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1)

这人的脑洞太大,不知是怎么想出来这种馊主意的。

贝暖连忙拒绝:“我哪能当什么负责人?再说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几方人马却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这种可能性。

一直僵持不下,不如选一个谁都能接受的折中方案。贝暖哪一方都不站,其实比选出任何一方都好。

就好像一群小狗争一块肉骨头,谁也打不过谁,就把肉骨头暂时交给兔兔保管。

反正兔兔吃素嘛。

江东帮老大立刻表态,“我觉得这想法可以。”

江西帮也不甘人后,“我也觉得行,不然咱们投个票,表决一下?”

学生帮的头儿主动站起来,对大家说:“同意选这位姑娘……”回头问贝暖,“……你叫什么名字?”

“贝暖。”贝暖心想,名字都不知道就选,你们要不要这么强?

“同意选贝暖当咱们九监避难所负责人的,举手。”

如林的手举起来,齐刷刷一大片。

有人是相信贝暖那张看着就纯真善良的脸,有人坚持认为贝暖真有异能,有人厌烦了几边的人马争来争去争个没完,还有人是跟着自家老大,老大说投谁,就投谁。

所以贝暖的支持率竟然高得可怕。

贝暖眼尖,一眼看见胳膊林里,杜若兴致勃勃地举着手,举得比谁都高,恨不得站起来。

江斐居然微笑了一下,也举起手来了。

只有陆行迟没有举手。

他把手肘撑在腿上,用拳头抵住唇,好像在忍笑,似乎觉得贝暖被所有人逼着当九监的负责人这件事十分有趣。

几乎全票通过。

贝暖:“……”

“可是我们都要走了。”贝暖弱弱地抗议。

“不急,不急。”几个大佬都很兴奋,“咱们还没讨论出这里的管理细则呢,等细则出来了再说走的事吧,来来来,会议你主持。”

贝暖:“……”

管理细则主要是决定除了贝暖以外其他的管理层人员,每人负责哪一块,还有怎么分配食物和水,以及怎么组建寻找物资的队伍等等。

几方人马各有主意,争得不可开交。

你赞同的我就反对,你反对的我就赞同,总之是不能做大对方的势力。

一直吵到外面天色都暗下来了,还没什么进展。

贝暖非常非常想回去吃冰淇淋。

又凉又爽的可乐浸的冰淇淋啊。

“我觉得……”贝暖吞吞口水,努力发言。

根本没人理她这个没跟班的光杆“主要负责人”。

刚刚在院子里,情况太乱,几个老大都没有亲眼看到贝暖射箭救人。

虽然大家沸沸扬扬传得很厉害,几个老大从心底里,并不实打实真的相信眼前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特殊能力。

虽然确实发生了异乎寻常的事,可当时院子里有好几百号人,是谁做的都有可能,并不一定就是她。

她一副用手指头捅一捅就能倒的样子,根本不像有什么炫酷狂霸拽的异能。

会选她当负责人,不过是找了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而已。

“你们听我说……”贝暖提高一点音量。

还是没人理她,他们争辩得面红耳赤口水横飞。

“你们听我说……”贝暖扯开喉咙。

忽然哐啷一声巨响。

餐厅好好开着的两扇大铁门无风自动,猛地甩上。

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

合得紧紧的大铁门又如同被什么东西撞了一样,嘭地摔开,拍在墙上。

几乎是紧接着,墙上一整排打开着的铝合金窗一扇接一扇地关上,噼里啪啦声响成一片。

门边没有人,窗边也没人,邪乎得吓人。

在傍晚半暗的阴沉沉的天色里,好像在闹鬼。

餐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刚刚在院子里倒得横七竖八的丧尸和凭空融化的大铁门。

每双眼睛都惊恐地看着贝暖。

贝暖讪笑一下,“是那个……风吧?”

然后清清喉咙,放柔声音说,“其实我觉得,咱们的第一条……”

这回吵架的人都乖得不得了,全都不出声了。

倒是不用再额外提高嗓门说话。

贝暖听他们吵了半天,基本对各方都能接受的意见心里有谱,各种规章条例在她的主持下一条条通过了,每条都用不了三分钟。

贝暖心想,这帮人,跟他们耐心说话没用,直接吓唬一下,比谁都乖。

然后突然惊觉:咦?这不就是霍仞的想法吗?

