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虽然一定程度上封锁了消息,因为是不吉祥的事。但是在圈内当然是避不开的。
所以御林军这边当然也就得到了消息,这位小头目当然也听到了。当下点了点头,惶恐地望着卓然。因为负责守卫皇城安全的正是御林军,现在出了这么大事,他是难辞其咎的。只是不知道会承担怎样的罪责而已。
卓然说道:“你们平均多久巡视一遍?经过这一带。”
“一般来说是巡视三次,分别在一更天,三更和五更这三个时间段巡逻。所以每晚上三次。”
卓然说道:“你们巡逻要经过这儿吗?”
“要经过的。绕着皇城走一圈。”
卓然又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汉白玉上的龙头丢失了?”
那御林军头目更是惶恐,躬身说道:“小人的确没有注意到。因为我们巡逻的路线距离皇城城门还比较远,是沿着护城河外面行走。虽然护城河的吊桥是一直放着的,但是我们不会过吊桥,到这边来巡视。这个路线都是制定好了的,不能随意更改。因此我们并没有过桥到这边来查看,所以不知道这边的汉白玉上的龙头已经被人偷了,我们从桥那边是看不见这边的。”
卓然说道:“那你们最后一次见到这龙头是什么时候?”
小头目想了想,摇头说道:“末将当真不知道。因为末将没有到这边来,只是在护城河那边巡视,所以并不知道这上面的情况。就算是白天,距离远也不会仔细看的。加上不时有人进出皇城,兴许他们比我们更清楚。我们只需要注意,没有其他的人能够靠近皇城就可以了。”
卓然摇摇头说道:“你们这时候说这些似乎有些推卸责任。在我看来,巡逻的御林军不仅仅要预防有没有人靠近,会不会危及皇城的安全,还应该包括对视野范围类皇城的财产也有警戒和保卫作用。不然官家干嘛要花这么多的银钱来养一只庞大的军队呢,军队就是要保护生命和财产的。”
御林军头目紧张的跪在地上磕头说:“末将知罪,末将胡说八道。还请老爷恕罪。”
卓然说道:“你们昨晚上巡视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人接近过皇城?或者发现有什么端倪?”
小头目摇头说道:“没有,昨晚一切太平,没见到谁靠近过皇城。也没出现过任何事情。”
卓然便吩咐小头目退回去了。同时他叫南宫亭带几个衙役到御林军军营,去把昨天负责巡逻的兵士找一下。询问昨天晚上的情况,看看是否与他们首领所说的相同?相互要做个比对,不能只听一个人的。
卓然又叫云燕去皇城使那,负责把昨天到今天,进出皇宫宫门的人的名单全部提供给自己。特别是最后几个人的。”
等到云燕走了之后,卓然开始仔细观察这汉白玉的雕像。这雕像要两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四四方方的长柱体,上面雕刻着花纹。被搬掉的龙头高出人的头,因为这整个石柱已经接近两米。如果是人把它掰断拿走的话,这个人的个子还相对要比较高一点才行。
不过卓然也同意皇城使的判断,因为这他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这个石柱跟上面的雕像,所有的全都是整体的汉白玉雕刻的。上面的石兽跟下面的基座整体连接在一起的,合抱粗的汉白玉石头。想要把它掰下来,靠人的力量基本上是不可行的。
卓然围着那汉白玉石柱走了几个圈,地上都是青石铺就而成。这种石头基本上不会留下什么痕迹,除非上面有尘土,又或者嫌疑人脚下踩了能够留下印记的颜色灰尘什么的。偏偏现场这些情况都不存在,皇成面前那绝对要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所以地上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寻觅。
接着他查看汉白玉石柱,也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剩下只是最后一招了,希望能够刷取上面的指纹。
卓然掏出指纹刷,小心的刷去了桌子上所有的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但是让他失望的是,没有任何指纹被留下,甚至连陈旧的指纹都没有。不过这一点也好理解,因为这汉白玉石柱是立在皇城的武门之前,平常百姓是不能靠近的。
而上朝的官员也不会走这儿,只会从侧门这边的殿门进入,然后直接到金銮殿上朝。一般情况下只有皇帝大典或者出游的时候才会走,而这样的情况一年很难有几次的。所以就算在那种情况下从这威严的正门进出的,也绝对不会用手去触摸这些神圣的石柱。
这条甬道从正门出来的太监宫女也不会走甬道,会走两边的小路各自去办事。因为旁边还有两个小门,是供日常进出用的,正门只有皇帝才能通行。
所以这个汉白玉的基本上没有人能够触碰到,所以在它上面也就找不到指纹或者其他痕迹了。
卓然觉得有些沮丧,没有任何痕迹留下,又没有目击证人。而且还不是凶杀案,也没有尸体解剖可以寻找线索,只是一个汉白玉石柱。它也不会告诉自己曾经发生了什么。
卓然叹了口气,环顾四周,空荡荡一片。这是皇家的正门,再往前是一条主要大街。但这条街道也是前一阵才用的,没有谁能够从这儿经过。在街的另一边有栅栏围起来的,那里才是无凡尘俗世的世界,而那里距离这儿至少已经有数百步之远了。并且高高的栅栏,要想翻过也是不容易的。
当然,真心要想翻过来也是可行的。难道是外面的人翻进来偷掉了上面的龙头吗?
