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巩听得长叹一声,说:“是呀,糟糠之妻不可弃。这阴阳先生也真是可恶,明知道自己妻子病得这么重,居然都不愿意请人给她看病,只因为他算出来他妻子必死,哪有这样的人?偏偏后来还装模作样的表示怀念。假惺惺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其他人这么说,曾巩七妹会立即反驳。但是面对曾巩她不敢,毕竟曾巩是他们一家之主,以前大爷在的时候。一家人尚且如此,对曾巩格外敬重。而现在大爷不在了,曾巩是二爷,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一家之主了。
七妹讪讪的不敢再说啥。
曾巩叹了口气,说道:“很多人都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停摇头叹息。
卓然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了?曾大人为何连连叹气?”
“我在感叹,这一家子人是做了什么邪了?一天之间就死了三口。这还不算那个卖掉的小妾黄花,算上她竟死了四口。我是不是真的该找个算卦的算算?今年真的流年不利吗?”
卓然说道:“我们不是需要找这个算命先生吗?或许他可以给算算。”
说话间来到了阴阳先生家。卓然因为是半夜起来赶来查案,穿的是便装,来不及换官服。云燕他们也是一身便装。卓然便对云燕等人说道:“你们找地方躲一下,不要露面。我跟曾大人我们俩先进去。”
七妹说道:“我也陪你们去吧。”
卓然摇头说:“特别是你不能去。我们要一个普通的算卦求签之人的身份,进去先探查一下。”
于是众人都在外面街角等着。
两人来到阴阳先生家院子门口,上前敲门。过了片刻,房门开了,阴阳先生睡眼朦胧的说:“有事吗?”
卓然拱手说道:“我们有急事,想来算一卦。耽误了先生休息,我们会加倍奉上银两的。”
阴阳先生摇头说道:“无妨,快快请进。我这算卦啊,白天黑夜都可以来。有很多人是夜里做了噩梦,想来算一卦,敲门我都会开门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卓然他们往屋里领,把灯点亮了。这才在卦桌后面坐下,请两位坐在对面。
阴阳先生说道:“两位要算什么呢?”
曾巩说道:“我最近很不顺,我想请先生看看流年。”
阴阳先生点了点头。
问了曾巩生辰八字,马上把黄历翻了翻,在一张黄纸上写了几个字。瞧着那纸缓缓说道:“先生你今年的确很不顺畅,面相上看,你家人会有血光之灾。而且已经发生了,不过往后就顺当了。因为你们家的灾已经完结了,最凶险的地方都过去了,后面会一帆风顺的。”
曾巩愣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我家人血光之灾?能否说的具体一点?”
阴阳先生笑了笑,说道:“应该是你哥哥出了事。”
曾巩更是吃惊,瞧了一眼卓然。说道:“你当真是半仙,算得这么准。我大哥出了什么事?”
“他被人杀了。”
曾巩惊讶的差点从凳子上站起来,对着他说道:“天底下真的有人能洞彻天机吗?怎么刚刚发生的事他这边就知道了?”
卓然叹了口气,瞧着阴阳先生说:“因为这件案子是他干的。”
曾巩更是惊骇,没想到阴阳先生叹了口气,点头说道:“你就是提刑院的提刑官卓然卓大人。对吧?”
卓然也不惊讶。问他:“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这个不难推测,其实干我们这行,给人算卦,三分本事七分猜。要根据对方种种迹象来推测他的身份,最好能摸清他的底细。只要能说个一两件事,再怎么吹牛吹破天,对方也会信以为真的。”
“这就是说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我认识曾大人,我去过曾家。曾大人你可能忘了,你七妹跟我是朋友。她曾经请我到你们家去看风水,说你们家里人经常吵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去的时候你在书房读书,没有出来。”
“但我在院子里看到过你。算卦的有个本事,那就是过目不忘。必须要有很好的记忆力,而且记得非常准。不然你没办法骗别人钱的。”
阴阳先生竟然能够当着算卦的人的面承认自己是骗钱,这就已经让他们两人明白,他这算卦的营生不准备干了。
阴阳先生瞧着卓然,接着说道:“你们俩一看就不是深夜来找人算卦的情况。一般深夜来找人算卦是很着急的,大多是因为做了噩梦。而且一直做梦,梦见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来解梦,我见得多了。”
“但是像你们俩这样从容,甚至有些迟疑的进来的,就绝对不是。不是为了算卦而到我这来了,必有别的用意。您进来的神色,便立刻让我猜到你很可能是官府的人。我又见曾大人对你非常客气,我就知道你的官比他大。当然,我确定你是提刑官,主要还是你有一双提刑官特有的审视的眼睛。”
“您刚才进来之后,一直在留意我屋里方方面面,特别是一直注意观察我的手和我的衣袖,还有我的衣着。没错,我杀了人之后还没有换衣服,依旧是我出去穿的这身短打。一般谁睡觉会穿这样的衣服呢?因此你的眼神就告诉我,你已经找到我作案的证据了。——是不是我衣袖上沾了血迹?”
卓然点头。的确,卓然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因为他穿的是黑色的衣服,他胸口处有一小点血迹。屋里光线昏暗,但是卓然目光炯炯的,也就看出来了。
卓然说道:“你的观察力真不错。要是我手下的这些捕快也有你这样的观察力的话,我就省心多了。——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他?又是怎么杀他的?”
阴阳先生瞧着卓然说道:“听说你破案很厉害,能否你来告诉我呢?反正你是来抓我的。事实上你不来抓我,我准备天亮也要去提刑院的自首,你来了就懒得走一趟。若不是为了去自首,我回来必然要换衣服,要洗手的。”
卓然点头说:“我认可你的自首,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的确,来之前我就怀疑你了,不然也不会半夜跑来找你算卦。其实说实话,我还没有抓到你的真凭实据。但是我相信对你家进行搜查之后应该能找到,比如血衣什么的。所以我才刻意过来先看看,说实话,知道是你杀了人,纯属偶然。”
“你把死者伪装成自杀的样子,但是你不知道,就在这晚上,他的右手脱臼了,所以他是没办法用右手来自杀的。你不知道,所以把刀子塞到了他的手里伪装自杀。而我发现他脖子上的血泊有被扫动的痕迹,我们叫它刮擦痕迹。”
“我问过曾家的人,他们没有触碰过尸体。郎中来了也只看了一眼,没有触碰尸体的。我怀疑是凶手在伪装现场的时候,衣袖或者什么地方扫了流出来的血泊,留下了这个痕迹。所以凶手的衣服上很可能会沾了上血迹,因此我进来才刻意的注意你的手和衣袖。”
“我说了,怀疑到你实际上是很偶然的。因为凶手伪装现场弄错了手,而死者又不可能用脱了臼的手自杀。所以这肯定是他杀,凶手伪造了现场。由于凶手不知道他的手脱臼了,而曾家的人全都知道,说明凶手不是曾家的人。”
“但是我知道被害人与世无争,没有什么仇人。有人来杀他,兴许是最近结的仇。在询问此前被害人的行踪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家新收的一个小妾。因为一些事被怀疑她身上中了邪祟,到你这来曾经算个卦。”
“而且你似乎对这黄花非常的在意,给她驱邪之后还把她留下来,借口说要继续做法,而事实上在随后的时间里你没有给她做法,说明你把她留下来是别有目的,但是这个目的并不是什么龌龊的事,留下来的小丫鬟证明了这一点。”
“你烧了热水给她洗澡,找来伤药让丫鬟替她敷上。并且把你夫人的应该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