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死胡同(1 / 1)

刑宋 沐轶 1776 字 1个月前

耶律田看起来十分伤心,身体微微抽搐着,双眉紧蹙,嘴角不住抽动着,说道:“我夫人以前是大户人家的闺女,知书达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的父亲也是个老学究,一辈子做学问,同样与世无争的一个。也没听说过得罪过谁,所以不可能有仇家的。”

卓然点点头说:“回头你再想想,如果想到什么再告诉我。”

耶律田点头答应了。

卓然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请节哀顺变,我一定抓到凶手替尊夫人报仇。我先检验一下尸体,尸体最好运到开封府殓房暂时存放。具体善后会有礼部的官员和你商议的。”

耶律田拱拱手,悲声道:“多谢。”

卓然吩咐把尸体从小床抬到了一间屋子,耶律夫人的两个侍女在屋里做见证。接着他剪开了耶律夫人的衣裙,对尸体进行了体表检查,发现除了左腿内侧的一道斜斜的伤痕之外,其他部位没有任何伤痕。

他用尺子测量了一下腿部伤口下端和上端距离脚底的长度,然后仔细检查了伤口。伤口不宽,但是很深。卓然检查完毕之后,让仵作填写了记录,然后出来跟耶律田辞别。坐着轿子紧急赶往案发第一现场,这个地方云燕已经在耶律田护卫的带领下找到了。

云燕立刻对街边的所有人和街两边的商铺进行询问,并对这一条街实行了戒严。

卓然赶到时发现,地上的血迹已经被踩得面目全非了。因为人来人往的,血迹变成了一张张残缺不全的鞋印。但是从血量可以看出出血量挺大,这是成串的血迹。特别是最后她发现脚下出血的时候,曾经停顿了片刻等着马车上来。就这么站了片刻间,地上就已经聚集了一大滩血。

卓然在地上瞧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痕迹。云燕也是满脸沮丧,对卓然说道:“我们赶到这儿,立刻布置对周边进行了询问。结果因为当时人比较多,而他们中刀之后,一直往前又走出了十多步远,已经离开了这里。”

“而且到前面之后,她也没有叫喊,只是招呼马车把人送上马车就往前面跑,所以大部分的商铺并不知道发生了命案。小部分人听到吆喝了,还以为有什么急事要赶走,像这种大户人家的奴仆在街上经常见到,除了招来白眼之外,一般也不会有人去管。”

“所以案发的这一块地方的人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凶杀,而耶律田发现妻子腿在流血的时候这才惊呼。而那边的人距离这边太远,根本看不到人已经离开了。因为当时街上人来人往的,根本看不到十多步以外的情况。”

卓然点头道:“是,这个我们应该都已经想到了。所以也只是碰碰运气,既然运气不好,老天爷没有给我们更多的线索,那也无法。”

云燕说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留几个人继续在这,并贴下告示,在这个时间点发现有异常行为的人,查证核实之后重奖。”

云燕有些奇怪,说道:“这么搜寻线索,在我看来对你还是第一次,怎么这次特别呢?”

卓然叹口气说道:“因为这一次被害的人是辽朝使臣的妻子,涉及到宋辽两国的关系。官家和太后一定会高度重视,我们的压力将会很大。所以我们还是尽早先自己增加压力,早日找到凶手吧,就算小题大做也没办法。”

云燕叹了口气,这次不仅是辽朝使臣的夫人,而且还是卓然的老上司。云燕可以感觉到卓然在拼尽全力想尽快侦破这件案子,对老上司也有个交代。而且这件事还是耶律田他们到卓然家吃了饭出来路上发生的,虽然跟卓然没有关系,可是卓然心头还是多少有一种负罪感,似乎是因为自己才使得耶律田他们受到了伤害似的。

卓然他们回到了衙门,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案件是不能等人的,破案更要分秒必争。所以在卓然的签押房里,云燕、南宫鼎、侯小鹰等都围坐着,等着卓然指派任务。

卓然在来的这段路上,一直在琢磨着这个案子该怎么办。卓然更愿意它发生在偏僻的郊外,因为在郊外还可能找到更多的痕迹线索,诸如脚印等。

而在这种喧闹的街上,一旦不能找到目击证人,就很难寻找有用的线索了,案件就会进入死胡同。虽然死者曾经说了一句凶手的指甲好长,但是因为她是被极薄的刀片割伤流血过多致死。那种感觉就像指甲划过一样,很锐利,但并不十分疼痛。

