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终焉的起始(1 / 1)

平行时空—176943号蓝星。

……

华国岭南。

汕美城区郊外,在经济不发达的城区中,依旧保留着许多老味道,还有家族宗祀的传统。

晨光微微,青苔村便炊烟袅袅升起,不少去信利电子厂上班的年轻人,已经一大早在村门口等着公交车。

12路公交车带着柴油机特有的低沉,缓缓停靠村口前仅有的公交站。几个去电子厂上班的年轻人,连忙投币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再一次起步。

一辆丰田卡罗拉,在村口的停了一下,副驾驶车窗被按下一半,戴墨镜的淡妆女子,轻轻提了下墨镜。

“青苔村?”

“彩姐,就是这里。”

……

古朴又略带一丝雅致的小别墅里。

一家四口正在吃着早餐。

餐桌上,一小碟腌橄榄、一小碟橄榄菜、一小盘清炒菠菜。

温柔的中年妇女将两颗咸鸭蛋对半切好,然后将其中含着流油蛋黄的一半,递给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老妈真偏心!”一旁马尾少女嘟着嘴念叨着。

“你吃了又要长痘痘,要不要?”中年妇女将另一块含着蛋黄的咸鸭蛋递过去。

少女摆摆手:“给老爸。”

如果是往常,少年非得和姐姐斗嘴一番,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埋头扒着白粥。

一家之主的中年男人抬了抬眼镜,看了一眼儿子:“有什么话想说?”

“我……”少年欲言又止。

“明哲,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别藏心里。”妇女温柔的说道,又不留痕迹的瞄了一眼丈夫。

少年鼓起勇气:“有一个艺人经纪公司想招我去当练习生,我……”

“你打算当练习生?”中年男人眉头一皱。

“是的,我有自己的梦想,我不想当什么工程师。”少年越说越显得激动,仿佛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和不甘。

叛逆期的少年,总是对于家长的指手画脚和人生安排非常反感。

“……”中年男人盯着倔强的少年,久久不语的沉默着,他夹起一颗腌橄榄,扒了几口白粥。

一时间,餐桌上一家四口都沉默了下来,中年男人放下手上的碗筷,起身向二楼卧室走去。

少年也草草将一碗粥吃完,便回自己房间收拾行李。

丰田卡罗拉缓缓停在别墅门口。

红砖围墙爬着青苔,半院云南早樱此时正红。

那墨镜女子打开车门,刚想去敲门。

少年和他母亲就一起出来了,少年拉着行李箱,母亲则关心的嘱咐着什么家长里短。

“你好,我是圣美文化娱乐公司的经纪人胡彩,这是我的名片。”胡彩微笑着递过来一张名片。

突然一只略带粗糙的手接过来名片。

“额?你是?”胡彩一愣。

“我是黄明哲的父亲,进来谈一谈吧!”

“没问题。”

胡彩和中年男子径直进入别墅客厅,黄明哲刚想跟过去,却被母亲一把拉住。

客厅,红木桌上两杯清茶。

中年男子看了看笔记本电脑的情况,随即面无表情的问道:“合同在哪里?”

尽管摸不清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的想法,但是胡彩还是非常有职业素养,从公文包中取出两份制式合同。

接过合同,中年男子仔细的翻看着,不时地抬了抬眼镜。

“黄先生,我们公司是非常有诚意的,毕竟明哲外貌、声线、才艺都不错,未来可以……”

“他有几斤几两我心知肚明。”中年男子在监护人一栏签了名。

胡彩对于中年男子的态度和举动大感意外,本来她还以为对方会狮子大开口之类的,没想到却平静得有些过分。

而黄明哲也没有想到自己古板的父亲,竟然会同意自己去当练习生,他整个人都懵了,一肚子话都难以启齿。

他浑浑噩噩的上了车。

“如果你后悔了,就回来吧!我把一切都留在老屋哪里。”

什么?黄明哲疑惑的抬起头,却只见父亲的背影,以及母亲担忧的眼神、姐姐比着小拳头。

丰田卡罗拉在乡间的小道上渐行渐远。

……

时代的潮流势不可挡。

光鲜亮丽的舞台上,有人意气风发;地下出租屋的蜗居里,有人馒头泡面。

东昌地铁站出口附近。

带着兜帽的年轻人,用那粗糙的手弹奏着木吉他,略带沧桑的嗓音低声浅吟着:

“也许低下头会哭泣,也许六月雪要飞进心里……在人间有谁活着,不像是一场炼狱,我不哭我已经没有尊严能放弃……”

不时有路人慷慨解囊,也有面露鄙夷之色,更多是冷漠的擦肩而过。

北上广深每一天都有怀着梦想的菜鸟冲进来,也有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的失败者逃离。

不甘又如何,这就是命。

兜帽年轻人唱得声情并茂,那低沉的悲鸣,仿佛在竭斯底里的诉说着命途多舛。

但是路人更多已经麻木不仁,激情早已经被生活磨去棱角,热血抵挡不住柴米油盐。

直到声音有些沙哑,兜帽年轻人看了看手表,便双手合十向周围寥寥无几的观众,说了一声谢谢捧场。

他将木吉他放入皮夹袋中,并没有清点观众的打赏。

路过一家快餐店,随随便便打了一个快餐,此时已经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却没有让魔都的节奏慢下来。

突然他在一处广告牌旁停下来脚步,原来是一个叫华国好声音的选秀节目广告。

随即他又自嘲的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出租屋方向走。

小小的出租屋里面。

年轻人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对面的容貌,帅气青涩中带着成熟,还有一丝丝倔强。

低矮的廉价塑料椅子,他一口一口扒着米饭和卤肉,米饭有些干硬,连忙拿起杯子。

喝了一口白开水,他突然停了一下,放下手上的筷子,将床头柜上的相框拿起来,沉默不语的擦了擦。

相框里一家四口,泪珠轻轻滑落,他嘴唇微张,却不知说什么。

……

深汕高速汕美段。

低沉的汽车发动机,显得格外刺耳。

正驾驶上,那人叼着皱巴巴的卷烟吞云吐雾,透过乱糟糟头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沟壑纵横的苍老脸庞。

前面一片黑暗,他的猛禽150只剩下一边车大灯。

高速公路两侧是那样的漆黑,宛如万丈深渊,一阵阵强风灌入车窗,昏暗的天空渐渐飘下雪花。

“咳咳……”那人一边咳嗽一边死死地抓住方向盘。

车速只有三十多公里每小时,道路非常颠簸,不时有杂物出现在路中间,但是那人左眼中的目光却是坚定不移,那眼神似乎有光。

风雪中,皮卡慢慢停下来。

他看了一眼前方,高速出口收费站上方,只剩下硕果仅存的“长沙……口”三个字牌。

锈迹斑斑的铁栏杆横卧路中间,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着收费站和道路。

车门打开,那人从副驾驶抽出一把消防斧,步履阑珊的走向前面,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高速出口,他没有意外,只有一丝丝落寞。

吃力的清理出一条车道。

“咳咳……呼呼……”他捂住嘴,仿佛要将心肝脾肺都咳出来,那脖子上的围巾是那样的红,就如同一块新鲜猪肝。

他疲惫的靠在收费站板房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我不能倒下……

雪花飘零,那清澈的木吉他声,从远处传来。

老人的目光渐渐涣散,仿佛那梦幻泡影,破碎成一群色彩斑斓的蝴蝶。

梦乎?

蝶乎?

己为何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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