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这叫世故(1 / 1)

(ps:本书没有原创女主,本章出现的昭阳公主只是无足轻重的背景板,请大家放心食用喵!)

……

“名声,虚无缥缈之物罢了,说句不好听的,内相这些年来天下人骂的还少吗?可这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

您照样权倾天下,掌印司礼,朝廷大事,不合你意,一言而否,执督东厂,文武百官,敢有不敬,何患无辞?

况且那些人骂我们,内相以为他们真的是在气愤咱们徇私舞弊吗?

当然不是!

他们是气愤徇私舞弊的人不是他们自己!嘴上站在道德制高点大义凛然,心里只恨不得同流合污!

骂?没用!只有弱者才呈口舌之利,图一时之快!真正有用的,唯有手中权力!

而这件事,就是一个信号,一个我与内相您已经完全掌握国朝科举,甚至可以内定名次的信号!

试想一下,此事一出,那些名落孙山,皓首穷经的举子们,该作何感想?

就是那些满腹经纶,自以为十拿九稳的人,也会忍不住,毕竟谁也不会甘心屈居人后!

即便真有大义凛然、举世独清之辈,也没关系,谁让他们生不逢时呢?时代会淘汰他们!

内相这两天有空还是多在府里待几天的好,我去之后,拜访之人当络绎不绝,这些人正是国朝未来的栋梁,门生故吏遍布天下,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与内相共勉之!”

“这……哈哈哈!仙师手段鬼神莫测,咱家今儿算见识了!”戴权顿了顿,抚掌而笑,目光幽深讳莫的注视着贾玦,显然内心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这样兴奋。

贾玦也逢场作戏的笑笑,“玦一狂生罢了,想来一会我出府之时,狂人之名已贻笑大方了。”

“仙师过谦了,此辈肉眼凡胎岂能看破仙人变化?”戴权也敷衍两句,这才眸光一闪,假作不经意问道,“可仙师刚不是还说要帮皇上还个人情嘛,眼下又同咱家说这些恐为不妥吧。”

面对戴权审视的眼神,贾玦饱含深意的凝视他,笑的天真无邪!

“我帮他,这叫人情,而我帮了他,他却没得到想要的结果,这叫……事故!

我已尽了心,事没办成,自然是他手下的原因,如何来怨我?”

“事故?哈哈哈,好!人情世故看的如此通透,仙师于官场上会有大作为的。”

戴权与贾玦相视而笑,而后问道,“殿试之后,去哪个职司,仙师可想好了?果真不选庶吉士?要知道国朝非进士不入翰林,非庶吉士不得入阁,祖宗法度,便是咱家也违逆不得。”

贾玦略一沉吟,而后不假思索,显然此事在他心里已思虑多时,早有成算。

“储相虽贵,然三年一考,再升翰林,翰林又分修撰、编修、检讨等,依次升迁皆有陈例,便是我去了,也得熬资历,纵使熬出来了,若无皇上朱批,亦不可能入阁。”

“这点咱家却是不担心,只从仙师先前的人情世故之语,日后再多卖皇上几个人情,他必不疑你。”戴权打断道,显然他还是很希望贾玦去选庶吉士的。

贾玦翻了个白眼,心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嘛?皇上那头要我保持戴权对我的信任,继续潜伏在他内部,戴权这里又要我想办法取得皇上的好感,再潜伏回去?

摇了摇头甩开了脑袋里不着边际的想法,贾玦摊了摊手,有些无奈道,“庶吉士的好处,我都清楚,内相的好意玦某心领,只是来不及了。

玦某年轻等得起,太上皇长生有术也等得起,可是内相你呢?等到我按资排辈,入主内阁,宰辅军机的时候,少说也要二十年之后了,而这期间但凡有一个变数,你我覆亡,就在眼前!”

其实贾玦所指的来不及了,是指贾府,毕竟大观园已经建成,离贾府败亡的那件大事,至多只剩三四年光景了!他比戴权还等不起……

戴权闻言不由扯了扯嘴角,其他那些咱家还姑且听听,至于太上皇长生有术,呵呵……你真要有这本事,也教教我不就行了,这样大伙都等得起了!

