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迟混着烈酒气息的甜香一波又一波地充斥着贝暖的感官。
贝暖死死地叼着他脖子上的那块皮肤。
他的发丝柔顺亮泽,轻轻擦着贝暖脸颊的皮肤,耳朵烧得火烫。
他的肩臂宽而有力,绷得很紧,紧到能看得出衬衣下面肌肉的轮廓,却用一种近乎顺从的姿态抱着贝暖。
贝暖突然想起当初在江城超市里,他对她说的那句话,很想现在也对他说一遍——
可爱,想……
陆行迟仿佛能感觉到她危险的想法,微微偏过头,在她的强势控制下尽力稳住声音,问:“标记……好了没有?”
贝暖没有回答,牙上又用了用力。
新一轮电击一样的感觉冲上头。
两个人一起哼出声。
陆行迟撑不住,腿上一软,差点带着贝暖一起倒下去。
他一只手抱着贝暖,腾出另一只手撑住墙,控制住声音,咬牙切齿,“贝暖,有种你永远别出这个世界。”
**oss并不好惹,他的威胁向来是真的,说到做到。
贝暖恋恋不舍地松开牙,“好了。”
然后体贴地问:“你行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
声音愉快得好像刚占完人便宜的渣男。
陆行迟好像磨了磨牙。
他弯腰捡起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刀,随手挽了个刀花,当先往前走。
表示自己不止行,还很行。
城市的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大到诡异的动物和植物出没。
一只过山车那么大的毛毛虫飞速地扭了过来,一对大剪刀一样的口器一开一合。
陆行迟拎着刀挡在贝暖前面,却被贝暖拉了回来。
“别砍,我怕它爆了弄脏我的衣服。”
贝暖举枪给了它一枪。
轰地一声,毛毛虫化成青烟,干干净净地消失了。
等到贝暖又用这种借口轰掉一只隐形轰炸机一样黑乎乎从天而降的巨型蝙蝠,还有一只不知道什么品种翅膀震得嗡嗡叫的大甲虫之后,陆行迟已经确定无疑地知道,她就是在体贴他。
所以等转过街角,眼前出现一大片一人多高的蚂蚁时,陆行迟毫不犹豫地挡在她前面,动手收拾蚁群。
一刀一个,毫不含糊。
贝暖知道他的前世常常用刀,只是重生后有了异能,才开始改用弩。
很少看见他用刀的样子。
他刀法娴熟,身手矫健。
再加上异能加成,刀在他手中可长可短,能随时变形成他需要的样子,简直神鬼莫测,势不可挡。
他一个人砍瓜切菜一样搞定整个蚁群,才回过头,用清澈的眼睛望着贝暖,对贝暖偏偏头,弯了一下嘴角,“走吧。”
贝暖心想——
可爱。更想……了。
刚刚标记过后,陆行迟信息素的味道不再那么浓烈了,虽然不浓,却一直都还在。
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勾得贝暖满脑子都是邪恶的想法。
两个人的刀法枪法都出神入化,路并不难走,没用太久就穿过危险的街道,杀到城市最高的那幢楼底下。
这幢楼已经彻底被各种奇异的植物覆盖了,根本看不见建筑的外立面,无数花朵颜色艳丽,硕大奇诡,在密布的枝蔓叶片中争相绽放着。
陆行迟砍掉拦在大门口的带刺的荆棘,和贝暖一起进到大堂。
大堂也被植物占据了,好像爬满植物的原始洞穴。
贝暖却没有管这些,因为她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站在那里,正在用熟悉的表情微笑着,看着贝暖。
“爸爸!”
贝暖狂奔过去,却发现伸出的手穿过了爸爸。
这是一个虚拟的影像。
影子却开口说话了。
“暖暖,我现在在离这里非常非常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只能让三号帮我安排,这样跟你说几句话。你要办婚礼了?”
贝暖含着泪花点点头。
前一段时间,贝暖就托小三把决定和陆行迟结婚的事告诉爸爸了。
本来想等他回来再说,可是小三说,爸爸在偏远世界工作,按这里的时间算,还要再过三四年才能真的回来见贝暖,所以让他们两个不用再等,先举行婚礼。
陆行迟已经跟上来了,也叫了一声“爸”。
爸爸对陆行迟点头微笑了一下,问:“我写给你的纸条,你看到了?”
“看到了。”陆行迟回答。
贝暖没听懂,“什么纸条?”
