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钺和格斯•怀特黑德的话启发了萝塔•斯陶德特。她立即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再也不能将‘易’行星视为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的领地了,我们控制不了它。”
“我们根本就没把它视为我们的领土。”姜子钺说道。
格斯却摇摇头,说:“以前也许只是把‘易’行星当作是牵制联邦的一个棋子。但是现在不同了,‘易’行星拥有如此强大的威力,必然成为元老院与联邦政府的争夺焦点。”他的口气不像是一个帝国军军官在发表自己的想法,倒是像时政评论员在预测今后的形势发展。
“你是说元老院会有控制‘易’行星的打算?”萝塔问道。
“这是必然的。”格斯回答道,“要是能够获得那层被伯恩斯坦教授称之为‘奇异物质’的制造技术,我们的军事科技将会有一个极大的飞跃。”
萝塔虽然认同了格斯的话,但是对获取‘奇异物质’制造技术的前途却不看好。她说道:“可是,过去的战斗已经证明,只要‘易’行星感受到威胁,它会立即发动反击,我们恐怕无法控制它。要对‘奇异物质’展开研究恐怕也无法展开。”
这时,姜子钺却说:“萝塔,这些事用不着我们操心了。”
“是啊,这些事留给元老院去烦恼。”格斯顺着姜子钺的话说,“你们还是花点时间考虑怎么举办婚礼,还有要到哪里度蜜月。”
“你说得很对。”萝塔点点头说,“不过我已经全部考虑好了,在新拜占庭结婚,然后去阿非利加度蜜月。”
“再然后呢?”格斯感兴趣地问道。
萝塔没有马上回答,转向姜子钺,用期待的目光说:“子钺,你有什么计划?”
“申请退伍吧,好好地亨受生活。你看怎么样?”姜子钺用商量的口气对萝塔说。
“这不好。”格斯立即提出异议。
“为什么?”萝塔不解地问。
格斯微微一笑,说:“少了你们两位,以后我会被累死的。”
“呵呵,你可以再去‘抢劫’两个助手嘛。”萝塔开玩笑说,“反正是你可是有名的白头海盗。”
听了她的话,格斯便用严肃认真的口气说:“好啊,你们结婚以后,我要是有需要就去‘抢劫’两位好了。”
“话说回来,元老院会想到控制‘易’行星,那么联邦政府也不会坐视不理。而且他们已经先后被‘易’行星摧毁了将近四千艘的战舰,必定会更加渴望夺取星际行星的控制权的。”姜了钺把话题又拉回到军事战略上。
“那要看他们有没有这种本事了。”格斯轻蔑地说,“他们要想得到‘易’行星,不但要面对‘易’行星的强大力量,而且还要能打败我们才行。”
“接下来我们要登陆‘易’行星吗?”萝塔问道。
格斯不加思索地说:“不,既然联邦的科考队都屡遭不测,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我们应该与‘易’行星保持距离,从太空中监视它的表面,并且警惕联邦军队的出现,等待元老院的新决断。”
“新的决断要等到什么时候?派舰队来顶替我们吗?还是让我们继续守在这里。”萝塔显得有些急切。
“我理解你的心情,萝塔。”格斯又笑呵呵地说,“无论如何,我会争取让你和子钺尽快回去的。你就放心吧,你们的婚事不会被耽搁的。”
听了格斯这么说,萝塔只是笑了笑,并没再说什么。
倒是姜子钺说道:“既然联邦军已经遭到毁灭性打击,又退出了‘易’星域,元老院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增派援兵的。我想我们很快就能返航回国的。”
“我想也是。”格斯说,“好了,不打扰你们两公婆了。我自己也还有大堆报告要写呢,这一次给萝塔请功,一定要弄个‘黄金恺撒’回来,好让你们更加般配。”
“再见,司令官。”姜子钺郑重地朝格斯的立体成像敬礼。
“再见,海盗。”萝塔却连罗马礼也给省了。
姜子钺并没有跟着终止通信,而是关切地问萝塔:“萝塔,你见过陈维茵。我能问一下,她的情况怎么样?”
