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色的大地上,一条沾满血迹的公路穿梭而过,而在那公路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废弃的城市,入目的断壁残垣,散落一地的碎骸枯骨,无声的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悲哀,以及这边缘化的世界的绝望。
“啪嗒,啪嗒。。。”
高耸入云的灰色大厦内,墙壁和地板上到处布满了裂痕和窟窿,破碎的立地玻璃窗后,一个披着黑色兜帽风衣,遮住了身形和面容的人影正站在那里,等待着身后的人从阴影中显露身形。
“找这样的地方,你还真是恶趣味呢。”
这是个女人,如果秦轩在这,必然会认出她来,因为她正是徐馨雅。
只是比起常见的模样,此时的她也穿着黑色的兜帽风衣,用来掩人耳目,这风衣可是一种特殊的道具,能够屏蔽大部分的妖术侦查,对一些物理性的法则也有反弹和隔绝作用,当然,肯定很贵。
“但说在这个世界见面的人,却是你啊,”风衣男子转过身,给了她一个戏谑的笑容:“队长大人。”
“是前队长,我半年前就被开了。”徐馨雅点燃了一根,然后缓缓的吐出一口白烟:“怎么,有新消息?”
“喂喂喂,主动出邀请的人是谁啊,”风衣男子无奈的说:“怎么反而成你来问我问题了,你剧本拿错了吧?”
“别用你阴阳怪气的调调跟我说话,而且比起接下来的事,我最想知道的是,”徐馨雅摘下了兜帽,看了眼身上的风衣:“这身衣服你给报销吗?”
风衣男子愣愣的看着徐馨雅:“。。。。。。”
“啧。”
徐馨雅将手一抬,两把枪就对准了风衣男子:“我问你,给报销吗?!!”
“报销报销报销!”风衣男子顿时冷汗直冒:“有话好好说,先把枪放下哈,把枪放下。”
“犯贱。”
“呼~~~”
风衣男子擦了把冷汗,说:“你一个月不是十来万山海币嘛,有必要这么抠门?”
“有钱是一回事,省钱,另一回事,”徐馨雅依靠在墙壁上,继续抽着烟:“你意见很大?”
“没有!”风衣男子就像老鼠见了猫似得,完全不敢忤逆徐馨雅的话:“完全没有!”
没办法,谁叫他现在是个贼,而徐馨雅,还算是半个警察呢?
“不过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风衣男子问:“你是用什么办法,住进那孩子家里去的?”
“哼。”
徐馨雅不喜欢他的说法,但还是说了实话:“哭穷。”
“你哭穷?”风衣男子:“你在上京的时候,一个月少说也有七八百万山海币吧?”
“干了那么多年,你一点积累都没有?”
“不这么说,”徐馨雅丢掉了烟头,又给自己点了根:“我怎么继续待在他身边啊?”
风衣男子兜帽下的嘴角微微翘起,说:“差点忘了,你以前是逐日司啊。”
“你对逐日司有什么不满?”
“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佩服你罢了,”风衣男子笑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不觉得自己欺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有点下作?内心,就没有一点点的不安和愧疚?”
徐馨雅没有说话,而是从须弥里拿出了一把枪,风衣男子连忙摆手:“我就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何必这么认真啊。”
“啪擦!”
然而,意向中的擦枪走火并没有生,只见一簇火焰从枪口弹起,点燃了徐馨雅嘴上的第三根烟:“呼~~~~”
“蓝星上看到的,很对我胃口的打火机,2oo一个。”徐馨雅瞥了眼风衣男子,不屑的说道:“还有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打你!”
“咳,职业习惯罢了。”
“另外,我对你刚刚的说法,不是很认同!”徐馨雅面不改色的说道:“夸父逐日,至死方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我们的必修课。”
逐日司,可不仅仅是警察啊,在有需求的时候,他们还会打入敌人内部,当卧底。。。
“那你卧底的怎么样了?”风衣男子问:“有现秦道雪的回廊吗?”
“能现,你不早把东西拿走了?”
徐馨雅冷哼了声,他们最初就说好的,她在出租房这里拖住秦轩,风衣男子先去秦家祖宅拿东西,而当徐馨雅跟秦轩一起到了秦家祖宅后,却现风衣男子已经离去,暗号便是秦家祖宅被点燃的香,至于徐馨雅,她跟风衣男子的妖术水平差不多,如果连他都拿不到手,那徐馨雅自然也不用想了。
既然如此,徐馨雅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观察一下秦轩,然后再想办法。
“但是有一件事,你难道不觉得,应该给我个交代吗?”
“什么事?”
“那小子的身份,以及与那个女人的关系!”
“。。。。。。”风衣男子尴尬的笑了笑,说:“你说的女人是。。。”
“你当我是傻子吗?!”
感受着堵在额头的枪口,风衣男子连忙说道:“真的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盯着风衣男子的眼睛,徐馨雅放下了枪,然后再次点上了烟:“我知道他房间里没宝贝,原本只是想找个介入的机会,就拿了他很宝贝的盒子,当时我也没在意盒子里有什么,反正那么偏僻的地方,也出不了什么好东西,可谁想,竟然会是照片。”
“把照片当宝贝?”风衣男子:“有点意思,然后呢?”