这次是真的在贝暖的主持下,总算开完会了,贝暖现在觉得,当个霸总也挺不容易的。

散会的时候,贝暖瞥了一眼进度条,惊讶地发现,圣母值居然又涨了。

为了赶紧吃冰淇淋,多管闲事,插手帮他们通过了一套还算过得去的管理条例,竟然歪打正着,让圣母值又升了一波。

好像天降一笔横财。

开完会回到房间,贝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出一大桶冰淇淋和一大瓶可乐,又拿了一摞玻璃小碗和几把勺子。

然而杜若他们都没过来,正在忙着围攻陆**oss。

杜若很伤心:“陆行迟,你居然不告诉我?以我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没想到你竟然瞒着我?”

陆行迟不动声色,“以我们俩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以为你很快就能发现,没想到你竟然那么迟钝。”

杜若:“……”

杜若再看一眼没心没肺正忙着在一大筒冰淇淋上挖洞的贝暖,更伤心了。

“为什么末世来了,人人都有异能,就我没有?不公平。”

江斐伸手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善解人意地说:“我也没有,我陪着你。”

江斐忍不住问陆行迟:“你的异能是控制磁场吗?”

陆行迟耐心给他们答疑:“不是,是直接控制金属。以前没有这么强,今天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强了。”

贝暖抱着自己那份冰淇淋凑过来,“所以你都能干什么?想让金属怎样就怎样?”

陆行迟微微一笑,对贝暖说:“看着。”

贝暖碗里的勺子忽然飞起来了,稳稳地带着一勺冰淇淋,悬停在贝暖的嘴巴旁边。

好像在等着喂她。

贝暖脸上有点发烧,向前抿了一下,吃掉勺子上的冰淇淋。

陆行迟微微笑了一下,勺子灵巧地退后一点,转了个方向,立起来了。

勺柄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住一样,渐渐抽长变细,勺头软软地融化了,塌成一个小坨。

紧接着,一片微卷的金属花瓣从这一坨上伸展开来。

接着又是一片。

一片接一片,最后舒展成一整朵含苞的玫瑰。

那支金属玫瑰凌空向前,轻轻地往贝暖面前送了送。

精巧绝伦,栩栩如生。

贝暖伸手接住那支玫瑰,说不出话。

虽然亲眼见过无数次他用长钉钉丧尸,又见过他把铁门融化,但是还是被他对能力的精准控制震惊了。

杜若十分无语,“所以你控制金属的异能,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忽然有人来敲门,是厨房准备好了晚饭。

换了管理层,晚饭终于不是大米的洗澡水了,由大米本人亲自出场。

厨房还炒了菜,原本看守们饭盒里的东西总算到大家碗里来了。

贝暖他们没有出去跟他们抢吃的,在陆行迟的房间里自己用卡式炉生火蒸了馒头,又开了包卤牛肉和鸭胗。

江斐已经恢复得不错了,问贝暖要了把刀,耐心地把卤牛肉切成片,每片都薄得几乎透明。

“你的刀功这么好啊?”贝暖很惊奇。

江斐笑笑,问:“有竹签没有?”

没有竹签,贝暖倒是有烤肉用的铁钎。

江斐把切成薄片的牛肉灵巧地修了修形状,卷了卷,穿在钎子上。

一片又一片,薄如蝉翼的牛肉片变成了一朵绽放的玫瑰花。

江斐把牛肉玫瑰花递给贝暖,微笑道:“我做不到那么漂亮,但是我觉得它很实用,因为可以吃。这朵不太完美的玫瑰,你不会嫌弃吧?”

杜若深以为然:“不管好不好看,好吃最重要了!”

贝暖赶紧接过来,“当然不会,已经很棒了!江斐你好厉害!”

陆行迟瞥了牛肉玫瑰花一眼,在贝暖下嘴之前,问了江斐一个关键问题:“你给她做花之前,洗手了没有?”

“当然洗过了。要帮贝暖做吃的,怎么会不洗。”江斐并不跟他计较。

杜若自己捏了一片薄薄的牛肉,一边表白,“贝暖,我真是一天都不能离开你。”

“他这么说是因为馋的。”陆行迟淡淡地随口揭穿他。

“你昨天不是也说,没有贝暖很痛苦?”

杜若毫不犹豫地揭发陆行迟。

“贝暖我告诉你,那是因为他一直没洗澡没换衣服,他要疯了。”杜若对陆行迟笑嘻嘻,“来啊,互相伤害啊!”