萝塔显示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陈博士看上去相当不错,好像在英仙联邦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
“不要误会,萝塔。我只是出于对老朋友的关心。”姜子钺赶紧澄清自己的动机。
“我没有误会,子钺。”萝塔大度地说,“我对自己和你都很有信心。我们同时还救了一名受了重伤的联邦国防军中校,叫罗博。”
“罗博?”姜子钺立刻想起了四月份在‘太极’行星上发生的那一幕,“是个中国人吗?长得比我还高一点,有顶黑发?”
“是的,不仅比你高,也比你帅。”萝塔用客观公正的语气说,“这人好像跟陈博士很熟悉,而且看待陈博士的眼神也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姜子钺感到不解。
“都是色眯眯的,好像从没见过女人似的。”这一次萝塔的话酸气十足。
姜子钺只能发出尴尬的笑容,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到补给船上聚聚怎么样?”
“我正有此意。”萝塔兴奋地叫道,“‘鳟鱼’号酒吧上见。”
“是,不见不散。”姜子钺服从的点头说道。
人类世界标准时间2918年十月份上半月发生在星际行星“易”及其周围空间的战役,被许多人称为第二次“易”星域会战。此战令英仙星际联邦国防军遭受相当沉重的打击。连同早前失踪的第十三舰队的一千艘战舰,国防军总共损失了将近五千艘战舰,将近四十五万将兵战殁或下落不明。
然而,联邦政府在发布战事公告时,却隐去了大部分真相,没有向国民说明数千艘战舰均被神秘的星际行星“易”所摧毁。而是把舰队毁灭、军人阵亡的深仇大恨记在了老对手新罗马帝国身上。不过,令联邦国民感到十分奇怪的是,帝国军“击毁”了数千艘联邦军战舰后,竟然只俘虏了一人!
十一月二日,新罗马帝国枢密院发布十月份“易”星域会战的战殃名单和俘虏名单。帝国军只有不到三百名巡洋舰队官兵阵亡,而俘虏名单上居然只写着一个人:罗博,男,二十八岁,华裔,“海格力斯”号战列舰中校舰长。规模宏大的第二次“易”星域会战也就只有罗博一人被俘,也算得上是千古奇闻了。
当罗博得知他是此战中唯一名被帝国军俘虏的联邦国防军军人时,也不得不感叹自己命运与众不同。如今这名独一无二的俘虏身体已经完全康复,正在新拜占庭行星“虎牢”军营的音乐厅里弹钢琴,与在这里被囚禁了好些日子的同伴一齐演奏舒伯特的《鳟鱼五重奏》。他们正在为三天后的公开演出做排练。
观众席上十分空荡,只有一个人坐在前排聆听,那人便是陈维茵。
乐曲在温柔舒缓的拉长音中结束,陈维茵热情地鼓起掌来。
乐队首席鞠躬致谢后暂时结束了排练,因为他知道,下面的美丽女人是来找罗博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走下舞台的罗博惊讶地问陈维茵。
“部队长告诉我的。”陈维茵说完便发出感慨,“真是没想到哇,一个多月前,你还到难民营看我,现在反而是我来这里看里。”
罗博先是微微一笑,然后却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地说:“确实没想到。不过,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我们刚得到通报,第四舰队的同袍几乎全部阵亡。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从鬼门关跑回来了。”
“哦,你之前还有过类似的经历吗?”
罗博点点头,说:“四月份在‘太极’行星,我的空天飞机坠毁前我跳伞后坠落到山崖下,严重受伤,可是……”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可是也活了下来。”但说完,他很快就有了什么新发现,瞪大着眼睛注视着陈维茵,兴奋地说:“我发现这两次经历都非常相似,简直是上天的安排!”
陈维茵倒觉得没什么,随口说道:“真有那么巧吗?”
