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祯回了府,第一件事便命将自己名下的店铺房产院子都拎了出来,一一细细挑选,章琰知他出宫了,亲自拿了账簿来看他:“好好的又找房产铺子做什?侯爷兴头起了又想做什生意?一镖局还不够你闹腾的?净开支多进得少,我看庆阳郡王还满不乎给你砸钱,可真……”
云祯得了他提醒,忽然想起来,连忙呼:“问问庆阳郡王,看他得空来侯府不,就说我有事想请教他。”
章琰看位主也不听得进的,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不知皇上怎迷了心似的觉得孩子好。
章琰问他:“皇上龙体可大好了?”
云祯点了点头:“好得很,痘出清了,幸好前朝也一点消息没露。”
章琰松了口气:“幸好如此,否则咱才得十几年的安泰,哎。”
云祯还翻着那叠图样契书:“不够大,太旧了还得翻修,太偏僻了……”
章琰叹气:“您要来做什?说说看。”
云祯:“君神医来了,九针堂那,说要京里开医馆的分馆呢,正找宅子,我今皇上跟前打了包票,要给他选好铺子的。”
章琰一怔,也面有喜色:“小君大夫,君聿白来京城了?他住哪里?若住的不好不如接来侯府住着。”
云祯:“住大慈恩寺那呢,说几日随着僧给乡民义诊,看来章生也记得他。”
章琰笑:“他医术精湛,为风雅,脾性又极温柔耐心的,当时随军,哪不喜欢他?就连长公主当初也得他妙医治过,对他也赞不绝口。”
云祯:“我今日看他说话也极平和儒雅的。”
章琰点头笑:“,从来不见他拒绝,当初皇上和他年龄相仿,性情相投,行军时也十分亲厚的,可惜后来战事繁忙,我陪着皇上北伐攻都城之时,小君大夫当时了江南给皇后娘娘看病,后来说谷里有事,匆匆就走了。”
云祯:“也为着皇上水痘的事,因着来势凶猛,弘虚法师担心,写了信给君大夫,君大夫担心皇上,赶来京城了。”
章琰:“到底一块打过仗的,情分自与别不同,皇上又事关国体,兹事体大。”
云祯点头:“所以你看我说得对不对?咱不该选好的铺子。”
章琰:“很对,我看看——你母亲并不擅长经营,些铺子也都从前赏的,也有十来年了,大多比较旧,仓促用作医馆的话,并不好使,得翻修才行。医馆既要干净宽敞,前后院药房仓库熬药的住的甚至还有病房都要考虑,地方小了也不行……”
两挑得头大,正好时外边来报庆阳郡王来了。
云祯几乎跳起来,如获至宝迎了姬怀盛进来:“王爷来得正好,正有一事犯难,玉函谷的谷主,九针门的君神医进京了,要京里开医馆,正想给他选好地方,我里挑了又挑,家里竟没一好的,请王爷来商议商议。”
姬怀盛满面笑容:“我以为你早忘了我呢!上次朱弟那事后,你都好些日子不找我了,我以为你心里还记着愚兄的不。”
云祯:“太忙,我太忙,来替我看看。”
姬怀盛:“玉函谷的谷主,还用找?我名下正有一家生药铺,就宫门口正阳门御街上,直接转让给神医就行了,药什都现成的,一并转让了。”
章琰:“可那家泰安堂?门面足够大了,也敞亮,又生药铺的话,那就更相宜了,但样好的门面,平日里进项极好的,要你割爱不妥吧。”
姬怀盛一笑:“章生不必同我客气,我母家那边生意也不主业,不过顺的生意,生药铺其实开御街上也就名头好听,其实来往大都贵,哪自己买药,还不如西坊那边的药店里头赚得多呢,开成医馆就不一样了,贵看病,体面!再说了,玉函谷!您可知君大夫放话出说要京城开医馆,京里随便哪家药馆立刻都能双奉上地契门面,排队求君大夫赏脸收下?”
