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儿?
俩人才见过一次面,虽然聊的还行,但能有什么正事儿?
文慧早就点过苏乙,苏乙对这姑娘的心思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反正是黄鼠狼捂腚——没憋好屁。
“有正事儿就在这儿说,我忙着呢,没时间。”苏乙再次拒绝。
“哎我说你这人……我三番两次这么诚心邀请你,一点儿面子不给是吧?”陶春晓一副生气的样子,“昨天当着慧慧的面儿跟我们这么客气,今天翻脸不认人,你这人怎么还有两副面孔?”
“被你发现了!”苏乙故意吃惊的样子,“好吧,你给文慧告状的时候,别忘了把这一条也加上,再见。”
苏乙说完转身接着走。
“来自陶春晓的恶意+89……”
“苏援朝!你给我站住!”她在身后气急败坏大叫。
苏乙加快了脚步。
走了一截后,听得后面车子咆哮,然后身边随着急促刹车声,陶春晓几乎是不等车子停稳就从车子上跳到了苏乙面前,双臂张开,气鼓鼓瞪着苏乙。
这姑娘腿是真长,个头儿跟苏乙都差不多了,穿着军裤和小皮衣,还挺飒爽。
话说回来,开着大吉普满街跑的女人,气质差不到哪儿去。
苏乙道:“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啊?”
陶春晓噗嗤一下笑出来,瞬间破防。
“哈哈,就你,还民男?就算你是,我哪儿像女恶霸了?”陶春晓笑得上牙槽都露出来了。
“跟你说正经的,找你真有事儿。”她说。
“那你倒是说事儿呀。”苏乙道。
“拜师!”陶春晓眼珠一转道。
“临时想的吧?”苏乙笑呵呵道。
“胡说,我找你就是为这事儿!”陶春晓立马反驳,“昨晚我都琢磨一夜了。你是打球高手,我非得找你拜师不可,只要你肯教我,条件你开,不管你要什么我都满足!”
“真的?”苏乙一脸怀疑。
“真的,骗你王八蛋!”陶春晓道,“就算你提什么过分的……也不是不能考虑。”
最后半句她说得要多扭捏有多扭捏。
这半句也把她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女的就是为了通过苏乙打击文慧。
你还别觉得她无聊,在这种女人的脑回路里,这是大事儿。
苏乙认真思考片刻,道:“叫声师父听听。”
“师父。”陶春晓娇滴滴叫了一声。
“听着跟狐狸精似的,算了不收了。”苏乙摇头转身就走。
“哎你个王——”
“嗯?”苏乙拧眉回头鼻子里发出疑问。
“王、王呃……忘了我说的话了您呀师父!”陶春晓赔笑着拐了个大弯,“我换个叫法不就行啦?”
“那你叫。”苏乙站定。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陶春晓粗着嗓子抱拳,一本正经脸。
苏乙上下打量一番,道:“像那么回事儿。”
“这么说你收我啦?”陶春晓立马笑道。
“不行,我收徒还有个考验。”苏乙摇头,“要是通不过考验,我肯定不能收你。”
“你怎么事儿这么……”
“嗯?”苏乙眉毛又一拧。
“嘻嘻,这也是应该的,技不轻传,我懂,我懂!”陶春晓拳头已经不知不觉攥起来了,笑得倒还是挺灿烂。
苏乙这才点头道:“从现在开始算,三个月内,你不能被我找到你人在哪儿!”
他一脸郑重看着陶春晓,无比严肃道:“我会用尽各种方法来找你!通过各种我能用到的渠道,我会用你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随时出现……”
“来自陶春晓的惧意+33!”
苏乙身子微微前倾,指着陶春晓的鼻子,对着她因惊恐逐渐瞪大的眼睛一字字道:“记住,别被我找到你,别被我发现你!要是被我发现了……呵呵,你一定会后悔你为什么要求我收你为徒!”
咕嘟!
陶春晓有些被吓到,紧张道:“那、那你要是打听出我家在哪儿,我怎么办?三个月,我总不能不回家吧?”
苏乙轻蔑一笑:“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你还想我收你为徒?趁早洗洗睡吧!”
