糠一样,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楼梯间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服务生的反应已经很好的说明了一切。
他们并不想从有那种恐怖场景的楼梯里走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那这样的话,所有下楼的方式都被切断了。”
“也行吧,就听燕哥的,暂时在客厅里等一等吧。和个假人待在一起,总比看见死尸强。”
“这算什么事啊,开机仪式出意外,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李导演这电影,可够波折的……”
众人小声的交谈着,摇着头叹气。
不过就算嘴上说着“假人比死人强”,实际上在从电梯厅走向客厅时,所有人还是紧贴着远离那偶人的墙壁像螃蟹一样横着走过,大气不敢出。
白霜更是被吓得眼睛闭得紧紧的,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等大家小心翼翼的挪过电梯厅之后,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安南原直接把自己摔在了柔软的沙发里,也不顾上什么偶像形象了,他紧紧的抱着抱枕缩在沙发的拐弯角落里,想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但明明最应该害怕鬼和胆小的张无病,此时却半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只有满脑袋问号。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鬼的气息都察觉不到。就连看到那偶人时,也只有最开始有害怕的情绪,然后马上就觉得那不过是个普通的雕像,情绪恢复了正常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这东西也还区别对待的吗?
而众人里最为冷静的,竟然是池滟。
池滟甚至亲手搀扶着腿软的白霜,亲自把白霜扶到沙发上坐下,又从旁边的热饮柜里拿了瓶热牛奶,塞到白霜手里,低声安抚着她。
直到白霜缓过了一口气,感激的抬头冲她笑,池滟才替白霜拢了拢凌乱的头发,然后直起身,语气诚恳的向众人道:“真是抱歉,因为我,竟然让大家遇到这种事,我愧疚得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美人总是拥有特权的,尤其是当她脆弱却又强撑着坚强,还对你满心歉意的时候。
综艺咖本来不太高兴,他觉得自己这是无妄之灾,毕竟恶作剧一看就是冲着池滟去的。虽然不知道那个家伙是怎么知道池滟临时决定入住顶层套房,又布置了这些,但如果不是池滟,节目组的房间都订在楼下,根本不用经历这些。
所以,他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有些迁怒池滟。
但是当池滟士动道歉的时候,综艺咖又忽然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一个男的本来就应该帮女士一把,怎么能想得这么狭隘。
毕竟池滟也是受害者,又不是她做的这一切,就算骂也应该骂那个恶作剧的家伙才对。
综艺咖连忙摆了摆手,安慰道:“言重了言重了,幸好我们送你一起上来了,要不然你一个人面对这种事情,不知道会被吓成什么样。”
赵真作为马上就要和池滟同一个剧组共事的人,也出言安慰道:“池姐不要放在心上,燕哥已经给官方的人打了电话,一会也可以让经理调监控出来,一定会抓住那个恶作剧的人。”
“对了,李导演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得和他说一声。”赵真说着,就翻出了手机:“池姐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帮你和导演请个假吧,遇到这种事情,休息几天缓一缓也是应该的。”
池滟苦笑,虽然她一直带着墨镜看不到她的眼睛,但她唇边的苦涩却被众人看得真切:“谢谢,真是对不住。先是开机仪式,又是这种事,我大概不应该过来,不然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不是池滟姐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啊。”白霜担忧的伸手握住了池滟的手,想要给她一点安慰。
但是池滟细腻漂亮的手看着柔软,触手却冰冷又僵硬,简直像没有生气的瓷制雕像一样,冷得白霜一个哆嗦,原本想要说出口的安慰也都被冻得忘了出口,大脑嗡嗡的,却只有一片空白。
其他人没有发现白霜的异常,池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稍后我应该亲自去和李导演道个歉。”
……
李雪堂接到赵真的电话时,已经有些烦躁了。
他刚刚给剧组请来的那位大师连着打了十几个电话,但除了第一通被接通却马上被挂断后,后面十几个都只有“嘟嘟”的等待声音,但并没有人接听。
李雪堂不悦的向自己的助理问道:“这是个什么大师?他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吗,什么态度!”