因为刀片太薄了,造成的伤口非常深,但并不大。疼痛感对神经的刺激也并不十分强烈,所以受伤后对疼痛还无法准确的捕捉到。当她感觉到流血过多,身体支撑不住的时候,却已经离开了凶杀现场。这就导致案发地和死者倒下的地方不在同一个地方,对寻找目击证人就带来进一步的困难。

不过卓然还是理出了破案的方向,他们坐下之后,卓然说道:“我们首先要确定的犯罪性质。你们觉得是仇杀还是意外?又或者只是故意伤害。”

侯小鹰说道:“我觉得会不会是耶律田在契丹的仇家追杀到这来,把她杀害的?”

卓然摇头说道:“不可能,我在契丹的时候曾经跟他共事过一段时间,算起来他是我的上司。我对他多少是有些了解的,他的确是个本分的人,正如他之前告诉我的那样。他跟他妻子都没有什么仇家,而他只不过是辽朝上金府的知府。这个官也不算特别大,更不会涉及到皇亲国戚的争夺。”

“反过来看,即使有人想谋夺他的职位而下手的话,那也应该是针对他,而不是针对他妻子。再说了,如果要想通过杀他妻子来打击他,那凶手下手就不应该是割大腿,而应该是割脖子,甚至直接一刀从后心穿过,同时也应该不选择人来人往的大街。”

“万一出手时被发现,耶律田的几个护卫可不是吃素的,满大街的人也会对他的逃脱造成障碍。所以大街并不是作案的最好地方,容易被人目击。因此从这些反推便可证明,这次的凶杀应该不是来自耶律田的仇家,或者跟他有权势争夺的人。”

侯小鹰讪讪地笑了笑说:“我开始还觉得我的判断应该是对的,可是现在听卓大人这么一分析,我才觉得我的判断实在太过肤浅了。”

卓然说道:“倒也不是这样的,每个人的分析都有它独道的一面。不要妄自菲薄,更何况我也只是基于我的观点判断,并不代表我的就是正确的。你们再说说你们的看法,因为这个案子,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头绪,兴许听听大家的意见,或许能找到更合适的侦破方向。”

南宫鼎说道:“如果不是在辽朝惹的麻烦结下来的仇怨,那会不会是在宋朝呢?或许他到了宋朝得罪了谁他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他是使臣,而且从这几天的反应来看,都是彬彬有礼的。也不是那种飞扬跋扈的人,所以到宋朝来得罪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所以……,嘿嘿,——我知道我这一辈子只能当捕快,当不了县尉。——所以大老爷,还是你告诉我们该怎么破这个案子吧?我们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卓然用手点他:“你这是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一个好的捕头不仅要善于执行命令,更要凭借自己的脑袋去思考问题。不然我不在的时候,出现问题你该怎么办呢?”

南宫鼎憨厚的挠了挠头,卓然看了看云燕,云燕说道:“我也是没有一点思路,因为这个案子如果没有仇怨。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人要杀她了,难道是情杀吗?”

卓然笑了:“这个可能性应该没有,因为根据耶律田之前告诉我的,他的夫人在嫁给他之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他好歹是上金府的知府,虽然是续弦,但是说媒的人也不可能把一个与别人有婚约的人介绍给他。”

“再说从今天他们在我家里的表现来看,他们显得很恩爱,特别是耶律夫人对耶律田照顾的无微不至。并没有任何心生芥蒂的迹象,如果是因为情感纠葛才跟耶律在一起,不会有这种表现的。所以这种可能性很小,当然不能排除,还有吗?”

云燕说:“既不是仇杀,情杀的可能性也很小,要劫财就不更不可能了。因为目前为止,我们并没有发现耶律田和他的夫人在这场事件中失去了什么。除了这三种最常见的三个原因之外,我还真想不出有其他的可能了。”

卓然说道:“如果单从杀人动机上分析这个案子,还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进行解释。所以我们应该尝试着从行凶手段上面做一些分析,看看是否能寻找到合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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