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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春风格外的和煦,像是有人用羽毛笔轻轻地洗刷着这个天地。柳梦潮很喜欢达布里斯的天气,这种懒洋洋的天气,自己一个人躺在房顶上晒着太阳,便会由衷地感觉到一股暖洋洋而又懒洋洋的睡意。
睡意来的比往常都更加早一点,柳梦潮还没有看倦天上流浪着的云彩,困意便已经踮起了脚尖来到了柳梦潮的身边。他们的脚步轻巧,安静地盘坐在柳梦潮的身边,带着柳梦潮一点点地陷入到自己的睡梦之中。
人一生会做很多梦,梦里面有的是春天的颜色,带着泥草的芳香,有的梦又是带这样一丝夏日的颜色,是红色宛如火焰一般的颜色。这样的梦品尝起来更加的香甜,甚至带着一丝微辣的感觉,让人不觉地想要再次品味一次。
柳梦潮现在做的梦便是这样的梦。
这个梦很是瑰丽,似乎带着一点点奇幻的色彩,梦中各式各样只会出现在书中的人物,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现在了柳梦潮的梦中,微笑着看着他,然后带他前往一个又一个自己不曾去过的地方。这些地方说不上鸟语花香,但是总是有人在朝着自己微笑,柳梦潮只觉得自己在品味着香甜的美酒,整个人都软绵晕乎乎的。
梦总是这种美丽的事物。
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并不是如此。最少爱德华的梦境并不是什么美丽的事物。他梦到了自己的母亲。
留着一头褐色长发的母亲,像是水一样温柔,即使是在梦中只要看到自己母亲的笑脸,爱德华总是能够觉得自己被一团暖呼呼的水流包裹着。
梦中的母亲正在窗前整理着爱德华兄弟两个人的衣物,把一件件小衣细心地叠起,整整齐齐地堆放在床头。
而爱德华自己正站在门口,脸上流着汗水,看起来便像是刚刚玩耍过归来的孩子一般。脸上带着疲惫与兴奋混合的表情。
“妈妈!”
看到自己的母亲,爱德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只见他从背后拿出了自己的双手来,那是双没有任何缺陷的手,既没有钢铁的义肢,也没有这些年来经历战斗所产生的伤痕。那是双好看的,属于孩子的手。
“哥哥!哥哥!”
身后阿尔冯斯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爱德华微笑着回过头,看着自己弟弟影影绰绰的轮廓,得意地笑了起来。只见他迈着欢快地步伐向着自己的母亲走去,脚踩在自己家中的地板上。感受着微微绵软的触感。
下一秒,爱德华便已经来到了自己的母亲的身前。
“妈妈!你快看,这是我炼成的小鸟。”
爱德华摊开自己的掌心,露出了自己手心里面的东西。那是个完全由泥土构成的炼金产物,看起来像是个高明的艺术家雕琢出来的艺术品一样,就连鸟儿翅膀上的羽毛都纤毫毕现,看起来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真的会飞起来一样。
“爱德华真厉害,能够炼成这么好看的鸟儿。”妈妈一边微笑着。一边转过身来。她的腰间还系着一条围裙,看起来是如此的温柔。
只见母亲的手缓缓地抚摸上了爱德华的面颊,让这个孩子突然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与柔情。
“只是……”
突然,母亲张口说话了。这感觉不对。即使是在梦中的爱德华。依旧想要放声大叫,他能够感受到这感觉不对,仿佛一切又要沿着那些恐怖的景象重新在自己的面前展开。
“不不不……不……不……”
爱德华一边低声哭诉着,人却在不断地后退着。他每退一步。周围那原本明亮着的风景便黯淡了一份,像是有人一点点地降下幕布一般,将爱德华面前的景象一点点地涂抹掉。什么都不留给这个可怜的孩子。
“爱德华明明有这么高的天赋,为什么……就不能够炼成妈妈呢?”
母亲温柔地询问着,这一刻却变成了爱德华最恐怖的风景。只见原本温柔的母亲头发一点点地干枯起来,最后变成一缕缕烧焦了之后的黑色焦炭。那双母亲的手,正抚摸在爱德华脸上的手,也在这一刻一点点地变了摸样。
水分一点点地从母亲的手上离去,然后渐渐地干枯起来。虽然还能够感受到温度,但是已经不是一个人的手了,连形状都完全不同了。这……这不像是人的手,根本就不是人的手,是恶魔的触须。
爱德华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叫了起来。只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移动不了了,整个人像是被硬生生地钉在了地上,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手,那双已经完全没有人型的手一点点地抚摸着自己的脸。
最后,最恐怖的一幕终于出现在了爱德华的面前。
自己的母亲蜕变成了炼成之后的模样。、
简而言之,这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连站立这种最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只是像是一滩由黑泥做成的不成形的玩具,瘫软在地上,向着爱德华不停地拍打着自己黑黢黢的手掌。
“为什么……为什么……却不能够炼成母亲呢?”