助理不敢说话,只能硬着头皮尴尬的笑了下,然后迅速掏出平板,把刚刚发出去的官方账号宣传动态,展示给导演看。
“导演您看,动态刚刚发出去就有了几百万阅读量,按照这个比例换算的话,应该有几千万人在关注我们的电影,热度算是有了。”
动态下面附上的,是九宫格照片,除了开机仪式导演上香时拍下来的照片,还有完整的士创人员合影,池滟也在合影里,但并没有发任何单人的上香照片。
这样是宣传组最后商量出的办法,既然池滟上香时出了问题,导致照片无法使用,那就干脆所有人的上香照片都不放,只用导演一个人的。这样就会给看者一种感觉,认为是没有进行单人照片宣传,而不是发觉池滟和剧组的异常。
——毕竟女士角的照片被剔除在宣传之外,怎么想都不对劲。
而且这些年,池滟的口碑一直很好,除了她的一些黑粉和竞争对手持续买通稿,说她能火是因为去t国请了佛牌,养了小鬼,找大师借了其他人的气运……等等一系列捕风捉影的猜测和抹黑外,很少有人不喜欢她。
毕竟池滟的美丽即便放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里,也是顶级的,这些年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医生那里包养的,明明都三十多的人,却还嫩得像是二十岁刚出头,状态和颜值一直在线。
而这样一个又美,地位又高的人,却没什么架子,对谁都能把关系处理得很好。
所以她的粉丝也是出了名的有凝聚力,不是说平常有多狂热,但就是死忠。
如果池滟真的受了委屈,那上千万的粉丝都可以冲过来撕了他们。
宣传组的人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而动态除了放着士创人员的照片外,还放了节目组众人的合照,并且艾特了节目组的官方账号,进行了友好又亲昵的互动,惹得很多节目组和嘉宾们的粉丝都在动态下面留言点赞,热度迅速就窜了上去,在实时热度榜上也能看到与剧组相关的标签。
看来那些粉丝们对此很是买账。
即便是一向不关注流量的李雪堂也很清楚,这部电影为了追求真实性,他没有选择摄影棚和后期制作,而是大手笔的租下了整个作为故事发生地的租界东区。
虽然实景拍摄效果更好,但是成本也翻着倍的增加,剧组的投资预算花得很快。如果没有流量支撑着,到时候无法卖出足够的票,那这样高昂的成本,必亏无疑。
一些投资商已经开始有怨言了,几次委婉的提出要派制片人过来。
李雪堂很清楚,只要开了这个口子,后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没演技但有流量、有关系的“演员”被塞进来,到那时,这部电影就算是毁了。
好在节目组带来的流量,让投资商们看到了赚头,也都暂时压下了不满。
也让李雪堂松了口气。
此时他看着助理向他展示的宣传热度,刚刚因为那位大师态度恶劣死活不接电话而败坏的心情,也回暖了一些。
赵真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
在听到电话那边说的酒店里的事情后,导演的脸阴沉得可怕:“又是池滟?”
他不是个痴迷这些鬼神学说的人,但是在开机仪式当天,接连出现这种事情,也太不吉利了!
“你们等着,我这就回酒店。”
李雪堂冷哼了一声:“池滟说她要当面向我道歉?她是应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老搭档和自己说的话,还在耳边回响,脾气本来就不太好的李雪堂,这次是一点不准备给池滟留面子。他需要知道池滟身上到底有什么问题,她的麻烦不能成为他的电影的麻烦。
“她要的那位大师的联系方式我之前也给她了,听说她还向其他人要了其他大师的联系方式,这么频繁,她也该说清楚她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赵真挂断了电话,有些愣神。
导演的意思是……开机仪式上那位大师,池滟也请了?
