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丘怀信不差银子,即便日后分家只能分到三成的家产,他也不会要吴老夫人的私产。
原以为吴老夫人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给吴氏开脱,丘怀信都想好了该如何拒绝,可吴老夫人半个字不给吴氏求情,行事反而如此豁达大气,倒是让丘怀信有些愧疚面容苍老而疲惫的吴老夫人。
丘怀信拿起桌上的锦盒亲自送回到了吴老夫人面前“老夫人言重了,琛哥儿是我的侄子,我相信他长大后能理解。这些东西还请老夫人收回去,以后亲手交给琛哥儿。”
一番推辞后,吴老夫人只好让宝莲把盒子收了回来,布满皱纹的双手抓住丘怀信的手腕,吴老夫人嘶哑着声音恳求,“纵然子娴有千错万错终究是老身的女儿,怀信,老身只求去牢里见一见这个不孝女。”
看着吴老夫人压抑在眼底的悲恸,丘怀信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答应下来,让吴老夫人去大牢见一见吴氏。
从头至尾目睹这一幕的湛非鱼再一次佩服吴老夫人的手段,果真姜还是老的辣,这一示弱便让丘怀信招架不住。
“吴氏只怕活不过今晚了。”湛非鱼抱着手炉感慨,吴家必定扛不住丘家的报复,下想要化解这个危机最好的办法便是吴氏一人担下所有的罪责。
……
眼尖的从打开的大门里看到走来的丘怀信,钱嬷嬷急忙开口:“夫人,三公子过来了。”
宝莲听到这话也赶忙伺候着吴老夫人下了马车,这一路颠簸折腾的,吴老夫人都没有提一个字,宝莲一个下人哪敢叫苦。
吴氏被捕的消息传回吴家后,吴家不单单主子们焦虑担忧,下人们也是惶恐不安,丘家若是报复,他们吴家只怕也危险了。
丘怀信此前见过吴老夫人几次,也去过吴家拜访过,和吴家的小辈们也曾拍马游街,那时的吴老夫人面容慈和,对待小辈格外宽厚。
但此刻站在别院门口,丘怀信看着下了马车的吴老夫人,人还是那个人,可苍老的让丘怀信有些不敢相信,似乎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多岁一般,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夫人转眼就成了一只脚迈进棺材里的老婆子。
“怀信,是老身教女无方。”吴老夫人嘶哑着嗓音开口,甩开钱嬷嬷搀扶的手往前踉跄了几步。
“老夫人担心脚下!”丘怀信急忙上前一把拦住差一点要给自己跪下的吴老夫人。
嘴唇哆嗦了两下,吴老夫人满是皱纹的手一下子抓住了丘怀信的手,道歉的话到了喉咙又被咽了回去,只余下含着泪水的双眼愧疚又自责的看着丘怀信。
湛非鱼抱着手炉站在角落里,瞅着无措又不安的丘怀信,小声和何暖嘀咕,“姜还是老的辣。”
“三公子经的事少。”何暖面色平静的附和,三公子是丘大人的小儿子,遇到的同辈都以他马首是瞻,长辈则都是慈爱宽和,人性的险恶都不曾遇到过。
吴老夫人这一示弱,三公子招架不住也正常,今日若是丘大人或者丘夫人在,吴老夫人这苦肉计绝对行不通。
初冬风寒,丘怀信站在风口处都受不住,更别提吴老夫人了。
一刻钟之后,别院正厅的碳炉子点上了,热茶也送过来了。
湛非鱼厚脸皮的抱着手炉坐在一旁,对丘怀信投过来的求助目光视而不见。
估计是屋子里的暖意让吴老夫人终于恢复了点精神,至于湛非鱼这个“旁观者”,吴老夫人也只能当没看见,她今日要见的还是坐在主位的丘怀信。
“子娴是我的老来女,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教导好她,这才让子娴犯下这等大错,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老身该受的。”吴老夫人没有了刚刚在门口的老态,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坐姿端正,从神情到声音都恢复了正常。
吴老夫人看向丘怀信,一头银发之下的老脸再次露出自责和愧疚,“子娴会有何种下场是她罪有应得,怀信,今日老身冒昧前来却是为了琛哥儿。”
宝莲把一直抱在手里的木盒放到了丘怀信身旁的桌子上,随后又退回到了吴老夫人身后站好。
“怀信你不必急着拒绝。”吴老夫人先一步开口,估计是想到吴氏了,声音有些哽咽,但这软弱只是一瞬间的。
吴老夫人解释道:“这木盒里的地契房契还有银票是我的私产,来之前我已经把这些产业一分为二,日后若是琛哥儿没有怀恨在心,你替我把这一半的产业交给她,也算是我这个外祖母对他的弥补,若是日后怀信因为子娴之事记恨于你,甚至付诸行动,这些产业就当是我替那不孝女给你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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