不过眼下双方还是合作关系,戴权没必要拆他的台,便掠过不提,听出贾玦心中已有决断,因笑道,“既不选庶吉士,那仙师你……”

“兵部给事中!”贾玦幽幽吐出一个官名,见戴权疑惑,笑着解释道,“从七品,官小而权重,官小则不引人注目,权重则大有作为!金殿面圣,弹劾百官,风闻奏事而不因言获罪,正合我用!”

戴权略一思忖,没觉得这有什么好,毕竟给事中虽然权重,但升顶天了,就一个正七品的都给事中,不过既然贾玦坚持,他也只得略有惋惜的叹了口气,“好吧,我来安排,会合仙师意的。”

贾玦微微颔首,拱手一礼道,“有劳内相了,事成之后一如今朝,贫道必不令内相失望。”

戴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仙师有心了!”说着,他看着贾玦目光诡谲的勾了勾嘴角,“说起来,今个正好仙师过来,咱家有一桩好事,要提前告你!”

见鬼的好事你能用这眼神看我?贾玦心里一惊,表面不动声色,“哦?不知是何事,竟还惊动了内相亲自告我?”

“仙师不必惊疑,真是好事!咱家一向不骗人的。”似乎看透了贾玦心中所想,戴权的表情有些古怪道,“是…昭阳公主!老皇爷最小的女儿,当今陛下的妹妹!如今年芳十四,生的花容月貌,闭月羞花,与仙师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合该天生一对……依咱家看,要不等仙师状元及第之后……”

贾玦听得直翻白眼,心说你这老货不会说媒,就少说两句!我家里都一堆破事没解决,你还搁这给我添堵,再整个公主进来,以后过上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家不能回的日子,想想简直暗无天日!我死了算了!

不过这事既在他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贾玦本来想好了,等中了状元以后,以自己年纪身份,此类事情必定络绎不绝,只是没想到会是戴权第一个要来巩固联盟。

他本要找个机会给黛玉一个交代,也好一劳永逸!眼下既然戴权主动送上门来,公主的身份更是再好不过!试想若连公主都拒绝了,自然不会再有没眼色的阿猫阿狗来让黛玉烦心!

至于说答应下来借助公主的身份谋取更大的利益什么,其实没必要,首先自己眼下在作的几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动辄毁家灭族,皇帝妹夫的名头也就说的好听,真出了事以皇帝心性,可不会看他一个妹妹的面上就放过自己。

再者公主也看是什么公主,别听戴权说的好听,十四岁已是太上皇晚年所生,那会太上皇都进了万寿宫,年纪又大了,指不定是哪天磕药过了劲,没忍住随便同一宫女所生,不然要是太上皇真在乎的话,她的婚事必会亲自开口,也不至于被戴权轻描淡写就随口拿了出来做人情。

不再多想,反正家里已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了,贾玦是实在没兴趣再给自己惹麻烦,因作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开口问道,“呃…此事,可是帝君的意思?”

戴权显然没想到贾玦会是这个反应,皱了皱眉,“咱家还没给老皇爷说,先来看看仙师的意思,只要仙师答应了,咱家这便去万寿宫,这样的好事,只要一提,老皇爷没有不应允的。”

听见戴权还没提,贾玦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站起身长揖一礼,朗声开口义正辞严!

“今倭寇掠于东南,白莲兴于湖广。盗贼蜂起,奸雄鹰扬,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社稷丘墟,苍生涂炭,饿殍盈野,百姓疲敝!家国天下,玦当其位,临渊履薄,何谈儿女私情?

实不相瞒,月前玦已于家父前立誓:白莲不灭,无以为家!今公欲陷玦于不忠不孝乎?内相好意,玦心领之,婚嫁之言,切莫在言!”

肏!有备而来!

当贾玦极其熟练的说完这一套慷慨陈词后,戴权给整蒙了!辞藻绮丽,文采斐然!你丫有这本事,偏不用在考试上?

