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血禁之地,苏乙跟南宫婉说过,如果不想做棋子,不想死,可以随时来找他。
现在南宫婉来了,而且让苏乙惊讶的是,南宫婉已经结婴了。
不愧是天道之子的女人,这修炼天赋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但她依然对苏乙一口一个前辈叫着,恭敬有加,显然是认定苏乙是某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老怪物。
“苏前辈,你曾经说过,我至少有三句话要说给你听,十余年过去了,不知今天前辈还愿意听晚辈说这三句话吗?”南宫婉看着苏乙问道。
“说吧。”摄青小魂伸手做出请的姿势,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南宫婉拱手道:“多谢前辈!”
“我师姐为了让掩月宗融入元武国,逼迫我和神兵门一位长老双休联姻,我不愿,她趁我不备,给我下了十绝毒中的贞女之毒,这是第一句。”南宫婉语气平淡说道。
苏乙闻言怔了半响,才问道:“你和你师姐有仇?”
“当年她抢了我师父结婴资源,害得我师父郁郁而终,在门中,她的门人弟子百般打压我,逼得我最终修了无人问津的素女轮回功。”南宫婉解释道,“没想到此功和我意外契合,我竟一鼓作气修炼至结丹境界,还得到另一位元婴长老的赏识,自此我在门中的地位才有所改善,她和她的门人弟子也对我有所收敛。”
“但十多年前血禁之地的事情,使得我和她再次生出间隙,只是因为魔道大举入侵,掩月宗被迫北撤元武国,她才没有对我发难。我趁机一鼓作气修炼到元婴,让她心生忌惮,唯恐我记恨她对我所做的一切寻求报复,但她没理由杀我,于是干脆便用这等手段逼我离开掩月宗。”
苏乙恍然,就说为什么她这位师姐无论是原剧情还是现在都如此执着于把南宫婉嫁出去,原来根子在这儿。
至于十绝毒,是修仙界让人闻风丧胆的十种毒药,每一种都十分罕见。
苏乙在医术方面颇有研究,因此对这十绝毒比较感兴趣,专门做过了解。
所谓贞女之毒,其实应该叫做“荡妇之毒”才对。
此毒是用一种非常罕见的金领银果合huan花的汁液,混合银蛟的阴囊炼制而成。男人服用后当场暴毙,女人服用后,如同中了烈性chun药的状态,每日毒发一次,每一天的药性都要比前一日猛烈。
在这期间一旦该女子泄欲,或者和男人双休,就会在极致愉悦中暴毙而亡,因此这毒又叫贞女之毒,因为不贞就得死。
但其猛烈的药性,又让中毒之女子犹如荡妇般,实在是讽刺。
在炼制此毒时,会和此毒一起生出一种叫做“玄阳之气”的衍生之气,而贞女之毒的唯一解药,就和这玄阳之气有关。
和贞女之毒恰恰相反,玄阳之气只能男子服用,服用此气的男子也会产生和贞女之毒一样的症状,但这两人一旦一起双休,那两人的毒就都解开了。
南宫婉的师姐给她服下这种毒药,显然就是为了逼迫南宫婉必须和那个神兵门长老双休。
“你这位师姐,她就不怕你翻脸,或者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走了之?”
“她不怕。”南宫婉面无表情道。
苏乙点点头:“明白了。”
有时候我们翻看历史,发现有功之臣被一些奸臣或昏君逼死,往往为之扼腕惋惜,对这些恶人非常痛恨,但其实如果身在居中,换了你在他们的位置,也许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就比如现在,你发现仇人的弟子天赋很好,短短几十年就已经修炼到和你同一境界,超过你也只是时间问题。你敢赌她的善良和大度不是伪装,她真的不记仇,不会夺走你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你的生命吗?
