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从八月到十月的好日子都被你列了个遍,你这还叫不急?
时侍郎被林知微这问话惊住了。
他之前怎么没发觉自己这个准哥婿还有这股子不要脸的劲?
不过林贤侄他这么急着成亲,也说明他确实喜欢大哥儿,准哥婿喜欢大哥儿,这是好事,时侍郎也没什么不满的。
他对林知微催婚的举动表示满意,然后拒绝了他。
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他大哥儿之前受了多少嘲笑,什么嫁给人家做填房什么抬回去做摆设的,说这话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今大哥儿找到了如意郎君,那他肯定要给他风光大办,好好闪闪那些人的狗眼。
林知微倒是赞同:“肯定要风光大办的。”
但是风光大办不代表就一定要费多久时间。
这时候嫁妆都是从哥儿或是姑娘小时候开始攒的,按照常规是攒到十六岁的,时戚的嫁妆应该早就攒好了的,现在要说最费事的就是他新买的房子的修缮和时戚的嫁衣以及聘礼了。
林知微:“我回乡之前就请人翻新了下屋子,如今屋外已经快弄好了,就只剩下屋内的布置了,至于大郎君的嫁衣,多出些银钱,让玲珑阁多赶些工,应该一个多月就能赶出来。”
“至于聘礼,我之前也买了一些还算不错的奇珍异宝,另还有一件珍品月底就能拿到,到时候断然不会让大郎君丢人。”
照林知微这样算,时间上要赶确实来得及,但时侍郎不愿意。
放眼京都,谁家的哥儿订亲不到半年就嫁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大哥儿恨嫁呢!
其实…………也确实恨嫁,大哥儿都问了好几次他什么时候才能成亲了。
他在大哥儿订亲之前也一直发愁大哥的婚事来着。
这样想着,没想过今年让时戚成亲的时侍郎也有些动摇了。
于是在林知微的极力说服下,时侍郎松了口,说可以把婚事订在十一月初九。
成亲日期当然不
是两人私下说说就能订下了,第二天林知微就请了黄媒婆以及李夫人、连同着他爹他娘一同去了时府。
李桂花是第一次见到时侍郎这么大的官,也是第一次和时夫人这样的诰命夫人同坐,紧张的浑身僵硬,不过时夫人也不是那种傲慢张狂以身份分卑贱之人,她态度温和,说话时轻声细语,很快就化解了李桂花的不适,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谈起来。
这次见面,双方对彼此都很满意。
林二柱和李桂花没想到时郎君他爹娘竟然这么和蔼可亲,一点都没有二品大官官夫人的架子,按李桂花后来跟亲戚说的话,那就是:我那亲家母,可真是个端庄温柔的官夫人,可亲的很,就咱们镇上的员外夫人还有几分破架子,看人都恨不得下巴朝天了看,但人家就没有,说话轻声细语的,看我们的眼神一点嫌弃都没有!这才叫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而时侍郎和时夫人对林二柱和李桂花也很是满意。
时侍郎说林二柱:“有些小心机但是心眼正。”
时夫人也说李桂花:“为人纯朴心软,看出她还是挺喜欢大哥儿的。”
最重要的是,林家夫妇明显是听儿子的,不是那种自己随意拿主意的人。
这样很好,至少不用担心林贤侄被他母亲逼着纳妾,闹得家宅不安了。
成亲的日子就这么订了下来,传了出去,同时传出去的还有状元郎父母对时家大郎君十分满意这件事。
不是没人说林家这样心存算计,但是不管背后说什么,也无法否认被众人暗暗嘲笑的时家大郎君确实找到了一个如意郎君的事实。
林公子会每日从宫内出来后先提着糕点去找时大郎君,有时在时家待到天擦黑,有时会和时大郎君一同去逛酒楼,休沐的时候会带着时大郎君去郊外踏青赏花,还会在每个小节日都给时大郎君送礼物。
俊美有才又贴心,哪怕他的深情可能是假的,也难免让人羡慕
起时大郎君来。
天一天一天冷了下来,天越冷,离成亲的日子就越近,林知微远在老家的叔伯舅父们也提前赶到了京都。
十一月初九,天还没亮,李桂花就起来了,她一看那瓦蓝清透的天空就乐了:“明得那么透亮,今个肯定是个好日子。”
晚他一步出来的林二柱也带上了笑:“今个肯定是个大晴天。”
林家底蕴低,要想像大户人家那般自己准备宴席有些困难了,因此林知微就把宴席包给了京都一家做喜宴很有名的酒楼,没了宴席,他们这边就轻快很多,按说李桂花晚起些也没事的,可一来李桂花早起惯了,二来儿子娶亲是大事,怎么能起晚呢?万一人家早早的上门道喜了怎么办?
