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家，真不算什么，洛老太爷不在乎。

在这婚礼上，洛宵城可以闹，随便闹，这些洛老太爷都无所谓，就是让秦轩看到了也无妨，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招惹秦轩。

秦轩是谁？

帝子！

是洛老太爷要过来效忠的对象，也就是说，他是来当臣子的，可你一个臣子家的小兔崽子，竟然敢骂秦轩，你这是想干什么啊，玩下马威吗？

“但也不用打断腿吧？”洛雨仙说：“爷爷你知道的，宵城最爱面子了，你不也看见了，宵城被拖走时，看着帝子的眼神里，满是怨毒。”

“看见了，都看见了。”

洛老太爷说到这，开玩笑道：“这不在杌年兄的地盘上，施展不开嘛，老朽回去后，再跟那小子算账。”

听这话，回去后是要往死里打啊！

洛雨仙知道爷爷平常很严苛，但对自己的儿孙却是极为温和的，洛老太爷极重礼教，只要是符合规矩的，他其实还是蛮开明的，至少在洛雨仙眼里，洛老太爷是一个好爷爷。

可惜。。。

洛宵城，太没眼力见了。

“刚才那情况你也看见了，”洛老太爷叹息道：“秋家丫头咄咄逼人，左右，却又都是保皇派的人，若是帝子一怒之下，来一句‘杀了他’，你让老朽，怎么办啊？”

洛老太爷虽然动手了，可他是怕秦轩提出更狠的惩罚。

秦轩是什么性格，洛老太爷是完全不晓得的，所以，他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秦轩是个暴戾的帝子，他开口就要洛宵城的命，洛老太爷真的会进退两难。

一方面，这是他孙子，另一方面，他是来效忠的，也就是表态，秦轩是君，他洛家是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如果洛老太爷连一个要求都无法完成，而是凭着性子拒绝了，那他洛家的立场，可就真的尴尬了。

“如果他真这么说，”洛雨仙微微抽着冷气，问道：“爷爷你，真的会。。。”

“这不是没生这种情况嘛！”洛老太爷感慨道：“运气不错，帝子，不是个嗜杀的人。”

“可爷爷你在帝子眼里的印象，恐怕。。。”

那一棍子打下去，洛雨仙看得很清楚，秦轩的嘴角有些微抽，显然对洛老太爷的印象不好。

可奇怪的是，洛老太爷浑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而笑道：“因为我是奸臣嘛！”

“什么？”洛雨仙有些不懂了：“爷爷你为何要这么说自己，我洛家不是要效忠帝子的吗？”

“效忠是效忠，但这奸臣的牌子，估计是摘不掉了，”洛老太爷说：“秋家，近水楼台啊，秋杌年这老小子，看着忠良，实际上根本藏不住话，最喜欢玩兜底，表面上把自己的底牌全说出来，实际上，阴险的狠啊。”

“而且我估计，秋家人肯定没少在帝子耳边说我坏话，丫头，你看爷爷都这么黑了，还在乎这么点坏印象吗？”

“还有什么问题，”洛老太爷似乎非常在意洛雨仙：“都说出来吧。”

“那，爷爷，”洛雨仙问：“你们的关系既然这么差，他为什么不直接赶人呢？”

如果说是为了面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秋杌年跟洛永业的关系，那已经不是势同水火了，而是不共戴天啊，简直到了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地步。

毫不夸张的讲，如果给秋杌年一个机会，他绝对会杀洛永业。

“哦，这个啊，呵呵呵。”

洛老太爷笑了：“因为他秋杌年，是忠臣嘛！”

“他是忠臣，而要当好这个真正的忠臣，那就不能有私心，更不能依着性子做事，”洛老太爷：“所以秋杌年这老小子，绝对不敢越俎代庖。”

“爷爷是说，”洛雨仙：“秋老先生可能很讨厌你，但帝子，也许会需要我们？”

“没错，”洛老太爷：“我洛家如今在上京城，名望不小，如果帝子要起事，就少不得在上京城动手脚，秋杌年要当忠臣，他就不能无视我洛家，秋洛两家，势同水火，可对帝子来说，秋家是棋子，我洛家，也是一枚有用的棋子，秋杌年不敢因为自己的私心，帮秦轩做这个决定，把我洛家，这么好的一个助力拒之门外。”

洛永业和秋杌年是两党领，两人不知道交手了多少次，彼此知根知底，有句话说的好，最了解你的，往往就是你的敌人。

最了解秋杌年的，是他洛永业！

“啧！”

另一边，看着洛老太爷喝茶时那眉飞色舞的骚包样，秋老爷子恨不得把手里的茶杯给砸了。

“父亲大人。”

秋葵雨问道：“洛家的礼单怎么办？”

“先收着，”秋老爷子：“等下次他洛家有人结婚了，原模原样的给他送一份回去！”

礼尚往来，我呸！

你洛家，配吗？！

那边，似乎是感受到了秋老爷子的目光，洛老太爷抬起头，给了他一个不屑的微笑：‘切。’

“你看看，你看看，”秋老爷子对身旁的秦轩说道：“那小人得志的样儿！”

就跟洛老太爷说的一样，要不是秋老爷子觉得洛家可能为秦轩所用，早就把这不要脸的老混蛋给赶出去了。

可不知为什么，秋老爷子这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却让秦轩有些好笑，虽然依旧觉得洛家很黑，但，也不像之前那样，一点都无法接受了，因为就跟秋老爷子说的一样，就算是坏人，也有坏人的用法，洛家能够有今天的地位，秋老爷子也不得不服，洛永业是个有能耐的，同样的起点，同样的遭遇，秋老爷子觉得自己绝对没办法比洛永业做的好。

一个子承父业的打更人，除了继承了名为【点灯人】的山海官外，几乎白手起家，洛永业年纪轻轻便看中了当时最低谷的秦墨山，拜他为师，任劳任怨，之后在秦无涯的大争之世下，取得他的信任，不得不承认，洛永业是个狠人的。

可本事是本事，秋杌年最看不惯洛永业的地方，就在于他的薄凉。

秦墨山是他的授业恩师，可当贵族迫害秦墨山的时候，洛永业却将双方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他追随秦无涯，却在秦无涯死后，夺取原本属于秦家人的家业。

说洛永业忘恩负义，秋杌年都觉得是在夸他了，因为这人，秋杌年只给他一句评语————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