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增兵并无问题,只是民夫调动不得。”
阎象一口道来增兵的关键所在,打仗出兵,民夫是必不可少的。运输粮草需要他们,安营扎寨也需要他们。甚至,连保护粮道沿途设立的据点,有了足够的民夫后,能够节省大量的兵力。
毕竟,民夫虽然列阵而战不行,可防守营寨、城池还是用得上。
高诚摇了下头,言道:“安邑储存的粮草足够,而且大军就在闻喜,距离甚近。吾军只需要击退汉军的进攻,守住安邑即可。至于民夫,河东足以供应。”
“既然如此,臣无异议。”
阎象没有再拒绝,附声说道。
钟繇、贾诩等人也相继点头,先前不出兵是着实没想到汉军这么不经打。现在安邑都到手了,再不打那就有点对不起魏军的拼命了。
段煨同样赞同,顺变多言了一句:“大王,那蓝田、武功、华阴三地的屯田,臣便命第五雋出兵收之!”
“恩,当如此!”
出兵之事定了下来,几人也迅速回到官衙,布筹此事。
当天夜间,寿安殿便传来噩耗。
魏王薨!
心里早有准备的高诚暗叹一声后,便命人为魏王整理遗容,准备梓宫、冥器。同时,又派人通知已经出宫的姜叙、董白、卫觊等人。
而后,发信骑向河南、河东二郡传达恶讯。
第二日一早,姜叙等人迎魏王遗体出宫,临时于姜府布丧,以便周国朝臣百官吊唁。
亦是在此时,在魏王卓停遗之前,姜秉正式过继给其外祖董卓,担起董氏一族的延续重任。
次日,高诚率文武百官,至姜府吊唁魏王。而后回宫,于宣德殿内,敕令董秉承魏王贵位,食邑安邑,许立社稷、祀宗庙。
接着魏国新任国相卫觊,代魏王秉上请周王,为魏国先王加魏太祖孝武王。
按照商议好的步骤一步步来,最终,董卓获得了绝对美称的谥号。魏太祖孝武王,简称魏武王。
这些原本都应该禀于汉朝天子,毕竟自己、董卓、丁原三人封王,名义上还是汉天子所敕。但现在嘛,汉天子已经除了这三国,自然再无君臣之义。况且,就算汉天子网开一面,给不给董卓加谥号都难说。
上头没有地位再高的人了,也就只好由高诚代为加谥、庙号。
搞定这一切后,由周羽林中郎将姜叙,与魏国相卫觊陪伴魏王秉,恭迎先王柩车回归河东。原本驻扎在武功的张任部,也担任起护卫任务,率军一同前往河东。
而高诚则是在安排军政要务后,于次日率羽林、虎贲二禁军,前往第一军驻扎之所潼关。
不论是姜叙、卫觊等人,还是高诚、严颜等人皆是自风后津渡过大河。
风后津,因风后之名而起,其陵寝正在此地,亦称风陵渡。
风陵渡与蒲津渡是自关中前往河东最方便的两个渡口,也是最近的。而徐荣选择茅津渡河,则是为了拉大汉军的防守范围。因为,即便是从风陵渡渡河,也一样要北上路过蒲坂。
现在蒲坂为魏军所有,自然没有那么多事情,择近而行。
八天后,高诚率军自此渡过大河,踏上河东的土地。
而此时,董卓柩车已经在前往蒲坂的路上了。
消息,早就传到了处于闻喜城外的魏军大营。
第一个消息,是伍习亲自带来的,魏王危在旦夕。这个时候,傅燮率周军占据汾阴、皮氏,直逼王允大军后路的好消息,也彻底失去了味道。
徐荣、李傕、郭汜、裴茂、贾逵等人的心全都吊了起来,为他们的王上担忧。
甚至,徐荣考虑到可能军心不振的情况,还派出信骑,让傅燮率军退回来。
而第二日,快骑便送达魏王薨的消息。同时,也送来了姜叙之子姜秉过继董氏,更名董秉,承继魏王王位,食邑安邑,立社稷、宗庙,以及周王代授先王董卓魏太祖孝武王的消息。
徐荣等人的心中,除了悲切外,又掺杂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当天夜晚,徐荣派人传讯身在安邑的裴茂、贾逵等人,前来闻喜。
而噩耗不断,徐荣在半夜中被李傕叫醒,随即便见到一名浑身浴血的信使。
东面樊稠、张济二人败了,被张扬麾下一员大将,率众奇袭给杀的大败亏输。一万五千余人,或死或逃,所剩无几。而这已经是五日前的消息,至于现在情况如何,犹未可知。
天色一亮,徐荣便将樊稠、张济兵败的消息甩到一旁,带着李傕以及数日前来到军前的郭汜,回到闻喜城内,等待着裴茂、贾逵的到来。
未至正午,裴茂与贾逵便快马赶至闻喜,寻到徐荣。
几人坐在官衙中一间屋室内,屏退左右,清退侍卫。
“魏王薨了,安邑那边可已经做好迎接先王柩驾的准备?”
当务大事,还是董卓丧礼为重,所以徐荣率先问起裴茂。
裴茂当即拱手回道:“徐将军,所有事宜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陵寝那边,也已经派人查验了!”
“好,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任何人都不得干扰恭迎大王柩架之事!明白吗?”
徐荣冲着室内众人大声吼道,同时着重看了两眼李傕和郭汜。
只是伍习却突然言道:“徐将军,周王以董秉承魏王位,虽许立国祀庙,可却又有食邑安邑。周王,是不是想要吞并吾大魏?”
这些话,在长安伍习自知不能说。可现在在河东,大可言之。
徐荣眉头一紧,转头望向李傕、郭汜。只见其二人果然诧异过后,皆露出不忿之色。郭汜倒还好些,虽有不满,可念及周王先前作为,有些不信伍习所言。
唯独李傕,咬牙切齿之后,拍案而起:“文良兄!”
徐荣冷哼一声,冲着李傕斥道:“坐下!”
李傕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慢慢说道:“文良兄,周王虽对吾大魏恩典不薄,可趁此之机,夺吾魏国基业,文良兄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李傕,休得胡言!”
徐荣眼眸一横,注视着李傕,捋着胡须,威严凛凛,而后言道:“稚然,周王仁厚,岂是吾等所能非议。安邑之变,先王及吾等所在安邑亲属,皆被王允狗贼残害。如今,先王故去,得周王照顾,方能有承继社稷之人。吾等为人臣,自当遵王命。”
“可……”
李傕还想反驳,只是话到嘴边,又道不上来。于是愤叹一声:“嗨!”
旁边裴茂却是出来言道:“诸位将军,茂在安邑,来时便收到信骑所报。大王已随先王柩驾,将抵蒲坂,随同的还有周国张任麾下骑兵。另外,周王御驾亲征,率两万兵马于后,渡过大河,正北来之。”
裴茂话语一落,室内顿时沉寂。
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周王必然要借此机会,并之魏国二郡。甚至,不惜亲自率军前来,以备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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