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薇还没睁开眼时,身上的痛觉先一步传到了大脑皮层。
浑身像被重物碾过一遍似的,柳薇皱着眉头,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
刷了白墙的屋子,摆着老式带穿衣镜的衣柜,柳薇迈着肿痛的脚走过去。出现在镜子里的,是个鼻青脸肿的,留着短发,年龄在三十五六的女人。
柳薇掀开长袖衬衫,撩起裤腿,上面也都是青紫的伤痕。
原主柳薇,是一个常年遭受丈夫家暴的农村女人。
前天晚上,原主只是因为给丈夫拿酒杯的动作慢了一点,就被丈夫抓着短发一把磕在桌上,原主惨叫一声后,迎来的是丈夫更加暴力的拳脚。
最后是原主丈夫自己打累了停手的。
门外面传来说话声,然后有人喊:“薇子,出来吃饭。”
前天晚上挨过打后,原主连夜跑回了娘家,她现在在原主娘家这里。这个房间是原主爹妈的,她出嫁后,娘家便再没有她的房间。
就这样的家人,已经是原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柳薇拧开门出去,来到堂屋。
堂屋饭桌上,已经坐了一桌子人:原主的爹妈、弟弟弟妹,以及弟弟家八岁的儿子。
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柳薇捂着肚子。原主因为挨打后太过伤心,没有胃口吃饭,这具身体已经将近两天没进食了。
娘家人已经开动,并没有等她。柳薇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空碗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米饭,坐下开吃。
桌上两菜一汤,一大碗土豆丝,一大碗青椒炒肉,然后一盆玉米炖鸡。
菜品少,但量大。
柳薇筷子完全不往土豆丝那里伸,专挑肉吃。
在她连吃三块鸡肉又去夹肉时,柳母一把将她的筷子打开,不满道:“死丫头,看你这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这辈子没吃过肉啊!”
柳薇像没听到这声训一样,绕过柳母的筷子,继续夹肉吃。
柳母气得把她一瞪,还想再说什么,坐在柳薇对面的弟弟柳
虎打圆场,“好了妈,就是一点肉,我姐还吃不得啦!”
说着,柳虎夹起一块鸡胸脯要放进柳薇碗里。
柳薇端起碗让开了,“我自己夹。”
柳虎神色一讪,把肉放自己碗里,“行行,你自己来。”
然后自己一脸难受的样子把那块肉啃了,太柴,一口肉一直在嘴里嚼来嚼去,半天没能咽下去。
弟妹彭玲笑话柳虎,“咽不下吧,你得跟我姐学,挑好肉啃就不会这样。”
柳薇不理她的阴阳怪气。
柳父是泥瓦工,累是累点,但就算是在这个小县城,一个月也有五六千工资;柳虎有辆大货车,每天给人拉货开车,一天收入最低也有好几百,多的能过千。
这样的收入在农村,是高收入家庭,会缺这点肉吃?
弟妹这样说,无非是把柳家当成自己的地盘,见不得柳薇这个外人在她家这样大吃大喝。
可当年原主嫁人,彩礼钱一分没落到手上,全被柳母攥在手里,现在他们住的这栋两层楼房,就是用这笔钱修起来的。
见柳薇不搭理自己,彭玲撇撇嘴,连着夹了好几块肉放到自家儿子碗里,被他儿子嫌弃地挑出去。
柳薇只管闷头吃饭,吃完一碗后,又去添了半碗,随后又啃了两截玉米,喝了半碗汤,才放下筷子。
其他人也吃得差不多了,这时候,一直没开过口说话的柳父问柳薇:“给和平打过电话没有,他什么时候来接你?”
和平,原主的丈夫,全名蔡和平。
最开始原主被打逃回娘家,都是蔡和平来接。后来这样的情况发生的次数多了,蔡和平来接的次数也少了,要么得柳家人给蔡和平打电话催他来接,要么就是他们催着原主自己回去。
原主每次带着一身伤回来,柳家人从来没想过给自己的女儿撑腰,帮她离婚。甚至在原主数次提起离婚后,还骂她不懂事,不许她离婚。
这次原主出来将近两天了,她不想回去继续挨打,自然没给蔡和平打电话,蔡和平也没有一个来电。娘家
自然不可能收留她,所以前世的这次,原主是在傍晚来临前,哭着被柳虎强硬开车送回去的。
柳父问话时,一桌子的人都看着柳薇。
柳薇放下擦嘴的纸巾,道:“我不回去,我要和他离婚。”
这句话原主每挨一次打就会说一次,柳家人听了不下十遍,他们早没了最初的激动,只有满满的不耐烦。
“离婚?”柳父闷声道,“你爹我丢不起那个人,你要离婚,以后就别认我这个爹。”
“好好地怎么又提离婚这事。”柳母满口为柳薇考虑的语气,“你现在连孩子都生不了了,你跟和平离了婚,哪个男人会要你?”