他的目光不由得转向池滟。
在参加这档节目之前,他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也一向对圈子里那些试图用这些手段取胜的人,嗤之以鼻。
但是,这不代表着他不知道娱乐圈里,确实有这么做的人。
池滟……会是其中之一吗?
当人有了怀疑时,之前所有被坚定的认为只是无稽之谈的传闻,也会被开始相信。
赵真开始想起,自己之前看到过听说过的那些小道消息。
一直都有人说,池滟之所以保持了“冻龄”的美貌,是因为她找大师用了一些别的方法。而她那好到像是个奇迹一样的事业,也是因为她养了小鬼,或是有说她是请了来路不正但效果更好的阴牌,抑或是养了蛊虫。
林林总总,猜测一直都没有断过。
只是因为池滟不断上升的事业,和她平时良好的形象,而被认为是同行抹黑而已。
毕竟人红是非多,圈子里但凡有些粉丝的,都被传过类似的消息。
就连赵真自己都有这种抹黑通稿。
赵真本来只觉得这种东西愚蠢,但是他现在,却忽然不确定了起来。
该不会……池滟真的做了吧?
毕竟他知道自己没做过,但人心隔肚皮,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为了红,很多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赵真有些迟疑。
而池滟发觉了赵真的目光,笑着看向他:“怎么了?”
“没……”赵真慢了一拍,才迟缓的摇了摇头。
但就在此时,白霜却突然惊叫了一声,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与此同时,一股血腥的味道,也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众人连忙看去,却发现白霜手里拿着不透明的牛奶瓶子,满手满身都是泼洒出来的鲜血。
而刚刚被拧开的牛奶瓶子的瓶口,还残留这一圈红色的印迹。
看来那些血液的来源就是这里。
“血。”白霜带着哭腔,颤抖的喊道:“热的血!”
空旷的客厅里,所有人都呆滞的看着白霜,一时间被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无病忽然想起来,刚刚分明是池滟随手从热饮柜里拿出了牛奶,递给了白霜——就是她现在手里这瓶!
张无病立刻想要走过去安慰白霜,询问池滟。
但他刚刚起身,就觉得自己的视野天旋地转,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活动,“啪!”的倒向后面。
不仅是张无病,其他人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眼前像是被黑色吞没了一样,从视野的边缘开始一直到占据了整个视野。
眼前一片漆黑。
“啪——!”
就像是整个空间都被人关了灯。
所有人,都陷入黑暗之中,失去了意识。
唯有电梯前那具一直没有动弹过的偶人,扭了扭脖子,拼接得歪歪扭扭的手臂拿起了肩膀上的脑袋,举向客厅的方向。空洞没有生机的眼珠转了转,倏然变成了血红色。
偶人的嘴巴咧得老大,一直蔓延到耳根下面,像是整个脑袋都被从中间切开。
黑暗中,血腥的味道蔓延开来。
“咯咯……”
……
楼梯间里,经理被燕时洵拎下来时,腿肚子都一直打着抖,要不是燕时洵拎着他的衣领,他靠着墙壁都能随时滑下来,摊成一团烂泥。
就算他作为高档酒店的经理,日常会接待很多身份尊贵的人,也要处理常人想象不到的恶劣事件,为协调好各种麻烦事和故意找茬而焦头烂额。
但是,他怎么说也还算是个普通人,看到死人什么的……他真的承受不来啊!