如果你不敢,也许你会比南宫婉的师姐做得更绝。
“前辈当时给我讲了小望和小浩的故事,可惜我当时对掩月宗心未死,还奢望自己结婴后可以让师姐接纳我。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幼稚了。”南宫婉摇摇头,“前辈,若蒙不弃,晚辈愿意效仿小浩,加入和合图,这是第二句话。”
“接着说下去。”苏乙不置可否。
“如果晚辈没猜错,前辈应该对晚辈所修炼的素女轮回功感兴趣吧?”南宫婉突然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苏乙笑眯眯道。
“除了它,我想不到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前辈时隔十多年依然感兴趣的。”南宫婉道,“前辈看我,眼中无半分邪念,只怕晚辈蒲柳之姿,也根本不入前辈法眼。”
没邪念一是因为我人品好,二是因为朋友妻不可欺。
苏乙心里嘀咕一句,脸上却依然带着笑意:“这就是你的筹码?”
“不,除了此功法,还有我师姐的储物袋!”南宫婉道,“只是要拿到此物,晚辈需要借助前辈隔空传送之神通助我一臂之力。这是我的第三句话。”
苏乙若有所思,到:“那玄阳之气,也在你师姐的储物袋中?”
南宫婉表情一僵,显然她没想到苏乙对贞女之毒竟如此了解,还猜到她隐藏的小心思,于是急忙抱拳道:“是,但晚辈并非有意隐瞒,只是……”
苏乙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你为自救,就算有些私心算计也情有可原。只是有一点你错了。”
“请前辈赐教。”南宫婉道。
“我的确对你的素女轮回功感兴趣,但我对你师姐的储物袋,完全不感兴趣。”苏乙笑眯眯看着她,“而且就算是素女轮回功,对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此功是女修功法,我又不可能去修炼。”
“所以南宫仙子,你的筹码并不足以让我冒着同时得罪掩月宗和神兵门的风险为你出手。更何况,和合图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也许别的门派会很欢迎一个元婴修士来增强实力,但和合图不是。”
南宫婉沉默片刻,对苏乙拱手道:“是晚辈冒昧了,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南宫仙子先别急着走。”苏乙笑了笑,“有一件事,我想应该是时候告诉你了。”
南宫婉露出疑惑之色看着苏乙。
“当初在血禁之地,我那个分魂实力不强,你是我唯一的威胁,其实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杀了你,至少是废了你的修为。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做,还要拉拢你吗?”苏乙笑着问道。
南宫婉心突然砰砰跳起来,表情闪过羞愤和复杂,缓缓吐出两个字:“韩立?”
之前她一度以为苏乙是看中她的修为,想要把她收为己用,现在她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不在乎这一点。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又因为什么呢?
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些年她最不愿记起的那件事,最不想回忆起的那个人。
“是呀,那是他第一次求我。”苏乙感慨道,“南宫仙子,你师姐的储物袋也好,你的素女轮回功也罢,都不足以说服我帮你。但韩立是我看重的后辈,他现在也是我和合图的人。为了他,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你被逼迫,所以我会帮你。”
南宫婉神情复杂,面色阴晴不定良久,突然长长吐出一口气,对苏乙一抱拳道:“多谢前辈坦言告知,解了我多年疑惑。不过此事真的不劳前辈费心了,前辈就当我从来没来过。”
她也有她的骄傲,不想因为当初阴差阳错的一夕之欢,来换取今日别人救命的情分。
如果她接受了苏乙的帮助,那这算什么?算她和韩立扯平了?
她怎么可能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拿来交易?
“你就不想见见他吗?”眼看南宫婉行礼后就要转身离去,苏乙突然悠悠开口。
南宫婉驻足,但却没有回头。
“十多年前,我听说他所在的一支黄枫谷修士队伍中了御灵宗的埋伏,全军覆灭。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南宫婉幽幽地道,“今日才知,原来他已经脱身追随前辈而去。往事已矣,不如不见。”
“我能理解南宫仙子的心情,但是很抱歉,韩立得知此事强行破关而出,一定要我拦着你,他要来见你一趟。”苏乙道。
这边正说着话,店铺后的传送阵突然传来波动。
有人传送过来了!
