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啃饼子与河东大捷(1 / 1)

晋末多少事 然籇 1423 字 1个月前

王坦之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王猛。

王猛怔了怔,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将手中的胡饼撕下来一半,递给王坦之:

“来,吃点儿。”

王坦之的嘴角抽搐一下,摇头说道:

“余其实只是想说,刺史现在站在议事堂门口,诸多官吏来往,见到刺史的形象,恐怕很难以之为楷模。”

王猛奇怪的说道:

“为什么非得要以我为楷模呢?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处事原则,也有不同的活法,都已经是成年加冠的人了,还必须要亦步亦趋学着别人的想法和行事原则?应该有自己的判断才是。

就算是必须要学习一个人的话,那仲······都督岂不是比谁都合适?余就算了,当楷模有时候也挺累的。

话说回来,余虽然可能形象和刺史不是很匹配,但是刺史能做的活,余都能做成,刺史不能做的活,甚至余都能一起办了。

本职工作完成,余对得起俸禄,多做一些事,余对得起百姓,而最终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稳定天下太平,余既对得起天下,也对得起自己的梦想。

所以又何必要被条条框框所限制呢?还是说余做错了什么,所以必须要纠正?”

王坦之完全愣在那里了,他其实只是想要提醒王猛一句,堂堂刺史站在门口啃饼子不太文雅,怎么也没有想到王猛竟然会直接甩过来这么一大堆话。

而且他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以至于王坦之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了。

“刺史没有做错什么。”王坦之伸手拿过来王猛手中的那半张饼子,刚吃了一口。

“余刚刚好像忘了盥洗了。”王猛斜斜看了他一眼。

王坦之咀嚼的动作顿时僵硬住,他瞪大眼睛看向王猛,在求一个确定的信息,如果王猛点头,他会直接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吃进嘴里的都吐出来。

王猛一摊手:

“逗你的,否则的话,这事若是被师弟知道了,我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王坦之这才艰难咽下去,但是被噎着了,抓紧抓起来水杯灌了好几口,方才好奇的说道:

“都督和刺史之间的师兄弟情深,当真令人羡慕。”

王猛撇了撇嘴:

“要不是因为知道他说的大概都有几分道理,余才不会关心这些呢。说起来什么‘卫生’和‘健康’之类的,头头是道,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些奇怪想法······”

王坦之含笑说道:

“都督若是没有这些奇思妙想,大概也没有如今与众不同的关中,更何况都督这般要求,也是为了刺史好。”

当然,也是为了我好,免得你给我好吃的,却不洗手,接还是不接,的确是一个关乎到礼仪的问题。

王猛淡淡说道:

“但愿真的能够让人长寿吧······”

说到这里,王猛回头瞥了一眼沙盘:

“不过注意这些换来的寿命,恐怕也都要折在这沙盘大局上了。”

这一次轮到王坦之无奈了:

“刺史的要求也不能太高了,至少鲜卑人这一走,没有能囫囵全部离开。”

就在半个月前,王师沈劲部从西河郡走岢岚水杀入关外,沈劲还真的如杜英所说,和谢玄一样不走寻常路。

而杜英和王猛等人都料到的率军奇袭雁门关北侧,对沈劲来说,好像也是寻常路。

他并没有出岢岚水谷地,折而向东南,而是直接一路向北,杀向草原,一把火烧了鲜卑人在雁门关外的云中郡建立的两处仿照汉人城郭样式的城池和十多处营寨。

之前,这里都是鲜卑人为了进攻雁门关而准备的屯驻兵马之处,如今兵马都已经悉数杀入雁门,因此这些地方反倒是没有多少精兵强将驻守,直接被沈劲钻了空子不说,鲜卑人气急败坏下,也从雁门关和草原两个方向调集兵马前来追杀沈劲。

偏偏沈劲如同狡猾的泥鳅一样,烧杀抢掠了一番之后就直接钻入岢岚水狭窄的谷地之中,鲜卑人气汹汹的追过去,还被这家伙打了一个埋伏,损失惨重。

鲜卑人大概也没有想到,前几天还被他们追杀的满地乱跑、狼狈不堪的沈劲,其实只是在一直引诱他们放松警惕,为最后的这次埋伏做出准备而已。

为此,鲜卑人付出了足足五千人的代价,而且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鲜卑骑兵,以至于沈劲在送来的战报中直接表示,鲜卑人的尸体和战马,已经塞满了河谷。

而王猛自然也能把握战机,他在沈劲出击的时候,也果断率军出城。

此时已经是夏收的末尾,没有在夏收时节获得粮食的鲜卑人,已经萌生了退意。

王师的出击,让鲜卑人几乎没有多少斗志,很快向东撤退。

然而东撤的鲜卑人,却发现前方的道路并不是那么好走的,邓羌带着王师在上党窝了一个月,可不是只是为了找个凉快的地方过夏天。

王师斥候已经摸清楚了从晋阳撤退往河北的所有太行陉口地形地势,而邓羌亲率主力出击,节节抵抗、节节退守,同样营造出来一副王师虽然想要阻拦鲜卑人撤退,但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状态。

等到鲜卑人归心似箭、直接冲入一处处山谷之中,河北已经在望,甚至前来接应的鲜卑兵马都已经占据陉口另一端的时候,埋伏已久的王师方才猝然发难。

所取得的战果倒是并没有比沈劲多太多,这也是因为之前晋阳城外的很多鲜卑步骑都已经被调往雁门关,导致需要东撤的鲜卑人数量没有那么多。

当然,还因为鲜卑人足够分散,兵分多路,这也就让苻黄眉不好平分兵马,而是只能选择有主有次,一些路途较短的陉口,为了防止河北那一端的鲜卑兵马前来增援,便不好布置太多人,以阻击、沿途杀伤为主,而不打包围和歼灭战。

饶是如此,鲜卑人为了东撤,仍然付出了五千到六千人的代价。

此次进入河东的鲜卑人,成功从北、东两个方向逃出生天的,最终不过万把人,折损了三分之一。

关键是其骚扰河东以牵制关中的战略目标没有达到不说,消耗的大量粮食无疑也增大了河北的负担。

所以王师这一场胜利,可以说是大捷了。

不过王猛以及很多幕僚官吏的脸上并没有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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