“你等会儿……”陶春晓表情茫然,眼珠子急转,这会儿CPU显然运转到了极限。
苏乙突然轻喝一声,吓了陶春晓一跳。
她刚要问苏乙干什么,就见后者突然手掌一转,掌心摊开,露出一个发卡来。
陶春晓看了一会儿,突然惊恐“呀”了一声,急忙摸自己的头发。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苏乙一手后背,表情淡然地道,岳峙渊渟的气度油然而生。
陶春晓顿时被镇住。
“机会我给你了,”苏乙一脸高深莫测把发卡别在陶春晓头发上,“珍不珍惜,在你。”
陶春晓深吸一口气,小脸严肃认真使劲一点头道:“师父你放心,我一定会克服万难,通过考验!”
她一副一往无前的样子。
苏乙淡然道:“十秒钟内,从我眼前消失!考验即将开始——十、九、八……”
陶春晓跟鬼撵似的转身跳上了车,一不小心小腿还磕在了车门上,痛得她“嗷呜”一嗓子。
但她根本顾不上低头查看,呲牙咧嘴皱着脸,吸溜着凉气发动汽车、挂挡、一脚油门儿踩下,“嗡”地一声,一溜烟儿就没了。
直到车子消失,苏乙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就这智商还跑来套路我,怎么想的?哈哈哈……”他越想越忍俊不禁。
苏乙溜达着去了厂里,差不多是两点来钟了。
看刘光天和张春梅俩人在办公室里说说笑笑,苏乙心里莫名就有些不爽。
“开会开会!”他大手一挥,开了个闭门会议。给张春梅布置了一大堆稿件撰写任务,又让刘光天负责协助她采集素材,并寻找下期厂报的新闻热点。
这一个会开的,俩人最近这半个月都别想闲下来了,看着张春梅和刘光天的脸都皱成了包子,俩人都直挠头,苏乙心里一下子开朗了。
然后就悚然而惊,心说自己这不就是那些狗领导的心态吗?
见不得人闲,看不见人忙。
完了,自己最终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人……
苏乙反省了三秒,良心发现道:“今天先做做计划,明天再正式开始干吧。”
“援朝哥,哪天开始也都是这些活儿,又少不了……”刘光天苦着脸道。
“就是,还不如早干完早歇着。”张春梅道。
苏乙怜悯看了她一眼,早干完还能早歇着?
想多了!
太年轻了!
算了,还是由我亲自为你上这人生中最宝贵的一课吧!
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苏乙点头道:“那就别歇了,都动起来吧,去,该干嘛干嘛去,忙起来!”
两个手下干劲十足地出门去了。
苏乙给自己倒了一缸子茶吸溜了一会儿,有些无聊,想想自己左右也没事儿,就找了本书扣在脸上,把椅子靠墙倾斜,打起盹儿来。
另一边,陶春晓的吉普车风风火火开到了某个院子里,吱呀一声停在楼门口。
她一边跳下车一边催促车里的人:“快点快点快点!你妹都到了。”
“你急什么呀?问你什么事儿你也不说!”张定邦无奈跳下车,“文海儿呢?你没叫他?”
“不行,他革命立场不坚定,容易叛变。”陶春晓嫌张定邦走得慢,上前拽着他的胳膊就走,“这事儿要是被文海知道了,他为了讨好文慧,肯定会告诉她!”
张定邦无奈快走,道:“那胜利还是小慧的表弟呢。”
“胜利这小子还行,嘴严实,是个久经考验的好战士!”陶春晓道。
“先说好啊,你整什么幺蛾子我可不参与啊,你也不准拽着安萍跟你同流合污!”张定邦警告道,“还有,你可别太过分了,援朝这人不错,你别到时候搞得连朋友都做不成……”
“哎呀你怎么比我老子都烦?”陶春晓不耐烦道,“再说谁说我要整苏援朝了?我现在是要拜他为师!”
张定邦根本不信:“得了吧,一块儿光屁股长大的我还不知道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拉的是干的还是稀的。”
砰!