卓然很费劲的回忆着昨天天气的情况,记得好像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最关键的是在寒冬腊月的情况下,很少有人愿意在大半夜冒着严寒出来闲逛的。若是没有人在外面行走,那么也就意味着不可能有目击证人。如果不能够从现场找到痕迹或线索,那可能就只有从其他方向方面想办法了。
谁可能会偷皇城前面石兽上面的龙头呢?偷走这龙头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昨晚这之前也很少从这经过,所以也没怎么注意这上面的雕像。现在仔细看看,发现这是一种神兽,雕工倒也算得上精湛。但是要想把它评为绝妙的值得偷去卖钱的艺术品,则还谈不上。
毕竟是在风吹日晒的广场之上,再精美的雕塑,日晒雨淋之后也会有磨损,同时使用的材料汉白玉也是比较普通的。总的说来,单纯要从价值角度分析,冒着诛九族杀头的危险,把这样一个并不值多少钱的东西从石柱上费那么大力气掰断。再将沉重的龙头抬走,这实在是得不偿失的。
因为有这份功夫的话,有太多的东西远比这个值钱。也比这个容易偷的多,实在犯不着费这个劲和冒这个危险。这不合逻辑的规律,用这个难以让人理喻的理由来把至尊神兽盗走了。
云燕盯着卓然,把两只手的大拇指相对弯曲着动了动,做出一副斗架的样子。又朝着皇城努努嘴,卓然不禁笑了。云燕还会这样的手势,这手势分明是想询问会不会涉及到皇权争斗?
卓然摇了摇头。说道:“用这种方法来争斗实在是幼稚的。所以应该不会有谁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做这种事的。”
卓然没说完的另一层含义,则是以宋神宗在宋朝的地位,似乎并没有听说有谁对他的皇权产生过撼动。加上他是一个手段严厉的皇帝,而且也有极高的权威,在他的统治下,大宋也是空前团结。且对西夏持续用兵,这种军事行动是很容易建立一个人的权威的,特别是在打胜仗的情况下。
卓然背着手在那汉白玉石柱前走着,脑海中思索着这件案子该从哪着手查起?同时等待着云燕去调取资料。
很快云燕回来了。对卓然说道:“我去问了,昨天一天只有中午有两个宫女太监出去了,但很快就回来了。走的是侧门,没有走甬道。而且昨天在傍晚时分,他们关城门的时候,有一个兵士还特别的瞧了瞧夕阳照耀下的那些石柱,觉得特别威风。”
“因为他刚调到这边当守城的兵卒不久,一切都还感到很新鲜。他信誓旦旦的证实,在关城门到天黑之前,那汉白玉上的龙头的确存在的,并没有丢失。”
卓然点头说道:“这就是说咱们至少可以肯定在天黑关城门之前和在今天早上打开城门之间,龙头丢失具体是什么时候?又是谁做的这一切呢?他偷走一个石头做的龙头,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卓然背着手在地上寻找着,他想看能不能找到一直期望找到的痕迹。有时候这种反反复复的搜寻并非毫无效果,这一次便是如此。
几个来回之后,他终于在甬道上发现了一些浅浅的划痕,卓然有些奇怪,这地面是青石板的。虽然不是很特别的结实,但是也绝对不会轻易留下划痕。除非用刀具之类的锐气戳砍才有可能留下,否则就算兵士的战靴也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痕迹。而且这痕迹浅浅的,有数十条之多,划得很细,似乎是用小刀子在上面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