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山林屋(9)(1 / 1)

直播分屏里,原本刷得飞快的弹幕都停了下来。

看着出现在镜头里昏倒在地的女人,所有观众的心都不由提了起来。也有人认出了这就是最近很火的那个女歌手白霜,更是焦急起来。

[这个节目是有剧本吧!是吧是吧,白霜也只是按照剧本在演,没有真的出事吧?]

[怎么感觉胸口都没有起伏了?啊啊啊不要啊,我现在宁可这个综艺有剧本了,求求了。]

在直播评论区一片担忧声中,白霜平安的标签,也出现在了社交平台的实时热度榜上。

刚刚还在为有没有剧本而吵成一团的观众们,此时都统一揪着心,蹲在直播前默默祈祷。

别墅花园内,燕时洵谨慎的避开仰着头向他看来的花朵人脸,快步绕过花丛走向白霜。

刚伸手将白霜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来,手掌下的触感就令燕时洵一惊。

人的体温有其限度,即便再冷,也不会太低,肌肤也是柔软有弹性的。

而此时的白霜,却像是瓷质雕塑一样,触手细腻但冰冷僵硬,缺少了生机。

这不像是活人应该有的温度和柔软度。

同时,燕时洵细致的观察力也让他敏锐的发现,白霜的仪容和衣着的异常。

在晚饭后所有嘉宾都在客厅做游戏时,燕时洵独自一人在房间内查看了所有嘉宾的资料。

从白霜发在社交账号上的照片来看,她走的是甜美路线,不论是歌曲还是衣着风格,都更加富有青春洋溢的校园气息。

而今日白霜主动来接触燕时洵并且态度友好的事,也证明着她的性格柔软。

但此时,白霜平日里披散在肩的卷发却尽数盘在了脑后,梳得整齐并且还斜插着一支玫瑰发簪,散发着玫瑰花精油的味道。

她的身上也穿着一件满绣着精致玫瑰花纹的漂亮旗袍,颈上戴着一串微微泛黄的珍珠项链。

她紧闭着眼眸,瓷白的肌肤上红唇殷红如血,横倒在冷白的月光之下,安详而美丽。

像是一个将死的女人,能为自己选择的最好的死亡模样。

但如此盛装,却完全不是现代流行的风格,也不是以白霜的性格会选择的样式。

反倒像是老画报上,百年前老沪都的时尚和风韵。

燕时洵想起在白霜房间里时,他被卷入幻象中时所看到的那个女人……

“燕,燕哥。”

因为燕时洵过快的速度而一个人被扔在原地的安南原,都快要吓死了。他磕磕绊绊的按照燕时洵走过的路线躲避开那些花朵,心脏狂跳的死死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些花朵。

他能感觉到,当他走向柴房时,那些人脸在用怨毒的目光注视着他,并且随着他的行动而移动。

终于从花丛中绕出来的安南原,觉得自己紧张得都出了一身冷汗。但等他走进燕时洵,看到对方抱起的白霜时,心中咯噔了一下。

“白霜这是……了吗?”

“没有,还有救,你闭嘴。”

燕时洵来不及向安南原解释,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白霜额头上凭空而画,同时口中快速低声念着:“白霜身中三精九灵,为何呼之,三魂安定,九灵召回,身心安宁。精元山中游,金刚分列行,千里三魂归,速来1

就在燕时洵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他画在白霜额头上空气中的符咒图案迅速亮起明亮的金光,随即暗去。

而失去意识横倒的白霜,猛地睁开双眼直愣愣的看向燕时洵。然后她红唇大张,像是许久没有呼吸过那样猛吸了一大口气,随后吐出一整口浊气。

到这时,白霜的眼睛里才恢复了神采,冰冷的身躯也逐渐和缓了过来,开始有了温度。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像是大梦初醒,白霜看着周围明显不是房间的环境,不由得又惊又急。

然后她一低头,就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旗袍,更是错愕:“这是什么?哪来的旗袍?谁给我换的?”