柳薇冰冷地眼神射向她,“我生不了孩子怪谁,我怀了三次,三次都被蔡和平打没了!”
柳母一阵语塞,嘟囔一句:“要不是你总惹和平生气,他能打你么。”
“姐,你又提离婚,这话要让我姐夫听见,他又该打你了。”柳虎在旁帮腔道,“不是我说你啊姐,姐夫脾气有时候是暴躁了一点,但你光说姐夫打你,你是不是也反省一下你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呢?”
柳薇抬眼看向他们,慢声问:“所以你们都觉得,我被蔡和平打,都是我的错?”
柳虎撇嘴,“难道不是吗?”
柳薇起身,走到柳虎身边。
柳虎还舒舒服服地瘫坐在椅子上,见柳薇走过来,只是疑惑地抬起头看她,不知道她过来干什么
柳薇居高临下地垂眼看柳虎,然后扬起巴掌。
啪——
脆生生的耳光,狠狠地落在柳虎脸上。
柳虎双下巴的脸被打得一颤,脸都往里偏了偏。
其他人惊呆了。
柳虎慢慢摸上自己的脸,脑子还嗡嗡的,难以置信地看着柳薇,“你打我?”
啪!
又是一巴掌。
柳薇冷冷对柳虎道:“对,打你。建议你好好反省一下,我为什么要打你。”
“你疯了!”彭玲骂柳薇一声,扑过去
查看柳虎的脸。
柳母拉开椅子起身,对柳虎那两巴掌也是一脸心疼,“薇子你怎么能冲你弟撒气!”
“你这脾气,难怪和平打你!”柳父生气地连拍桌子两下,“回去!我这里容不下你!”
柳虎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确认自己就是被柳薇打了后,他怒火中烧地站起来,扬起就要打回去。
柳薇眼疾手快,抓起旁边盛过汤的铁盆哐当一下就拍在柳虎脑袋上,然后抓起柳虎那一头染了色的黄毛,将他脑袋重重在桌上连磕几下。
砰砰砰!
“我先前就是被蔡和平这样打的。”柳薇说,“怎么样,磕得爽吗?”
原主第一次被家暴时,因为只被打了一巴掌,而且蔡和平后来抱着她连连说对不起,所以原主就主动原谅了他;
第二次,原主被打肿了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差点瞎掉,那次之后原主心里有了离婚的念头。但蔡和平连着好几天跑来娘家,在她面前哭着无比悔恨地道歉,因为看起来很真诚,于是柳家人说他是一时冲动,让原主原谅他;
第三次,她被打得下不来床,觉得很恐怖,彻底想要跟蔡和平离婚。但蔡和平跪下来认错,扇自己耳光,苦苦哀求,她被家人连劝带骂的逼着原谅;
第四次、第五次……
每一次,蔡和平打完她,都会指天指地地发誓以后再也不动手了,但隔不了多久他又会再犯。
此后挨打成了原主的家常便饭,甚至后来蔡和平把打她已经当成理所当然的事,可能原主进门先迈右脚惹了他不顺眼,就会招来一顿暴打,打完,连个歉也不道了。
同时蔡和平又给了原主娘家不少钱。
他是个小包工头,他将柳父安排进他的工程队里,让柳父做最轻松的活计但拿最高的工资;又资助柳虎买车,进附近的车队,每天拉货赚钱。
于是,娘家人从最开始还会怜惜她一下的情况,慢慢地变成不准原主和他离婚。
原主向他们寻求帮助,他们便如今天一样,总让原主反思自己,是不是
哪里做的不好。不然明明以前好好地,现在就总是打她呢。
柳虎已经被磕晕了。
彭玲几个人被柳薇要命式的打法吓得尖叫,除了被吓哭的小孩傻傻地站在一边,其他人都扑过来救柳虎。
柳薇松开柳虎,一巴掌将彭玲扇开,然后揪住骂骂咧咧伸手过来的柳母,将她手一反剪,照着屁股狠踢一脚踹开。
然后她转身,看着暴怒的柳父。
柳父厉声质问道:“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打了你妈,连你老子也要打是不是!”
他话才说完,脸上就已经挨了柳薇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不是让你觉得很痛,很屈辱。”柳薇道。
“你这个遭雷劈的畜生东西!”柳父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恨不得抬手将柳薇掐死。
柳薇面色平静道:“这样的巴掌,我已经挨过数不清多少次了,你才一次,怎么就这么生气?”
