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跟宋仁宗虽然做了夫妻,却没有夫妻之实,但是宋仁宗却不知道。是因为你施展了某种蛊毒术,让他感觉跟你已经做了,实际上并没有,对吧?”
“完全正确。我就说了,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一下就猜到了。”
卓然说了:“好吧,你就别说这些了。现在你告诉我,我学会你这百年不老的法术的方法是什么?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要什么男女双修之类的呵。那种道家的房中术都烂了大街了,我相信你不会也用的这一招吧。”
蛊媚娘轻啐了一口,红着脸说道:“你想什么呢?虽然我也想……”
接着她用手整了整衣衫,抬眼望向卓然。忽然抿嘴一笑,说道:“这个方法实际上对你不适合,但是你如果从现在开始做,也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虽然不能像我那样修得青春永驻,但是却能够保证一生百病不生,延缓衰老。到一百岁的时候,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吧。”
卓然点头说:“那也不错呀,不一定要二十来岁。实际上二十来岁有什么好?给人的感觉很不成熟,大一点反而让人相信。”
“这么说你想学了?”
“想学,你说说看。”
蛊媚娘带着几分顽皮,瞧着他说道:“方法很简单,我给你炼制一种蛊虫,这个我来办。但是对于你,你需要做一件事,准确的说是你不能做一件事。”
“啥叫不能做一件事?什么事?”
“从今以后不能与女人同房,断了男女之恋,保住元阳。再加上我蛊虫的配合,就能延缓衰老,百病不生。随便活个一两百岁没问题。”
卓然顿时瞪大眼睛,说道:“我当什么主意呢?原来是这个。天哪!让我活一两百年却不碰女人,你不如杀我算了,那活着有啥意思。男欢女爱,这是老天爷赋予人的本性,如果没有这个人类如何繁衍?连老夫子都说过,食色性也,这是人的天性,不能违背的。”
“你却让我违背天性,目的是永葆青春,做个半仙,这样的代价太大了,我觉得不划算。与其老而不死,不如像烟花一样灿烂,过得逍遥自在,多好。”
蛊媚娘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早就猜到这件事你是做不到的,白给你说了。”
这时门外的药葫芦推门进来,说道:“师父,村正把死者冯氏的父母叫来了。在院子里候着呢。”
“叫他们进来。”
蛊媚娘莞尔一笑,说道:“我在旁边听听,不妨碍你吧。”
“可以啊,说不定你还能帮我出出主意。”
“我又不是云燕那丫头,不懂破案,帮不了你的。我就听个热闹。”
说话间,冯氏的父母进来了,规规距距的站在一旁。卓然说道:“你们的女儿不幸惨死,我首先向你们表示慰问,希望你们节哀顺变。”
冯老汉夫妻本来很紧张,他们从来没见过提刑官老爷这么大的官。没想到卓然竟然出语安慰他们,显得很和蔼可亲,而且透着浓浓的真情关切之意。顿时把他们俩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卓然说到:“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女儿在村里头原本有一个相好的,姓谢,给人家打长工的。”
冯老汉赶紧点头说:“是,她们两个从小在一起玩儿长大的,但是也谈不上跟他有多好。只是那姓谢的一直想娶我的女儿,我女儿实际上没怎么看上他,主要是他没什么钱。”
“是因为他拿不出彩礼吗?”
“是的,他连彩礼都拿不出来,女儿过去肯定要受穷的。我们把女儿养大,总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吧。”
眼见提刑官老爷很和蔼,冯氏的母亲胆子也大了,壮着胆子说道:“我们跟那姓谢的说了,他若不凑够彩礼,我们只好把女儿嫁给别人。也不是没有告诉他呀!”
卓然说道:“父母关爱孩子是天经地义的,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有谁会把子女往火坑里推呢。你们不愿意她去跟人过穷日子,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冯氏夫妻一听提刑官老爷不仅没有训斥他们,反而同情理解他们,更是感动。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冯氏的母亲长长叹息一声,说道:“原本以为把孩子送到了享福的人家,以后过上好日子。可是没成想竟然遇到了这种事情,不仅人被杀了,还一把火烧得跟焦炭似的。我可怜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
冯老汉跺脚道:“都怪你,原本就不该她嫁到这来的。就你出了这个主意,结果把女儿给害死了。”
妇人含着眼泪说道:“这会子你倒来怪我了,当初你也点头了的,你说不得已只能这么办了。谁叫咱们收了那么多钱?又花的差不多了,想还都还不了。若不是这样,你怎么跟人家交代?”