燕时洵看着白霜焦急的模样,眸光沉了沉:“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这里的吗……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下午时还美轮美奂的花园,此时显出煞白的诡异来。

白霜惊惧的环视周围,脸也吓得惨白。在听到燕时洵的声音时,她猛地想起在出发前,燕时洵那一拍就让她浑身轻松的事。

难道,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

白霜被心里可怕的猜测吓得浑身发抖,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伸手紧紧抓住燕时洵的手臂,问什么说什么:“我只记得我回房间后想要换条长裙,到花园里拍张自拍发到社交账号上就睡觉。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记不住了。”

“等等!不对,我好像记得,有人在唱歌。”白霜脸色巨变:“我记得一个女声在唱《帝女花》1

果然。

白霜的话,验证了燕时洵的猜测。

那个穿着百年前最为时尚和精致的衣裙,很可能是当年别墅女主人的女人,无法主动走进别墅对人做什么。只能通过唱着旧日的戏曲和制造幻觉,让人主动从房间里走到花园,才能下手。

他看到的幻觉是女人想要自杀,这是女人想要杀死他。那么白霜看到的,很可能是女人在盛装打扮,所以才会穿着与过往截然不同风格的衣服。

现在想来,他在白霜房间时听到的戏曲的声线,就是白霜压低了嗓子时的声音。恐怕是那女人在白霜走进花园后控制了她的身体,并借用她的嗓子唱着当年对情郎的怨念。

但白霜却倒在了没有任何花朵盛开的、花园的最边缘,她的身后就是柴房。

而那些花也呈现出畏惧柴房的样子,就算那些花里的人脸在怨恨燕时洵坏了它们的好事,却也只敢在燕时洵行走在花间时看向它。

当燕时洵走到柴房时,那些花齐刷刷的转过头去,拒绝看一眼柴房。

柴房的附近土地同样肥沃,却没有一朵花。

这种异状引起了燕时洵的注意。

难道,那个女人就在柴房附近吗?

女人畏惧别墅,不敢进入。别墅里的东西和老管家,无法进入房间。入夜后的房间像是安全区,只能从内部打开。而花园里的花,却畏惧着柴房……

形成了闭环。

但又缺少了什么。

白霜看着燕时洵皱眉思考的模样,不自觉紧张的抓紧了他的衬衫:“外面又黑又冷,燕哥,我们先回去吧。”

“回不去。”燕时洵冷静道:“我们只能在花园里守到天亮才行。”

既然房间只能从内部打开,那恐怕别墅大门也是如此。

他们出的来,却回不去。

况且……

燕时洵敏锐的听到了一阵锐利的金属拖行在地面上时,发出的沉重声音。

他当机立断,一手搀着白霜就向旁边的柴房快步走去,另一手伸出去推柴房破旧的木门,同时示意安南原立刻跟上。

“吱,嘎——”

柴房的门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经年沉灰扑面而来,像是足有百年的光阴未曾照见明亮,此时终于被惊动。

燕时洵带着白霜闪身入内,等一头雾水的安南原紧随着进来后,又迅速关上柴房的门。

他修长的食指竖在浅红的唇前,默然示意两人闭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但那双墨色的眼眸,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璀璨夺目。

燕时洵无声的咧开一个笑容,静静等待着。

安南原虽然有很多疑问,但经历过刚刚在别墅走廊和花园里的人脸玫瑰,他还是意识到这间别墅恐怕真的有问题。

常看恐怖片的他深知,当团队里一看就很牛逼的大佬说什么时,队友最好照做,不要拖后腿,否则就会不幸。

于是他乖乖闭嘴,缩在燕时洵身后大气不敢出。

一片寂静之中,有隐隐约约的刺耳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哗啦……哗啦……”

有什么东西迈着沉重的脚步,拽着金属制品拖行于地,一步一停顿的,在向柴房的方向走来。

越来越近。

声音越来越清晰和响亮。

甚至听得到那费力的呼吸声。

“呼嗬”。

“呼嗬”。

那东西,已经到了柴房门外,却没有丝毫停顿的转过方向欲走。

白霜靠在燕时洵身边瑟瑟发抖,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但恐惧和寒冷还是让她有了生理性的反应。

一点泪光无法控制的从她的眼角渗出,沾湿了眼睑下的肌肤。

顿时,刚走过柴房的东西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重新走了回来。

“咚1

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柴房的门上。

破旧的柴门不堪重负的重重一抖。

白霜和安南原也跟着恐惧一抖。

直播间里的观众更是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柴房浮浮沉沉的尘埃里,燕时洵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

唯有眼眸,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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