柳薇知道,柳父气的不是巴掌落在脸上的痛,而是柳薇身为女儿,处在一个本该天然被他克制的位置,却这样无视他这个上位者的权威。
在原主一次次被打得满身伤时,他没有履行他这个父亲的职责,坚定地充当女儿的保护者,心里只有自己作为父亲的权威。一旦原主不听,反抗,或者像柳薇这样直接动手,在他眼里就成了遭雷劈的畜生。
原主的死活,还没他面子重要。
这一巴掌,柳薇打得算轻了。
被自己的家人一次次推回深渊,是比遭遇家暴还要更可怕的事。
原主前世正是终于意识到这一点,才毫不犹豫地从蔡和平家的楼房上跳下来的。
蔡和平家也是两层楼房,农村里房子建得高,第一层将近五米,第二层三米多,最顶上还有个防漏雨的雨棚,也有两米多。而二层顶楼没有上雨棚的路,要上去只有搬梯子。原主当初死志坚决,扛着梯子爬上去,一点迟疑都没有就跳了下去,脑袋重重磕在水泥坪上,把自己生生摔死了。
原主
死后,蔡和平给了柳家很多钱,柳家人拿着钱,完全没有追究此事。然后没多久,柳虎就去大城市里买了房。
就这样的人,配做父母兄弟么。
堂屋里鬼哭狼嚎,但他们都被柳薇表现出来的狠劲吓到了,瞪眼、怒骂,但屁股放在原地,半点都没挪动一下。
柳薇在这个屋子里扫了一眼,走进旁边的杂物房里,从里面翻出一根两指粗的钢筋。
看着柳薇拿着钢筋出来,柳母心里暗叫不好,“薇子,你要干什么!”
柳薇挥着钢筋,一下将堂屋中央六十来寸的智能电视砸裂。
“啊!住手!”柳母大叫一声。
柳薇抬起钢筋,直直地指着她,“那一脚还没挨够?”
“你打死我吧!”柳母歇斯底里地冲柳薇喊,“那电视七千多块啊,你个败家玩意儿就这么给我砸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早知道我就该在你生出来时把你扔尿桶里溺死!”
柳薇也不怕她骂,还道:“骂,你继续骂,你多骂一句,我就多砸一样。”
然后柳母就看着柳薇将饮水机、茶几、墙上的装饰画统统砸烂,连墙上都留了好几个破印子。
柳家人这下都忍不住了,冲上来拦,然后就又被柳薇用钢筋抽了一顿。
在将堂屋砸完后,柳薇又去厨房里砸了一通。锅碗瓢盆、冰箱,还有放在其他地方的洗衣机,乃至几张沙发,都被柳薇用酱油这些东西弄得花里胡哨的。
这些东西,包括这栋房子,都是他们吸原主的血置办起来的。
等整个柳家差不多变成垃圾场后,柳薇才气喘吁吁停手。
柳家人连哭都哭不出声了,柳父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柳薇,你这个疯子!”
柳薇扔下钢筋走向门口,“知道我疯,以后就别惹我。”
柳家的动静,早惊得整个村子都过来了,全都堵在柳家门口。
起初倒是有几个人想来劝柳薇,但被柳薇那股折腾的疯劲儿吓到了,说了两句见柳薇完全不搭理,就没再开口。
柳薇跨门出去,门口的人自动分开,就那么看着柳薇一步一步走远。
“薇子他爸说得没错,她怎么瞧着疯了一样。”
“你没看她脸上的伤啊,天天被家里男人打,哪个女人受得了。”
“是我早疯了,被打得连孩子都生不了了。”
“是她男人打她,又不是娘家,怎么把气都撒娘家了。”
好好坏坏的议论声在柳薇背后响起,她听不到,听到了也不在意。
回到蔡家时,蔡家的大门敞开着,蔡和平正坐在堂屋里就着花生下酒。
柳薇出现在门口,蔡和平一眼看到她,将手里的花生壳扔在桌上,眼里闪过嗤笑,说柳薇,“不是要跑吗,怎么又回来了?”
