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齐国公怒极反笑:“真是好,想我祝御风屹立朝堂数十年,没想到竟会让你一个小小女子刁难。”
他忽地蹲下身子,目光似冰:“劝你不要与为父争执,如今纵容你,只因为你是祝家女,若你真是要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为父便让你看看,究竟什么才叫无情。”
汾阳心头一阵阵抽疼:“父亲还能做出什么让女儿震惊之事?”
“你以为,让你嫁人当真需要你同意?不过是为着面子上好看罢了,若是真逼急了,将你捆起来,丢到花轿之中,只要过了大婚之日,你就是别家的人了,是死是活,与祝家何干?”
他目光幽深:“若是你死了,为父大可有无数种法子推脱,总归又不是死在祝家……”
汾阳看着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渐渐破灭,低头看着地上的人影不语,齐国公在她肩上重重拍了把:“是以,别以为自己如今翅膀硬了,就可以同为父叫板,官场上的手段,为父比你清楚多了。”
说完便朝外吩咐道:“来人!将郡主带回寝居,严加看管,没有本国公的命令,不准她出门!”
“是!”
侍婢们将汾阳扶起,推着她往外走,路过他身侧之时,汾阳突然停下,看着他道:“父亲,你娶母亲,是不是只因为她是嫡女?”
那目光似诘问,也似哀求,齐国公一言不发,挥了挥手,让人将她带了下去……
是日,仙居宫之中,五皇子云潭被人穿上了一身云锦袍子,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看着同以往没什么分别,只是目光呆滞,盯着眼前的人。
苏语凝蹲下身子,柔柔道:“潭儿,凝嫔娘娘告诉你,过会儿凝嫔娘娘带你回去看你母妃,你乖顺些。”
他似是听不懂一般,伸手便要去扯头上的束带,她突然挥了挥手,春樱立时送上了一碟子甜糕,云潭立刻抓了过来,狼吞虎咽地吃着。
瞧着眼前的人,苏语凝面上带着几分不屑,随后道:“给他擦擦,咱们这就动身。”
“是。”
到了和阳宫门前,还没等入内,就见淑妃跌跌撞撞跑了出来,一把将云潭搂在怀中,嚎啕大哭:“我的潭儿!我的潭儿!”
“姐姐别这样……”苏语凝装作为难的模样,上前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春樱急忙拉住了苏语凝,蹙眉道:“淑妃娘娘,陛下让我们主子照料五殿下,也是为着您好,怎么您这般不识好人心,还对我们主子动手?”
“住口!”
淑妃几近疯狂:“你们都是什么狼子野心的东西!都是本宫愚蠢透顶,竟然相信了你这个恶人,都是你!都是你!”
“这……”
苏语凝一面躲着,一面焦急地解释:“不是这般,姐姐,今日是特地带了五殿下回来看您的。”
和阳宫的侍婢也劝慰道:“娘娘,如今看着五殿下气色似乎也好了不少,总归是回来了,您快别伤心了。”
劝慰了一番,淑妃才起了身,却一直抱着云潭不肯松手,众人这才入了宫,和阳宫有一处小池塘,春樱抢先道:“屋中憋闷,淑妃娘娘身子不适,今日见着了五殿下更是激动,不如就在外头叙旧吧。”
苏语凝点头道:“是了,今日就不必入殿了。”
这般说着,几人便在亭中落座,苏语凝刻意挑了个朝南的方位,正对着池塘,淑妃根本不理会旁人,眼中只有云潭:“潭儿,你如今怎么样?身子可好些了?有没有受了委屈?”
云潭愣愣瞧着她,也不开口,手里紧紧捏着一块甜糕不放,淑妃哭得肝肠寸断,看着一旁无所事事的苏语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都是你,一切都是因着你,云潭变成了这般,本宫今日跟你拼了!”
说完便伸直了双手,朝着苏语凝扑去,变故陡生,众人都去拉着淑妃,只听她口里继续骂着:“就知道你没有这般好心,本宫早该看清你这副蛇蝎心肠,如今潭儿毁了,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姐姐,这桩事与本宫无关啊!潭儿痴傻,本宫也极为难过,求姐姐别再迁怒了……”
苏语凝不太上心地应付她,眼睛却一直都在留意云潭的方向,借着躲闪,身子直直朝后撞去,同时还拖着楞在原地的云潭……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云潭自不必说,苏语凝可是皇帝的挚爱,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一宫的人都不必活了!
会水的侍婢蜂拥而上,可始终寻不见苏语凝的踪迹,春樱焦急地指着西面:“都去那边瞧瞧!”
水中,苏语凝死死压着云潭的头,任他如何挣扎,都不肯松手,眼看着他渐渐虚弱下来,面上露出一丝狞笑,正准备离开,突然间,云潭伸手抓住了她,如何都没有放开。
她有些耐不住,只能拖着人往上游,看着下头的云潭,将心一横,突然将人撞向一旁的岩壁,那小手也渐渐松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侍婢们过来救人,苏语凝故作孱弱,被人抬上了岸,她微微抬眼,见一头是血的云潭也被拉了上来,淑妃一瞧这情状,顿时便昏厥了过去。
苏语凝心中惊疑不定,突然起身,装作极为担忧的模样,扑上去道:“如何了?潭儿如何了?”
侍婢犹疑道:“回娘娘,五殿下呼吸孱弱,又摔得这般重,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潭儿!”她哀哀伏在地上,众人看不见她面上的笑容,只当她伤怀不已,上前劝慰道:“娘娘别担忧了,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快去,快去!将最好的太医都请过来!”
这般说着,可她心中却无比泰然,云潭饿了一日,溺水再加上这么一摔,若是能生还可就怪了!
大事已成,苏语凝没什么心情在与他们纠缠,顺势往后一倒,春樱立刻扶住了她,侍婢们又是一阵忙乱,将苏语凝带回了仙居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