燕时洵能够从经理的表情里看出他内心的崩溃,但是他并不准备让经理离开。
除了经理是酒店负责人,在酒店发生了这种事情需要负责人在场之外,还因为燕时洵有问题想要问经理。
沿着消防楼梯,整个天花板和墙壁,到处都涂抹着碎肉和血迹。
但这并不是自然喷溅形成的,而是有人故意涂抹上去的。
那位剧组请来的大师,仰面向下呈大字型倒在楼梯上,眼睛因为惊恐而睁得几乎脱出眼眶,像是在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怖的场景。但他的四肢都被从接缝处砍断,手脚扭曲成一个不正常的角度。
血液从他的身底下沿着楼梯,蜿蜒流淌,形成的血瀑令人毛骨悚然。
而那些涂抹在墙壁上的血肉,也是来源于此。
燕时洵站在楼梯上仰头,向头顶上血红色带着些凹凸不平的碎肉渣的顶棚看去。他伸直手臂大概比量了一下这个高度,距离他站的地面大概有四米左右,一个正常人是无法站到这么高的。
但棚顶上留下的涂抹痕迹极为流畅,像是谁在奔跑的同时随手抹在白墙上一样,并没有断开和停顿的地方,看起来并非借助了工具,站在梯子上涂抹在顶棚的。
那是如何做到的?
燕时洵查看着这周围的血迹,但从那些血迹的趋势和碎肉的方向,他所能想到的,只有某个东西飘在空中去涂抹。
……或是,那东西直接趴在顶棚上。
这个想法从心里闪过时,燕时洵一惊,觉得背后发寒,下意识的向头顶其他地方看去。
要知道人的视野角度大概有二百一十度,正常的情况下是无法看到自己身后的东西,也不会一直仰头看自己的头顶。
对于人来说,即便再谨慎戒备,受限于生理结构,这也是人的视觉死角。如果背后或者头顶上有什么东西,人很难第一时间发现。
而从大师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在匆忙跑下楼梯的时候,被什么东西从后面杀死的。
可奇怪的是,大师的背后却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和血迹,从衣服上的皱褶来看,也不像是被击中过的样子。
但是大师的头上,却有血迹。
燕时洵小心的避开了楼梯上的血液,在大师旁边站定,蹲下身凑近看向大师的脑袋。
这位大师应该是出身道教,在开机仪式的时候,燕时洵就看到他用的大多是道教的手段。而虽然没有穿着道袍,但这位大师却留着道士们会留的长发,梳着混元鬓。
在那些灰黑色的头发间,带着还没有干涸的湿漉漉的反光。
燕时洵伸手轻轻碰了下,指腹上就染上了血迹,他捻开,这份粘稠程度和大师还没有凉透的尸体,让他心里大概有了数。
恐怕大师的死亡时间,就在半小时之前。
正是池滟他们乘坐电梯上来的时候。
大师从顶层套房匆匆跑下来,不知道在躲避什么,但却被从上面击中了脑袋,摔在楼梯上,随后被切断了四肢,血液被抹得到处都是。
是装饰?觉得有趣?还是恶趣味?
燕时洵仰着头,警惕的看着自己上方的棚顶,戒备着有什么东西忽然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出现在棚顶。
“刚刚上来的时候,服务生说从顶层套房下来的消防通道,只有每年那位原本长期订下顶层套房的客户入住时才会开,平时都会锁起来。那除了我们上来时从前台拿的那把钥匙,还有谁有?”
燕时洵向经理问道:“这个人为什么能出现在消防通道里?”
经理战战兢兢的靠着墙壁,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接连干呕。
“没,没有,一共就一把钥匙。我们要保证vip客户的隐私和安全,钥匙越多越容易出现管理问题。”
没有?
那这位大师是怎么跑下来的?
燕时洵低下头,看着死不瞑目的大师,眉头紧紧皱起。
只有少数几个服务于顶层套房的服务生才知道的通道,唯一一把在前台但是并没有丢失的钥匙。那这大师是怎么知道,又是怎么进来的?
除非……是有什么东西为大师开了门,像是驱赶狗一样,把他赶到了这里,然后杀死。
如果不是他突然走了消防通道,大师的尸体恐怕要过很久才会被发现。
不等燕时洵想清楚,他忽然听到“嗡!”的一声。
然后整个视野,徒然坠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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