何谈儿女私情?真有脸!我东厂探子怎么天天报告说,你躲在家园子里成天搁女人堆乐不思蜀?白莲不灭,无以为家?这会子跟我装什么霍骠骑?

但贾玦已经上升到家国天下,不忠不孝的高度上了,谈亲这个话题显然没法再进行下去了,人摆明了不乐意,硬逼下去,就不是联姻而是结仇了!

心里啐了口小滑头,戴权若无其事继续道,“仙师一片公忠体国之心,感人肺腑,老皇爷知道了,也会欣慰的。”

那番说辞确实是贾玦早背下的,本来是用来对付状元之后,朝堂里那些见风使舵、投机取巧的老先生们的,到时候还能顺便树立一个为国为民的光伟形象,当然戴权这里知根知底的,肯定是糊弄不过去的。

不过所幸戴权心照不宣,暗骂了句老滑头,贾玦眨了眨眼,看向戴权桌上临摹的字帖,旁若无人的扯开话题,“内相这字既存篆、隶之笔意,又含魏晋之遗风,当真好字!”

“怎么?是不是不像我能写出来的?”戴权自然而然跟上贾玦的话头,对谈亲之事绝口不提,好笑的看着他。

贾玦微微颔首,仿佛真的专心在品评字画一般,“确实!原以为内相执笔不免阴柔,没想到横撇竖点折,铁画银钩!竟如此刚猛!”

戴权哈哈一笑,指着那字帖道,“全凭这字帖,摹得久了,自然得了几分真意。”

“不知这字帖是……”

戴权深深的看了贾玦一眼,意味深长道,“皇上写的……”

***就不该问!这种知道了要死人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描淡写的就告诉我啊!

见贾玦表情变化,戴权这才随口解释一句,“司礼监要替皇上朱批,起草旨意,虽说如今这些事大多都是孙秉笔在办,但咱家还是习惯着练练,以备不时……”

以备不时,什么时候会有不时之需?细思极恐!这些不该听的还是少听为妙!合着难怪这老货一进门就在练字,搁这等着呢,只是没想到自己一进来,扯东扯西的给他把计划打乱了,他又不好主动提字帖的事,原本都僵住了,自个没事找事非要多嘴一句!

贾玦不敢再待下去了,随口应付两句,便主动告退道,“如今天色已晚,还要去拜会申阁老,这便不打扰内相练字了!”

戴权也没强留,只是嘱咐道,“如今内阁六位大学士,首辅李东林,次辅顾宪廷,以及去了湖广的王新爵,都是新党的人,分别掌吏部、户部、兵部。

咱家这里虽绸缪多年,可内阁不比寻常,如今也只得礼部申士峥同另一位醉心水利的工部洪永寿勉强算是自己人。”

贾玦闻言便来了兴趣,“怎么只得五人?是谁这样大本事,能在内相同新党的之间,左右逢源、明哲保身?”

戴权不屑的冷笑两声,“是哩!天大的本事,这最后一人,便是掌刑部的尚贤,又称磕头阁老,磕头的本事无人能出其右者!

每见陛下,必先磕头,就连奏对时亦能见缝插针的找机会磕头,他这一磕,可苦了边上回事的官员,人阁老都磕了,你不能不磕罢,不然岂不是不把圣上和阁老放在眼里?可这要是磕了,也就等于话说完了,该告退了!无论是圣上,还是其余官僚,都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啊!”

“这……这皇上就不管管?”

贾玦实在没想到,都是当然内阁大学士的了,怎么还能有这种人?

“怎么管?皇上先前倒说过他几次,一说他就磕,后来皇上也就不说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天底下总没有因为磕头多而定罪罢官的道理。

至于我这里嘛,吩咐他什么事,他就办,当然对李东林那边也一样,贸然把他撤了,这个位置谁的人来填,又是一场轩然大波!也就这么将就着用他了,唉…这也是咱家那么希望你去选庶吉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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