爸爸笑了,“我在花园路一号保险箱的文件夹里放了一张纸条。我就猜到你从小到大都马马虎虎的,肯定发现不了,陆行迟比你细心多了。”
陆行迟说:“上面写着‘帮我照顾暖暖’,我知道是你爸爸的字迹,以前在铁盒里的纸条上,还有你的那套《世界文明史》的扉页上都见过。”
贝暖懂了。
所以陆行迟当时明白了花园路一号是爸爸送她的礼物,就让她真的住了下来。
爸爸上下打量一遍贝暖,又打量一遍陆行迟,满脸欣慰,“虽然三号都跟我说了,不过还是亲眼看看,我才能觉得放心。”
“我能连线的时间很有限,还有几句话想单独跟暖暖说。”爸爸对陆行迟歉意地说。
陆行迟自动自觉地走到远处。
“他的资料我全部仔细看过了,还不错。”爸爸对贝暖说,“不过如果他真敢欺负你的话,就告诉三号,或者等我过几年回来的时候,找他算账。”
贝暖笑出声,“他不会。他真的很好。”
爸爸点点头,“那就好。我得断线了,暖暖,照顾好自己。”
爸爸的影像闪了一下,消失了。
贝暖望着那片虚空发了一会儿呆,才走到陆行迟旁边。
陆行迟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其实纸条上除了‘帮我照顾暖暖’外,还有一句话。”
贝暖好奇:“什么话?”
“‘敢对不起她的话,我就让你体会什么叫做天打五雷轰’。”
贝暖噗地笑出来,这是妥妥的来自神明的威胁。
幼稚得要命,男人无论到多少岁都像小孩。
电梯肯定是不能坐了,两个人顺着安全通道上楼。
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圆东西顺着楼梯东撞西撞地滚了下来。
大球的表面是浅绿色的,上面有一道又一道深绿色的花纹,很明显是超级大的大西瓜。
这算是哪门子的攻击?
不过被它砸一下,也不是玩的。
贝暖举起枪,一枪把它轰了。
空气中顿时多了火烤西瓜瓤和西瓜皮的清甜香气。
一路又烤了南瓜、土豆、苹果和鸭梨,烤得香气扑鼻,贝暖都饿了,才到了楼顶。
顶楼已经被变异植物破坏得看不出模样,枝叶比其他地方都茂密,有几根软藤蛇一样贴着地面爬过来,妄图缠上贝暖的腿,被陆行迟几刀砍断,就再也不敢近前。
一颗巨大的晶体穿透大厦的屋顶,嵌在天花板与茂密的植物中,正发出耀眼的紫光。
小三的声音响起来,“恭喜你们,只要启动炸.弹后撤离,等爆炸后任务就成功了。”
听起来十分简单。
贝暖刚把炸.弹从空间中取出来,陆行迟就把炸.弹接过来。
他问小三:“爆炸的威力多大?要撤多远?”
小三回答:“这是颗小炸.弹,只会炸掉晶体而已,离开顶楼就可以。”
陆行迟调好二十分钟定时,应该足够了。
陆行迟启动炸.弹,松开手。
炸.弹有一圈金属壳,被陆行迟轻松地升了起来,一直飞到屋顶,死死地焊在裸露出的管道上。
陆行迟确认应该弄不下来,才说:“行了,我们走。”
两个人离开顶楼,贝暖一边下楼梯,一边纳闷,“这炸.弹装的也太简单了。”
然后忽然想明白,“其实小三只不过是想婚礼前把我们两个拉过来,见见我爸爸吧?”
“是,不过好像不止为了这个。”
陆行迟微微蹙着眉头,神情有点焦躁,“你忘了,他说他的实验,并不是为了测试动植物变异的末世。”
他想测试的是人。
贝暖又闻到了甜而冽的酒香。
香气弥漫在整个楼梯间,大概因为空间小,比刚刚在街道上的时候还要浓郁。
贝暖有点奇怪,“我不是刚刚帮你做过临时标记吗?书上都说,临时标记一次后能坚持很长时间。”
可是他怎么看都像是又进入了发情期。
陆行迟不出声,伸手扶住楼梯扶手,继续下楼。
又走了一层,贝暖突然意识到,他摇摇晃晃的,好像快站不住了。
她伸出手去扶陆行迟,“你很不舒服?我扶你下楼。”
陆行迟并没有拒绝,松开楼梯的扶手,用胳膊搭住贝暖的肩膀。
他整个人都靠过来,半身的重量结结实实地压在贝暖身上,快把贝暖压趴了。
陆行迟就像喝醉了酒一样,被贝暖架着,两个人踉踉跄跄地一起往下走。
贝暖琢磨,他这状态比刚刚做临时标记时严重多了。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深度发情吧?