“他已经来了。”苏乙笑呵呵道。
南宫婉微微沉默,道:“也好,故人相逢,怎么也算是喜事。”
苏乙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老友重逢了。”
“老友”二字暗含揶揄之意,南宫婉忍不住想要瞪苏乙一眼,但强行忍住了。
摄青小魂缓缓隐去身影,南宫婉仔细感应一番,确认苏乙不在跟前,忍不住幽幽一叹。
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一进来,眼睛就死死锁定在南宫婉身上,表情激动无比。
看这黑不溜秋的样子,不是韩立是谁?
南宫婉本来心情十分复杂,但察觉到韩立身上气息极度紊乱狂躁之时,忍不住面色大变,急忙上前一指点在韩立眉心。
而韩立竟也不闪不避,仿佛笃信南宫婉不会害他,只是怔怔看着对方的脸。
随着南宫婉法力缓缓输入,韩立身上的气息也稳定下来。
“你快结丹了?”南宫婉动容,她这才注意到韩立的境界,距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
这正是其冲破境界最紧要的时刻,此刻强行破关而出,不说是前功尽弃,但至少要多耗费数年苦功,而且还有功法反噬、走火入魔的风险。
刚才韩立明显就是差点走火入魔了!
不过得南宫婉这个元婴修士帮其梳理法力,稳固境界,韩立反倒因祸得福,距离结丹只剩下一层窗户纸了。
“胡闹!这么关键的时候怎能被打断?你不要命啦?”帮韩立稳固住状况后,南宫婉忍不住皱眉呵斥起来。
“听公子说了你的事,我怎么能坐得住?”韩立直勾勾看着她,“我不许你嫁给别人!你只能是我韩立的女人!”
这话让南宫婉又羞又气,似笑非笑道:“就凭你?”
“就凭我!”韩立神色坚定,“我现在修为不如你,但我迟早会追上你,这一天不会太久的!到了那时候,难道我韩立还配不上你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你还挺霸道……”南宫婉轻咬嘴唇,眼神似嗔似喜,“不过你的确让我意外,你的资质我看过,按理说你此生筑基都无望,但现在你却快要结丹了。”
韩立看着她道:“这次我还没办法亲自出手帮你解决麻烦,但我请公子出手,也相当于我亲自出手!”
“谁说要你帮我啦?”南宫婉低声道。
“你是我的女人,我帮你天经地义!”韩立眼神炯炯盯着她,“我心里早就认定你是我韩立的妻子,南宫仙子,等我结婴之时,我就请公子帮我办一场风光的婚礼,娶你过门!”
南宫婉神情震动,怔怔看着韩立,眼神渐渐柔和下来:“你真这么想?”
“天地为鉴!”韩立道。
“那你还叫我南宫仙子?”南宫婉羞涩垂首,“以后,就叫我婉儿。”
“婉儿!”韩立顿时大喜,忍不住轻声呼唤。
南宫婉轻轻一叹道:“其实,这么多年来,你已经成为我心中魔障,无论是打坐练功,还是炼丹炼器,你的影子总是在我心中出现,而且越来越频繁。我结婴之时,你还成为心魔,害得我差点……”
韩立闻言有些惊喜,又有些得意,挠着头憨笑起来。
南宫婉俏脸红润,盯着他道:“但就算如此,今日若非你先表达心迹,让我知道你也……心里一直有我,我南宫婉岂会用自己的清白做交易?”
韩立顿时大急,就要辩解,但南宫婉却伸手轻轻掩住她的唇。
“我问你,你为什么叫苏前辈为公子?你和苏前辈关系如何?”南宫婉正色问道。
“我加入了和合图,我们和合图的人除了公子的几个弟子,大家都这么称呼他。”韩立道,“至于我和公子的关系……这么说吧,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秘密,我绝对信任公子,也非常尊敬他!公子也因为我有一些特殊的本事,非常仰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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