三个男人一台戏。

贝暖不理他们,一瓣瓣去撕那朵牛肉玫瑰花吃。

吃饱喝足,九监避难所的新任最高领导人赖在床上不起来,手里转着那朵不能吃的完美的金属玫瑰发呆。

杜若和江斐在玩卡牌游戏,陆行迟走过来坐到贝暖床边,低声问她:“怎么了?”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真的在关心人。

贝暖这会儿忽然有点累,不想再操人设,闷闷地说:“你说我和霍仞是不是真的是一类人?”

陆行迟的嘴角轻轻勾起来,“怎么想起这么说?”

贝暖把霍仞上午的话跟他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贝暖最后总结,“我怀疑我有点冷血,或者那种叫什么来着?共情障碍?”

陆行迟笑了,“你不是,你没有。”

贝暖很想跟他说:你是因为看到我做了那么多好事才这么说的吧,我那都是为了圣母值啊,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啊。

可是不能。

“如果完全不考虑我做过什么,只考虑我遇到事情时的表情和反应,”贝暖虚心咨询心理专家陆医生,“我是不是有点问题?”

陆行迟又笑了,“放心,你没有。你不相信我看人的能力?”

陆行迟专业靠谱,贝暖安心多了,调调枕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陆行迟偏头扫了一眼那边的杜若他们,放低声音,好整以暇地问贝暖,“所以你喜欢睡里面还是外面?”

什么里面外面?贝暖没懂。

“你今晚打算跟我一起睡吧?”陆行迟淡淡道,“这是我的床,你一直赖在我床上。”

贝暖并不知道这是他的床,嗖地弹起来。

“跟你开玩笑的。”陆行迟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又把她重新按回枕头上了,“喜欢就躺着,让给你了。”

贝暖这时才察觉,这张床铺得特别平整,而且床上有他的气息,清新温暖,还挺好闻,所以才躺得那么舒服。

贝暖又坐起来了,“对了,你是不是要洗澡?”

牢房里,两排铁架床走到头,是个简易洗手间,有地漏。

贝暖从空间里掏出陆行迟那套奇葩的车载压力淋浴器。

大家全都围过来看热闹。

烧好温水灌进罐子里,像用打气筒一样,手工给罐子加好压,水就可以从花洒里跑出来了。

陆行迟洗好澡,换了衣服,自己顺手把换下来的衣服都洗了,挂在窗口晾干。

贝暖有点好奇:“你的洁癖好像很严重啊?”

“那倒不是,”陆行迟淡淡道,“我保持整洁,是要随时提醒我自己,就算在末世,我也不是兽类,是一个人。”

贝暖突然理解了陆行迟。

这是个轻易就能把人兽化的末世。

每个人都为了争取生存机会和利益,彼此撕咬得你死我活。

从人到野兽的滑落自然而然,不过是一瞬间。

尤其是陆行迟。

他的能力实在太强大,想让谁活就让谁活,想让谁死就让谁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霍仞那样的人。

男主这觉悟杠杠的,不愧是男主。

贝暖决定追随男主的脚步,也去好好洗一个香喷喷的人性之澡。

她擦着头发出来时,整个人弥散着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气,没有像平时那样全副武装,衣服很贴身,白皙的脖子和一截手腕都露在外面。

陆行迟的目光在上面转了转。

贝暖知道他在看什么。

“你在看我的随身空间藏在哪对不对?别找了,我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玉佩手镯。”

那边的杜若抽了张牌,嘀咕了一句,“你想多了。”

贝暖:“啊?”

杜若摇摇头,“没事。”

陆行迟微微笑了一下,干脆毫不掩饰地仔细打量她。

陆**oss刚刚还说要保持人性,现在这目光怎么看都有点禽兽。

贝暖有点不好意思,抓过冲锋衣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起来。

她边拉拉链边声明:“我跟你说,我的随身空间根本就没有实体,不用藏,你看也没用。”

陆行迟答,“当初我问你空间藏在哪的时候,你回答的是‘你管我?我才不会告诉你’。”

陆行迟慢悠悠地说:“所以十有八.九,你的空间是真的附在一个实体上,而且被你藏在什么地方。所以藏在哪了?”