贝暖努力撑住他,心中给自己打气:我现在是一个A,A要负起A的责任,把很不正常又很重的O运下楼。
“暖暖……”
他在贝暖耳边轻声地叫她的名字,声音和平时很不一样,带着长长的尾音。
贝暖转过头,发现他根本没在注意脚下的台阶,而是在望着她,眼神迷离。
“暖暖,你好香。”他用鼻尖蹭着她的耳畔的碎发。
贝暖跟他客气,“还好还好,你也很香。”
他是真的很香。
这样架着他,好像被他的香甜的气息包围了,贝暖完全是靠着脑中的最后一线清明和身为A的觉悟硬撑着往下走。
“我们好像……不用再往下走了。”他在她耳边低声提醒她。
贝暖突然醒悟,他说得对,小三说过,只要离开顶层就行了,他俩已经下了好几层,用不着再往下走。
他迷糊着,脑子竟然还有一些部分在工作。
现在只要等着时间一到,炸.弹爆炸,任务就成功完成。
贝暖松了一口气,把他放下来。
陆行迟的人几乎是软的,顺势坐在楼梯的台阶上。
他靠在扶手的栏杆上,半仰着头,好像透不过气一样,用手解开领口的扣子,又继续向下,一口气松了胸前的好几颗扣子,露出胸膛。
“暖暖,过来,再帮我标记一次。”他说。
以他现在这种状态,想都知道临时标记根本不会有用,这时候咬他一口,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贝暖安抚他,“你镇定一点。你也不想表演给小三看,对吧?”
陆行迟还没回答,小三的声音就真的传来了。
“根据系统操作规范中保护宿主**的要求,我已经把监控画面关了,过一会儿也会关掉声音,我只会采集你们的数据而已。”
贝暖:“……”
陆行迟笑了一声,对贝暖伸出手,“暖暖,过来。”
发现她还是完全没有过去的意思,他忽然找到贝暖的手腕捉住,用力一扯,就把她拉进了怀里。
他人迷糊着,力气却仍然不小。
贝暖被他硬拉到怀抱里,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个饿疯了的人,正在拥抱着一个甜美诱人的大蛋糕。
连大蛋糕自己都是一副“吃了我,快点吃了我”的姿态。
“这可是你自己要的。”
贝暖跪起来,撑住他的肩膀,一口咬上他的脖子。
两个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奇异的感觉在两个人体内融汇交流,可是谁都知道,这样根本不够。
陆行迟紧紧扣住贝暖的腰,一声不出。
贝暖撑不住了,松开他的脖子,试探着问:“不然……真的做个永久标记?”
陆行迟抬起头,眼神迷蒙又无辜地望着她,问:“什么是永久标记?”
贝暖努力选择措辞,“就是……呃……不止是咬你的腺体而已……而是真的……呃……”
陆行迟听懂了,“我不要。”
他伸手把贝暖拉低,扣住她的后脑,深深吻住。
两个人靠在栏杆上,抵死缠绵,可是根本没用。
贝暖居高临下地跪着,不让他再吻,把他按在栏杆上,轻声诱惑他,“你受不了,我也受不了,不然我们干脆……”
陆行迟仰头看着她,向来浅淡清澈的眼睛蒙了层迷乱,衬衣的领口大开着,里面的胸膛起伏,皮肤烧得发红。
贝暖好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软化和妥协的意思。
他终于张了张嘴。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整个楼梯间都跟着震了一下。
紧接着,就是一阵让人头晕目眩的黑暗。
四周再亮起来的时候,贝暖看见,自己仍然坐在花臂大哥的三蹦子上。
外面的大雨竟然已经停了。
蓝色的天空从层叠的云层中露出来,太阳在远方的天际向下投射出放射状的万丈光芒。
陆行迟就坐在贝暖身旁。
他看上去好像仍然有点呼吸不稳,眼神却恢复了清明。
贝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回正常的状态,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脖子。
他的后颈光滑平整,并没有任何异样。
陆行迟一动不动地任由她摸。
“你是不是还想查查别的?”他淡淡地问。
“不用。不用。”贝暖对他笑笑,缩回手。
陆行迟再看她一眼,忽然出手如电,把她拉进怀里,拨开她的头发,一口咬住她的脖子。
“我也要标记你。”他的语气不满。
贝暖幸灾乐祸,“做梦。你没那个功能。你被我标记了,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人。”
他俩闹出来的动静引得前面开车的花臂大哥转过头。
陆行迟若无其事地放开贝暖,问:“咱们应该快到了吧?”
花臂大哥笑道:“不远了,前面马上就到神庙了。”
三蹦子转了个弯,就看到了神庙美丽的圆形金顶。
只是好大一群人都围在神庙外。
贝暖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婚礼团队的人,他们手里还拎着装婚纱的大箱子。
贝暖跳下车,直接跑过去,问他们:“怎么了?婚纱找到了?”
“婚纱是找到了,有惊无险。”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指了指神庙里面。
“可是刚刚雨太大,神庙举行婚礼的大殿塌了一边,还好没有人受伤。不过现在把人都赶出来,神庙暂时封闭了。”
陆行迟也过来了,问:“那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呢?”
旁边有工作人员模样的人郑重地回答:“神庙是千年文物,我们要请专家过来修缮,乐观一点估计,起码得要两三年吧。”
贝暖:“……”
这倒霉的漫漫拔旗路,还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