她并不知道,上一次罗博在昏迷中醒过来也是第一眼就见到一位美丽迷人的姑娘。
在罗博眼中,这两次经历的确是天意。当他在“太极”行星摔伤后,上天把丹娜•庞帝克送到他眼前;而当他在“易”行星再度摔成重伤后,上天又把陈维茵推到他身边。丹娜亮丽的身影已经消融在熙熙攘攘的俗尘当中,可是曾经沦为自己的俘虏并且导致其遭受磨难的陈维茵却实实在在地站在自己眼前。
巧合与相似,让罗博充满了感性的情绪,他激动地对陈维茵说道:“当我醒来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定,你我的相遇就是天意。”
“呵呵,你说得太严重了吧。”陈维茵却毫不在意地说,“你知道吗?当一只被朱翰松叫做‘粒子河蟹’的怪物把你送到我们面前时,我还在想要不要趁机报仇,把你弄死呢。”
“可你还是下不了手。”罗博笑着说,“所以我才说是天意啊。”
他说完便抬起双手,伸进衣领里,解出一个东西,捧给陈维茵,说:“这个送给你的。”
陈维茵接过来,才认出这是雕刻着团凤的玉佩,上面穿着红比绳。玉佩质地光滑温润,如欲滴白脂,团凤雕工精致,栩栩如生。陈维茵虽然对古玩没什么认识,但还是觉得手上这东西价值不菲。
罗博解释道:“这是我家的祖传宝贝,现在送给你。”
一听是祖传的宝贝,陈维茵马上推辞道:“你们的家传,怎么能随便给我?”
“做为救命之恩的谢意吧。”罗博说道,“再说了,我今后很有可能就在元老院的光辉旗帜下呆一辈子了,你也就权当替我保管吧。”
“替你保管?”陈维茵纳闷地问。
“是的。”罗博故作神秘地说,“这个玉佩对我有着重大的意义。如果我以后无法回国,那么你就替我保管。如果我能够回国,那么你就当作纪念吧。反正啊,我一旦能回国,必定立马重返战场,到时能否像这次死里逃生就不一定了。”
“哪里有拿家传之宝送人当纪念的?”陈维茵说着把团凤玉佩推回给罗博,“再说了,救你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是那些易星怪物在行星表面找到你,并把你送到我们面前的。而且没有后来的帝国军队的医院船全力抢救,你恐怕也活不到今天。所以,我拿你这么好的东西就太过份了,简直成了张士贵冒功了。”
“张士贵冒功?今天居然能听到这种话,真有意思。”罗博不禁高兴地笑起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谦虚了哇?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可是盛气凌人的。”
“我这不是谦虚,而是实事求是。”陈维茵认真地解释道,“就算救你的功劳全记在我身上,拿你这么宝贵的东西,也是不应该的。”
但是罗博还是又一次把团凤玉佩推到陈维茵面前,说:“还请收下我的礼物吧。”
“不,我不能收这东西。”陈维茵坚决推辞道,“既然是你们的家传,就应该传给你们家的人,怎么能给我。”
她的话令罗博多了几分会心的微笑,开玩笑似的说:“如果有一天你也成了我们家的人,拿这个东西那不就是顺理成章了吗?”
罗博的话让她认识到,罗博虽然身处战俘营,但还是死性不改,简直是顽劣!于是她生气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请别误会。”罗博诚恳地说,“我只是开开玩笑。当然了,你如果真的不愿意接受的话,我以后再找别的东西送给你。”
“也不用了。”陈维茵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看你在这里生活得逍遥自在,我也就放心了。”
“谢谢你的关心。这里简直不像战俘营,我都感觉不到自己是在敌国境内。”
“无论如何,比你们伪善的自由与民主政府好多了。好了,我得走了。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可以找我。”陈维茵大方地说,口气与神态俨然当初罗赵冰对她的承诺。
“谢谢。”罗博感激地说。这时,他看到大厅门口走来一位女军人,她有着一顶金灿灿的卷曲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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