贝暖偏过头不看他。

“你的脸红了,”陆行迟研究贝暖的表情,“它应该就在你身上。”

贝暖:“……”

他的观察和推理,还真是,挺正确的。

这里的事没完没了,贝暖又当了个什么负责人,短时间内像是走不了了。

陆行迟跟大家商量了一下,几个人的意见出奇地一致:根本不用再跟他们废话,今晚趁着天黑溜走就完了。

整个走廊都安静以后,又多等了好一阵子,贝暖他们才悄悄出了房间。

换了管理层,每间牢房的钥匙现在都发到了自己手上,出房间倒是不用费事了。

院子里很安静,大家都睡了,只有两个轮着守夜值班的人在溜达。

陆行迟瞥了一眼仓库那边,仓库的铁门立刻哐哐地响了好几声。

仓库里存着粮食,非常重要,最怕有人偷,守夜的人立刻奔了过去。

贝暖他们趁机溜到后门口,陆行迟攥住锁,门无声无息地开了,他们顺顺当当地出了门。

陆行迟还没忘了回手帮他们重新锁好。

贝暖从空间里取出越野车,打开车门,飞快地跳上副驾,扣好安全带,向前一抬手,“快!出发!”

还没来得及上车的杜若和江斐:???

陆行迟笑了,“你很怕我把你留下?”

贝暖的心思被他一眼看透。

从说要走开始,贝暖就一直很慌张,唯恐陆行迟想起把她留下来的事。

决不能提起这茬,更不能问他,说不定他就是一时糊涂把这事给忘了呢。

因为这里实在是很适合把贝暖留下的地方。

监狱建筑坚实,易守难攻,是天然的堡垒。

贝暖又当了个什么负责人,就算手里没有实权,被他们完全架空,像个吉祥物一样摆着,待遇也不会太差。

所以最好就是不提醒他这件事,赶紧上车赶紧走。

“放心,我不会把你留下来的。”

陆行迟等杜若他们上了车,才慢悠悠发动车子。

“这里人人都觉得你有异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这群人老奸巨猾,会欺负你的。再说,也要防备万一霍仞那伙人再回来。”

贝暖立刻感动了。

还没感动半秒,九监避难所里就传来奇怪的声音。

是男人一声声的惨叫,在静夜里格外凄厉刺耳。

大家互看一眼,一起重新默契地下了车。

陆行迟如法炮制,又打开后门回来了。

发出声音的,就是陆行迟他们刚刚离开的那幢监房宿舍楼。

陆行迟回过头,正要开口,贝暖已经自动自觉把弩递到他手里。

两个人在黑暗中相视一笑。

声音是从三楼传来的,惨叫声一会儿就停了,只剩哐哐的撞门声。

不少其他房间的人也被吵醒了,一个又一个脑袋从房间里探出来张望。

“所有人回房间,锁好房门,不要出来。”

陆行迟一边随口吩咐,一边拎着弩上楼。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不少人都听话地缩回房间里,到处都是关门和锁门的声音。

一上到三楼,就看到江东帮的老大带着几个人,趿着鞋,匆匆忙忙攥着菜刀拎着防暴叉从楼上冲下来。

“有丧尸?丧尸在哪?”他握着刀吼。

看不出来,这人争权夺利的,还挺有胆色。

出事的是三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房间的门锁着,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想出来,撞得门哐哐乱响。

大家一起来到门外,陆行迟抬起弩,说了句“退后”。

不用他说第二遍,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

房门哐地一声自己打开,两条人影随着打开的房门,像箭一样嗖地冲了出来。

不过下一秒,就直接扑倒在陆行迟面前的地上。

是两只丧尸。

虽然披头散发,借着走廊尽头透进来的月光,还是能认出是两个熟人。

就是白天被吊在大门门楼上的男生和他女朋友。

贝暖心想,看来他们还是被丧尸抓伤了。

当时太混乱,他们吊得挺高,看着也没什么异样,就没有人想起仔细检查一下他们身上有没有伤。

幸好他们晚上自己锁了房门,变异后没能出来,一楼的人才幸免于难。

贝暖的思路往下走,心中却莫明地冒出一团隐隐的不安。

不安越来越大,像一大片阴云,笼罩在贝暖的心头。

贝暖蹙着眉想了想,突然想明白是什么了,整颗心都像被人用重锤狠狠地敲了一记。

贝暖回头看向杜若。

杜若面色平静,却用左手攥着右手,手指抚过手背上的血痕。

他手上的伤,就是白天被吊在大门上的女孩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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