他屁股上立刻结结实实挨了陶春晓一脚。
“你再放一个屁试试!”陶春晓摆出擒敌拳的架势。
张定邦没事儿人一样拍拍屁股:“春晓,咱快点儿走,别耽误了你的正事儿。”
“欠踹!”陶春晓哼了一声收功。
两人上到了三楼,进入一个办公室里,里面陆胜利正在和张安萍说笑,抬头看到陆春晓,笑道:“什么事儿啊非得急着见一面儿?”
“她干什么你还能不知道?猜也能猜到!”张安萍笑道,“春晓,你自己闹闹也就算了,你要是想拉着我们一起跟你胡闹,那你就打错主意了。”
“在你们心里我就这么不懂事儿吗?”陶春晓道。
三人齐刷刷使劲点头。
“好吧好吧!”陶春晓一脸郁闷摆手,“是,我是爱开玩笑,但我有分寸。我最多就臊臊文慧的脸,而且也不白臊她,我不还替她把把关吗?”
“知道你有分寸,所以我们不也没劝你吗?”陆胜利笑呵呵道,“所以你到底找我们干嘛?”
“正事儿!”陶春晓脸色一肃道,“同志们,这回你们真小看姐们儿了,我这回可没打算整什么幺蛾子,我是真想拜苏援朝为师。”
话音一落,三人面面相觑。
张定邦无辜道:“你们别看我,为这事儿我屁股上刚挨了一脚,这会儿还疼呢。”
“你活该,谁让你说那么恶心!”陶春晓瞪他一眼,“你们别不信,这回我是真心的。哎,昨天苏援朝打球那本事,你们别说你们不佩服!就那一手,你们眼馋不眼馋?”
张安萍道:“我跟我哥回去跟我大伯聊这事儿来着,他不是专门管训练新兵的吗?他说了,熟能生巧,这就是个日积月累的东西,眼馋也没用,你得下苦功才能练出来。”
陶春晓道:“你们以为他的本事是打球?错!他厉害的是武功!”
“得跟陶伯伯说说,别给你订港岛报纸了,你这都走火入魔了。”陆胜利道。
“真的,你们怎么不信!”陶春晓激动起来,她把之前跟跟苏乙见面的事情说了,尤其说到苏乙在她根本没反应的情况下就摘下了她的发卡时,她激动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你们说这话牛掰不牛掰!妈个蛋的老娘听这话激动得差点尿一裤子!”陶春晓脸涨得红红的嚷嚷道。
“春晓,注意素质!”张安萍无奈提示道。
“又没外人!”陶春晓满不在乎一摆手,“我跟你们说,就那场面,你们见了你们也得尿!”
张定邦道:“我听明白了,你本来是打算去试试这个苏援朝,挑挑刺儿什么的,想要恶心恶心小慧。但没想到苏援朝给你露了一手,所以你假戏真做,真的想拜他为师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陶春晓激动道。
“你拜师就拜师,找我们干嘛?”陆胜利不解问道,“他不收你?你想我们帮你劝他?”
“不是,他觉得我有天赋,打算收我了。”陶春晓道,“但他提出要通过他的考验才肯收我。”
“这也对。”张安萍点头道,“高人嘛,不可能随随便便收人为徒。”
“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陶春晓激动道,“但他这个考验一点儿也不简单!我想破脑袋都不知道该怎么通过,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碰到这么有挑战性的事情!要是光靠我自己,我肯定通不过,所以这不就找你们了吗?哥儿几个,这回你们说什么也得帮帮我!等我学成武林高手,我一定也传你们一手!”
“其实这事儿你问问小慧,让小慧给援朝说说,说不定都不用考验你。”张安萍道。
“且,我才不求她呢!”陶春晓十分不屑。
“你就算不求她,以后你通过考验了,你不也得叫文慧师娘?”张定邦笑道。
陆胜利想了想,道:“那我是什么?师叔?还是师舅?”
“娘家舅,你得是师舅。”张安萍道。
陆胜利点点头,对陆春晓道:“外甥女儿啊,来来来,到舅这儿来……”
陶春晓挽起袖子两条胳膊一阵乱划拉:“降龙十八掌!”
她哇哇怪叫着冲上去把陆胜利按住一顿捶,张定邦兄妹俩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边起哄叫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