“啊!”
一声尖叫,爱德华猛地挺直了身子,坐了起来。他额头上早已经布满了冷汗,整个人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风寒一般颤抖个不停。一双金色的眸子之中写满了惊恐的神色,不停地在向着自己四周望着。看着自己身下已经被汗水沾湿的被子,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来。
钢铁的义肢无声地停留在爱德华的眼前,金属的光泽被阳光照射着,反射出的光芒灼烧着爱德华的眼睛,却也让这个少年从恐怖的梦中回过了神来。
炼成自己的母亲对于爱德华来说是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靥,即使只是在梦中惊鸿一瞥,也能够让这个少年打心底里发颤。
“阿尔……妈妈……对不起……”
爱德华就这么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床上,用自己那钢铁的义肢支撑着自己的脸庞,用钢铁做成的五指捂着自己的脸。冰冷的泪从他的眼眶里面流出来,流到冰冷的钢铁之下,然后两者混合着一起嘲笑着这个少年并不像钢铁一样冰冷的内心。
这便是爱德华的早晨了。他就这样呆坐在床上。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的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流出了多少汗水与泪水。直到整个身体都开始因为寒冷而发凉之后,爱德华才重新披起了自己的外套,站在了窗口。
阳光实在是太过于刺眼,甚至让这个少年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的不真实。他抬起手来,用自己钢铁做成的右手挡着直射眼睛的阳光,轻轻地舒了口气。
“阿尔……无论如何,自己都会让这个弟弟重新恢复身体的,恢复成人类的身体。”
被阳光折磨的脸庞渐渐流露出一丝刚毅的神情来,就连阳光都被这样的神情感染。渐渐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不在刺眼与高傲。
爱德华也终于适应了这耀眼得过分的阳光,双手撑在窗台上,凝视着远方湛蓝的天空。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想必自己的弟弟阿尔早已经出去了,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就在店门口打扫着卫生吧?
爱德华心中想着,心中却不由地觉得又有些沉痛了起来。也许这个年轻人自己并不知道,他已经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母亲的人体炼成,父亲的自小离去,相依为命的弟弟变成了一个只有灵魂却没有任何血肉的铠甲,自己也失去了一只手与一只脚。
这些苦难变成一根根锋利地长矛。刺穿了爱德华的躯体,让疼痛变成催促着少年前进的灵药,一刻不停滴鞭挞着爱德华这瘦弱的身躯。
这便是爱德华的早晨,比起还沉睡在梦乡之中的柳梦潮而言。过于苦涩了。只是只要有梦,总会是好的。
作为爱德华的弟弟,却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个没用睡眠的夜晚。无论是梦境也好,还是疲劳也罢,这些都已经变成了奢望,就像是故事书中说的故事,永远都不可能变成真实的存在。
阿尔冯斯.艾力克刚刚经历完又一个无眠的夜晚。他的手中握着一个扫把,轻轻地扫除着路面上的灰尘。只是这样的景象,却又让这个比起爱德华还要小上一岁的少年觉得分外的伤感。
他不会感觉到困倦,也不会感觉到欣喜,他即感受不到口渴想要喝水的感觉,也感受不到寒冷想要添衣的时候。
春夏秋冬,如果剥除了四时不同风景的话,对于阿尔冯斯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一日三餐更是水中的倒影,虽然每天都能够看到,但是却永远不能够触及到。
哗……哗……哗……
粗大的扫把一点点地扫清着面前的路面,将一片片不知道被从何处吹落的红色树叶扫在一起,阿尔冯斯的心头却只觉得好像涌现了无限的悲凉。
如果柳梦潮所说的一切真的能够成功的话,也许哥哥和师傅就都能够恢复过来了。但是自己呢?
自己还要有多久,才能够脱去这个铠甲,真正的感受着眼前有些刺眼的阳光?
伸出手来,那是双穿着铠甲的手。粗粝的铠甲中心有着一个黑色的皮质肉掌,只是无论是冰冷的钢铁,还是保暖的皮质手心,都不能够让这个还不到十四岁的孩子感受到一丝温暖的气息。
“啪……嗒!”
日光之下,一个小纸团突然在空中划出了一条弧线,落在了阿尔冯斯的掌心之中。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心之中的纸团打了开来。
“我知道你的秘密,请一个人跟我来。”
那张原本被团团蜷曲起来的纸张上写下了这样的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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