“照片里的人。”
“嗯?”
“我看到了那个女人,”在徐馨雅说那个女人的时候,风衣男子先是微微皱眉,但很快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徐馨雅说:“我问轩小子,他说是他姐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姐姐?那个女人,是他姐姐?”风衣男子面色一变:“她竟然是秦道雪的后裔,这。。。”
瞬间,一些之前模糊不清的谜团,这一刻全部被他理清了:“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什么如此这样的,”徐馨雅:“说清楚啊你个偷粽子的!”
“比起这个,我更想问你,”风衣男子说:“你既然在上京城杀了一个秦家嫡子,那这孩子,你为什么不当场就杀了他?”
“我为什么要杀他?”
“秦家人,这三个字还不够吗?”风衣男子与徐馨雅擦肩而过,一边走一边说道:“秦道雪、秦墨山、秦无涯,秦家每代人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在你看来,秦家就是不安定因素,我不相信你没想过将威胁抹杀在摇篮里!”
徐馨雅背对着风衣男子,沉声道:“但他还没变成他们。”
“成了他们,就来不及了!”风衣男子转过身,说:“到时候,一个恐怖到你想都不敢想的怪物,会让你感到绝望!”
“还是说,你在找机会下手?”
“机会?”徐馨雅冷哼了声,不屑的道:“可没那么容易找。”
“怎么?以你的本事也找不到?”风衣男子:“还是他根本不信任你?”
“信任没用,他的本命一直盯着我,你没见过,不知道那只兔子的可怕,”徐馨雅:“她估计早把我看穿了,再继续待在他身边也找不到机会,只会越来越被那只兔子怀疑,所以我最近撤了监视,大部分时间都用工作推脱,待在外面。”
“呀咧呀咧,那兔子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听过有什么兔类山海兽很牛逼的。”
“我也不知道。”徐馨雅说:“但,品质很高。”
“有多高?”
徐馨雅的目光微微一晃,然后说道:“七星。”
“啧,”风衣男子也是皱起了眉头:“又是一个天才啊。”
“是啊,被雪藏的天才。”
“一直都是你问我,你呢,”徐馨雅继续抽着烟:“有什么新情报吗?”
“还真有。”
风衣男子认真了些,说:“上头,貌似在盯你的梢。”
“什么意思?”徐馨雅有些意外:“盯我做什么?”
“逐日司的一位队长级大司长流落在外,你说为什么?”风衣男子说:“而且上头似乎在查什么,这次估计会找机会联系上你,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
“不用你教我,我才是逐日司!”
“行行行,”风衣男子:“你厉害,被只兔子看穿。”
“切!”
徐馨雅碎了口,问道:“上头派的是谁?”
“醉!”
“啧!”徐馨雅:“怎么派那群麻烦下来,他们要讨伐什么人吗?”
“似乎是你现在的地方,出现了倒山海的人,”风衣男子:“你也知道的,这群人已经很久没露头了,现在留下蛛丝马迹,上头肯定会重视。”
“蛇鼠一窝!”
徐馨雅冷哼道:“谁下的命令?”
“不是长老院。”
“废话!”
“但也不像另外两大议院的命令,”风衣男子耸了耸肩:“所以我猜,是最上头直接下达,以你的经验,你说呢?”
“部门查到了什么,直接越阶上报了,”徐馨雅:“这人是谁啊,这么有心?”
“还能有谁。”
“他?”徐馨雅思索了下,问:“亲自带队?”
“可能吧。”风衣男子与徐馨雅一起并排站在这破碎的大傻边缘,下面,一个个身影开始汇聚:“到时候,别打起来。”
“我现在也没犯法,就算犯了法,似乎也不归他们管吧?”
“那群人出了名的爱多管闲事,”风衣男子:“不过这次是他亲自带队,应该不会。”
“吼!!!”
下方,厮杀开始了,丧失了理智的行尸走肉在自相残杀。
“真是壮观啊。”
眺望远方,无数的变异生物正在朝这边涌来,宛如末世一般的景象里,这两人却是如此的平静。
“我记得,这里貌似是你们逐日司处理的吧,”风衣男子:“杀光全世界的人不就好了,有必要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吗,这些家伙,都是被妖力感染了吧?”
“准确的说,”徐馨雅对此面不改色,仿佛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得:“是生物体类寄生山海兽。”
“试验场啊。。。”
“画妖师将不再为人类,我们是。。。”风衣男子突然来了兴致:“神!”
“犯傻了?”
“一直觉得秦道雪的话,很带感啊,”风衣男子:“你不觉得?”
“秦道雪一句话,害死了多少生灵。”徐馨雅:“秦家人都是不安分因素,他们太危险了,但秦轩是秦轩,他们是他们,若是秦轩能做一个遵纪守法的画妖师,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那。。。”风衣男子问道:“他如果成为又一个秦家人呢?”
徐馨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去:“那他就是又一个上京老秦家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