卓然听他们话中有话,马上追问:“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把实情告诉我?”
夫妻俩相互瞧了一眼,冯老汉说道:“是呀,都到了这田地,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
唐挑夫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他说动了岳父岳母拿钱来操办丧事,并且还给了他些钱,让他开生活。不过说好了,这次收的礼金他们全部拿走,整个丧事办下来招待亲朋好友的花销,也全部由岳父岳母承担。唐挑夫答应了,能够如此,那也行啊。
此刻他正坐在灵堂前,岳父岳母也不知道从哪花钱请来了两个帮着哭丧的,哭得悲悲切切。唐挑夫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干嚎两声,更多的他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灵堂上连火炉都没准备,所以宾客来了很快就差不多都各自走了。走之前只说早上再来帮忙下葬。
到了夜半子时,宾客便走了个干净,搭的灵棚只剩下两个哭丧的,以及灵棚柱子旁一把交椅上的唐挑夫。夜深了,风寒露重,那两个哭丧的眼见人都走光了,哭了也白哭。便收了哭声,相互挤在一团,靠着那口薄木棺材睡着了。
唐挑夫眼见自己的岳父岳母一直没回来,亲戚朋友又都走光了,四周连个人都没有。除了自家残垣断壁,在清冷的朦胧的月色中显得格外凄凉,不由得狠狠一拳砸在了旁边的柱子上,骂了一句“干死你!”
这一拳震的灵堂晃了晃,把靠在薄木棺材上打盹的两个哭丧的吓了一跳。睁开眼四处瞧,没见到有人,于是两人又接着睡觉。唐挑夫无奈,现在叫他们哭伤也没什么意思,他们睡就睡吧。兴许这样,第二天哭着有精神,哭的更来劲些。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躲到云层里去了,四下更是昏暗。连薄木棺材和旁边停着的那具尸体盖着的白布都只看得朦朦胧胧的。唐挑夫盯着那,嘴角露出了一抹狞笑,嘴里咬牙切齿的说着“干死你!干死你……!”
他一遍遍说着,忽然他停住了,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望着前方。因为他看到有个人从黑暗中出现,来到了灵堂,站在那具盖着白布单的烧焦了的冯氏的尸体旁边,低垂着头,披头散发,遮住了半张脸。
朦胧夜色中看不真切,只是体貌身形格外的熟悉。而且这熟悉竟然让唐挑夫感觉到浑身战栗,他呼吸越来越急促。因为他发现站在尸体旁的那女人竟然,竟然是……
他不敢相信,终于强撑着站起身,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是谁?”
那女人哭了起来,呜呜噎噎的很伤心。随后慢慢的抬起头望着他,伸出双手抓住了额头两边的遮住半张脸的头发,慢慢往两边分开。露出了一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天呐,竟然就是冯氏!
她明明已经被烧死,现在却变成鬼,回来为她自己哭丧!
唐挑夫吓的啊的叫了一声。眼睛一翻,直挺挺的摔倒在了灵堂里,昏死过去了。
当唐挑夫醒过来的时候,忽然发现他手脚都被戴上了手铐铁镣,脖子上夹着木架,正躺在地上。两排衙役冷冷的瞧着他,正中交椅上坐着提刑官卓然,后面则坐着知县和县尉。唐挑夫精神紧张的四处张望着,问道:“我,我这是在哪里?”
卓然冷笑:“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鬼,有鬼呀!”
唐挑夫吓得转头往外看,全身缩成一团。卓然将手在椅背上重重一拍,说道:“那鬼是谁?是你杀死你的娘子冯氏,对吧?”
一提到冯氏,唐挑夫顿时全身跟打摆子似的抖着眼睛,惊恐万状的四处张望。嘴里则紧张的叫着:“鬼,别掐我,别掐我呀!”
卓然说道:“她为什么来找你?你还不如实交代?非要等到她把你的魂魄带到阴曹地府见阎王,你才坦白吗?”
唐挑夫好像有点镇静下来了,下意识的说道:“我没杀她。”
“你没杀她?我问你,昨晚上你去哪了?”
“我,我去给人挑货。结果那客商先走了,我没赶上。”
“你撒谎,你说的那个人我们派人去核实了,他的确有要请人挑担子。但是还没有说出去呢,你是怎么知道的?再者说,人家是好几天以后才动身,你现在跑去干什么?你的消息从何而来?你当着面还敢撒谎?你就不怕本官赏你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