“也就云侯爷有脸面了,咱直接送,君大夫绝对不收。”
云祯:“嘿嘿,不算我送,钱皇上出的,我替他挑地方,算给皇上办差,好哥哥您铺子,章生既然说好,那自然好的,那就说定了,明我派请了君大夫您那边看看如?若他看上了,连药一共多少钱您管开口,我让皇上出。”
姬怀盛:“自然相陪,钱意思意思就行,哪敢真赚皇上的钱呢,大好事啊,九针堂一直没有京里开分堂,如今开了,那可真造福我,更况还谷主坐镇,啧,大好事。”
云祯笑嘻嘻:“我也觉得。”他解决了单大事,浑身舒爽,上前揽着姬怀盛:“咱出吃一顿,开心开心。”姬怀盛:“金葵园,我做东。”又招呼章琰:“章生一起呀。”
章琰仿佛牙疼一般看了云祯,实受不了,挥了挥作势赶走他:“吧吧,别喝多了闹事,皇上打你我可救不了你。”
云祯嘿嘿嘿拉着姬怀盛果然一一骑,带了从一溜烟往金葵园了。
金葵园比从前要热闹上好几分,应该圣寿节临近的原因,些日子面八方的涌进了京城。
中央戏台子上有异域胡女子露着纤腰踩着鼓点摇着金铃跳舞。
台下一群群正喝着酒喝彩,一派太平繁华气象。
姬怀盛和云祯正往里走,忽然却被上前匆匆一揖拦住了,云祯抬头心里顿时一阵腻歪,却谈文蔚、谈文葆两兄弟,正赔笑着对他作揖:“云侯爷,不意能里见到您,我兄弟俩正有事求您,不知可有时间见见我?”
姬怀盛看云祯脸色淡淡,笑着上前作揖:“两位公子,我另有客了……”
两却不认得姬怀盛,一怔,云祯后头淡淡:“承恩伯府的公子,庆阳郡王,请他进房间谈吧。”今天看来自不了了,但两皇上母族,可不能任由他外边瞎撞惹祸,给皇上脸上抹黑。
谈氏兄弟脸色微变,几日他通过各种渠想要到皇上跟前申辩申辩,结果却不得其路,找河间郡王,说审理鲁国公一案,忙得很,找昭信候府,说生病了宫中休养。
好不容易今日监生一块凑份子给教习贺其生日,他出来了下,赫然看到云祯出现,也顾不得位一贯又傲又冷,连忙陪着笑厚着脸皮凑上。
想不到随便一碰,又遇上一位郡王。
要知京里虽说王公贵族遍地都,但郡王也不好随便遇上的,更况看起来还和云侯爷十分熟稔,还能替他挡课。
随意出入宫中,生病了能被留宫中休养,可主持对国公府抄家,出入结伴都郡王。
他才后知后觉地现,位土匪公主的独子,昭信候,似乎有傲的资本的。
至少他正八经的皇上母族,进京至今,尚未见过皇上一面。
进了里头包房内,姬怀盛笑着命上菜上茶,谈文蔚两兄弟连忙上前拜见,姬怀盛:“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原来承恩伯府的两位公子,久闻大名了,知你进京,因着前阵子我病了,也未能给你接风,正好今借了云侯爷的面子,尽尽小王心意了。”
他原本就极擅应酬,问他什时候进的京,又问承恩伯大如,再问江南风物,好吃好玩的,两下谈氏兄弟就没之前的拘束,聊成一气,心下却知姬怀盛未必给承恩伯府面子,若真稀罕他面子,应当进京就立刻趋奉上来了,直到今日才见,明摆着给昭信侯云祯面子了。
酒过三巡,谈文蔚才赔笑:“今日找侯爷,却知,侯爷如今深受圣宠,想必庆阳郡王、云侯爷也听说了,前几日皇上下了圣旨,叱责诫勉我两兄弟游好闲,不务正业,我两兄弟着实惶恐惭愧,按着圣旨也进了国子监,日日勤学不辍,但总想着找机会能面见皇上请罪一番,问了一回,十倒有九说了,最好能请侯爷君前递话,毕竟当初侯爷也曾替学生追回寿礼,也算熟识……”
“说到我两兄弟越惭愧了,侯爷当日替我追回寿礼,我原该备席好好感谢侯爷才对,结果进了京,侯爷也忙,竟未找到机会答谢,今日又要厚颜求您帮忙……”
云祯还未说话,却见姬怀盛身边的童子悄悄走了进来,陪笑:“河间郡王知庆阳郡王和云侯爷,说正巧,也想过来叙叙话,也不知侯爷病好些了没,他甚关心。”
云祯越腻歪起来,姬怀盛笑着看他:“河间郡王也关心侯爷……”
云祯:“请吧请吧,传出我不知又等骄狂呢,连河间郡王要见我还要看我脸色。”
门口姬怀素经掀了帘子笑:“小王仰慕侯爷,上赶着结交,绝不侯爷摆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