于是才到卯时李桂花就起来,她不仅起,还敲了其他人的门,让他们早些起来。
当然,第一个敲的肯定是林知微的门。
林知微早早就起来了,李桂花敲门时他都已经沐浴完毕,正在穿喜服,一身正红的喜服越发衬得他面容丰神俊秀,眉眼间意气风发。
李桂花走过去为他正了正衣领,语气很是感慨:“我儿今日要成婚了。”
林知微:“今日过后,娘你就当婆婆了。”
他说完退后两步,低头弯腰,向李桂花行了一礼:“多谢娘这些年包容我的任性。”
今个是大儿大喜的日子,李桂花开心着呢,可这时猛地一听林知微这话,心头就一酸,眼泪涌了出来。
她赶紧别过头擦了擦眼泪:“说什么呢,这当娘的包容孩子的任性不是应该的,再说了,微儿你也不怎么任性。”
便是以往再任性,今日得他一句辛苦多谢,那也值了。
李桂花催促林知微:“厨上做了吃食,现在已经放在外面桌子上了,趁着喜呐没来,你赶紧去吃一点,我去那边前院看看咱家的马今天精不精神。”
林知微:“好。”
今日这边最忙的其实就是林知微了,他吃了早饭没有多久,订好的喜呐就到了门口,唢呐一响,不出半刻钟,就有人
上门添礼了。
男客林知微接待,女客李桂花招呼,直到过了午时,不会再有客上门了,林知微才有空休息一下。
午饭过后,要开始迎亲了。
花轿早早的就亮在了门前,喜呐吹吹打打,先是从林家出发,按照早就规划好的路线由东往西饶京都半圈,然后到了时府的门口。
时府正立着一群凑热闹的百姓,一见林知微骑着高头大马来,就起哄道:“状元郎来了!”
“祝状元郎和时大郎君百年好合!”
“愿状元郎和时大郎君永结同心!”
贺喜声蜂拥而来,林知微这边负责撒喜钱喜糖的人也没有耽误,连忙把担子里的喜钱喜糖撒了出去。
在朝为官,连带着堵门的方式都文雅了些,也就是对诗接词,再射两筒箭。
冬日天黑得早,出门的吉时就订在了酉时,时辰还未到,堵门的少年郎纷纷就让了位置让林知微进去。
跪别父母之后,时戚被亲近些的兄弟被着上了花桥,起轿去林知微家。
喜婆一路喊道:“颠起花轿,煞气全消!”
车夫娴熟的把花轿颠了一颠。
喜婆:“新郎射箭迎新娘,幸福美满笑意扬!”
林知微把手中的箭射在了花轿门头上。
喜婆:“新娘下了轿,新郎脸上笑!”
花轿里伸出一只手,林知微面带笑意弯腰握住。
喜婆:“过火盆,红红火火!”
林知微和时戚过了门口的火盆。
喜婆:“跨马鞍,平平安安!”
林知微和时戚跨过了放着苹果的马鞍。
喜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林知微和时戚先拜了天地,又拜了林二柱和李桂花,随后各退半步,缓缓对拜。
拜完天地,就有人起哄:“掀盖头,掀盖头!”
林知微眼含笑意,拿起研墨递过来的秤杆,挑起了时戚的盖头。
人声静了下来,虽然大家都是见过时大郎君的,但是谁会不想看新娘呢ovo。
厅内的人紧紧的盯着林知微的
动作,看他挑起了盖头,看他又放下了盖头。
众人:???