自从原主第一次向蔡和平提出离婚后,她的身份证和户口簿就被蔡和平藏了起来。蔡和平也不让她出去工作,给原主的花用也卡得紧紧的,不让原主有攒钱跑路的机会。
原主向村委求助过,报过警,可都没用,他们来也只是劝、调解。之后蔡和平还将她手机也砸了,让她再接触不到任何电子产品。
原主像只困兽一样被困在蔡和平身边,不管怎么做都求助无门,她禁不住一次次被家暴,最后干脆就一了百了,结束了这个痛苦无望的人生。
蔡和平这么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知道原主走不了。
这世,原主的心愿就是能和蔡和平成功离婚,让蔡和平得到惩罚。
柳薇不发一语地走进屋里,在蔡和平冲酒杯努努嘴,示意柳薇给他倒酒时,她拿起酒瓶,眼睛眨也没眨地,将它招呼到了蔡和平头上。
瓶子没有砸碎,但蔡和平脑袋破了。
柳薇把握着力道,知道怎么伤人又不会出事,她看着蔡和平傻愣愣抹了一把头上滴落的血。
“你他妈找死!”蔡和平出其不意挨了一瓶子,发指眦裂。
不等他再有所反应,柳薇将其从凳子上踹下去,用瓶子对着他的手和脚连连砸下。
蔡和平怒声大骂,手指被柳薇砸得剧痛无比,连握都
握不起来,只能靠身体去推柳薇。
柳薇前世带过一辈子的兵,就算蔡和平有三头六臂,拿现在的柳薇也没办法。
柳薇扔开瓶子,将他死死踩在地上,拎着他衣领,照着他的脸一顿狂扇。
蔡和平骂一句,她就扇两巴掌;这边手累了,就换一边扇。
“薇子,别打了,别打了……”
蔡和平被打得满口血,牙齿松了好几颗,整个人的脾气也从暴怒到妥协再到求饶。
柳薇道:“下次动手之前,先想想你这顿打。”
蔡和平快被打得神志不清,被柳薇又扇了一巴掌,忙点点头。
柳薇像扔死狗一样将蔡和平扔开,从堂屋柜子里翻出一瓶红花油,进了蔡家的客房,草草换了床单被套,将门反锁住,然后浑身酸痛地往床上一趟。
这具身体本身就有伤,不抗造,今天连番动手,这会儿她真是一点力气都没了。
柳家会不会罢休她不知道,但蔡和平今天挨了顿打,他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往常只有他打柳薇的,今天被柳薇打,相当于柳薇跳他头上撒野,一个绝对施暴者的尊严被践踏,怎么咽得下那口气。
柳薇冷笑一声,她就等着蔡和平下次动手呢。
缓过劲了,柳薇脱去衣服,将身上带伤的地方都擦了红花油。
外面传来桌椅拖动的声音,想是蔡和平以这些做支撑从地上爬起来了。柳薇下手不轻,蔡和平不在家躺个十天半月起不来,也让他好生尝尝以前原主遭过的罪。
柳薇在客房里睡了一觉,起来时天都黑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柳薇开门出去,还没开灯,就直接一个侧身,躲过黑暗里挥来的黑影。
柳薇一脚踹出去,同时手摸到墙边开关将灯打开,就看到手里拿着一根扁担的蔡和平,肿着一颗猪脑袋,脚步踉跄后退地撞到了堂屋里的桌椅。
蔡和平这狗比身体素质了得,挨了那么重的打还有体力来偷袭,看来还是她打得太轻了。
既然这样,柳薇就不再客气了。
在蔡和平的扁担再
次劈过来时,柳薇三两下夺过来,一扁担敲在他肩周上。
蔡和平痛叫一声,之后就迎来一顿痛打。
柳薇将这狗比打得再次求饶。
柳薇问他:“我身份证呢?”
蔡和平现在还没被柳薇打怕,他打心眼里蔑视柳薇弱女子的身份地位,一时求饶也只是缓兵之计,等着和柳薇秋后算账,根本不愿意告诉柳薇身份证放在哪里。
柳薇不急,她做将军那一世学会的审讯手段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不怕蔡和平不说。
一个只知道打女人的男人,他的骨头能有那些敌军间谍硬么。
打了一盆水,只让蔡和平体会了两次濒死的溺水体验,他就将身份证连同户口本的位置一起告诉她了。
等柳薇将东西拿到手后,再问他手机密码和银行密码,就轻松多了。
柳薇这才放过他,松手之前还是那句话,让蔡和平下次动手之前,先想想这顿打。
去冰箱里把蔡和平买回来准备自己吃的烤鸭拿走,柳薇又进了房间,将门反锁。
柳薇现在没有手机,暂时只能用一下蔡和平的,她用相机将身上各处的伤拍下存证,吃了烤鸭好好地休息了一晚上。
第二天再开门,蔡和平没再来埋伏。柳薇打开主卧,看到蔡和平躺在床上,听见动静立即抬起了头,拧眉看了过来。
以前原主挨了打这样躺在床上,蔡和平如果突然这样进来,原主通常会吓得浑身发抖。有时候这个反应会招来蔡和平虚假的怜惜,但更多时候是会招来又一顿痛骂或痛打。
此刻蔡和平只是拧眉看着她,一点挨打的应激反应都没有。
柳薇不急,她有的是时间来慢慢“调·教”蔡和平,保准让他以后听到她名字就瑟瑟发抖。
她其实可以直接完成原主的心愿,和蔡和平成功离婚,但这样的话原主多吃亏。
以前是原主求着离婚,现在她要蔡和平求着她离婚。
对恶人最好的惩治,就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作者有话要说:重男轻女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