这是做什么?
在众人疑惑的问声中,林知微拱手道:“林某今日想效仿古时,洞房内再掀盖头,还望各位海涵。”
他这话一出,起哄声就起又来了。
“哦~~,原来如此!”
“林翰林和时大郎君的感情真是好啊!”
众人想看新娘,但新郎这样说了,不愿意掀盖头那也没法,只能让人先把时戚送进洞房。
酒过三巡之后,林知微带着些许的酒味回了洞房。
房间内没有外人,时戚就问了憋了许久的问题:“你刚才怎么不掀盖头?”
喜婆是说了,盖头不能自己掀,只能要新郎掀,不然不吉利。
时戚他是不信这些的,但是……反正他今天也没有什么事,等林知微让他来掀也没什么。
就是刚才吃饭的时候太不方便了。
还有点闷得慌。
心急着去掉盖头的时戚问完没有等林知微回答就催促道:“快点来掀!”
林知微拿起喜房里的秤杆挑起了盖头,果然看见一张花猫似的脸。
眼圈黑黑红红,脸颊上的胭脂乱成一团,下巴上面还站着红艳的口脂。
林知微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弄成这样?”
时戚疑惑:“什么样?”
他说着站了起来,走到镜子旁边,看到了镜子里自己那张乱七八糟的脸。
“哈哈哈,我怎么这个样子?”时戚摸着自己的脸哈哈大笑。
时戚:“我还以为我擦的很干净呢!”
时下的新娘妆浓艳的很,时戚化完妆看镜子里的自己就觉得跟个假人似的,还难看还慎人。
他就跟他娘商量要不就不上妆了吧,实在不行的话,上个平日里大家上的清淡妆容也行。
可新娘的妆容就是如此,时夫人就没有同意。
她不同意,时戚就自己想办法,用帕子沾了水自己把妆给擦掉了。
时戚:“我足足擦了两个帕子,怎
么还没有擦干净!”
林知微:“仅仅是用帕子擦是擦不净的。”
他说着喊人端了两盆热水过来,先是让时戚用胰子洗了脸,然后拿着拧干的帕子给时戚擦脸。
他一边擦一边问:“你之前擦脸用的是热水还是冷水?”
时戚乖乖的仰起脸享受林知微的服务,听见这话就道:“我用的是冷水,可凉了,还是你用温水擦的舒服。”
林知微用帕子在他脸上重重一按:“那你傻不傻?!”
卸妆不傻,但没卸完卸成花猫就有点傻了。
时戚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转移话题道:“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好吧,喝交杯酒。
时戚喝的格外豪爽,喝完把杯子啪得一下往桌子上面一放,随后兴致勃勃的问林知微:“喝完我们就该洞房了是吧?”
他说着就去解衣服。
林知微连忙按住他。
时戚疑惑:“不该洞房吗?”
“该。”林知微,“是该洞房。”
那,时戚狐疑的看着林知微:“你不想跟我洞房?”
不是。
林知微把时戚按坐在凳子上,自己也坐在了时戚旁边。
迎着时戚不解的目光,林知微低声失笑:“我只是想矫情一下。”
他说着抬起一手揽住时戚的背,另一只手从脖颈而上,手指穿过时戚黑顺的长发,轻柔的抚在时戚的后脑之上,然后手上一用力,把时戚抱进了怀里。
林知微的下巴轻轻蹭了一蹭时戚的发鬓,而后发出一声微不可见的喟叹:“时戚,我们成亲了。”
时戚乖乖的贴在林知微怀里,有些茫然的附和林知微:“对,我们成亲了。”
林知微没有再说话,时戚也没有说话。
他在林知微的怀里,胸前是林知微砰砰的心跳声,耳边是林知微温热的呼吸,慢慢的,时戚觉得脸上有些发热。
“你………你矫情好没有?”时戚从林知微怀里抬起头,一张脸红扑扑的。
“还洞………洞不洞房?”他眼神游弋,“你,你要是不洞,那我先
睡了。”
林知微轻笑一声,抱起时戚:“洞。”
春宵苦短,岂能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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