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更是高兴,说道:“那太好了,那今天怎么没把他们俩叫来呢?”
“今天父亲有重要的应酬,弟弟陪着他去了,我着急想先见到卓兄,所以就下来了。多亏云姑娘从中斡旋,才找得到你呀,不然我还不知道你现在不在开封府,还跑到礼部去了呢。”
卓然说道:“哦,原来你跟云燕也是老相识。”
“是的,云燕父亲包拯包大人是我的恩师,我知道包大人的女儿云燕与你关系不错,所以到了之后先找她,她自然有办法找到你。”
“这么麻烦,你到我家里留个半天不就知道了吗?你在什么地方我再来找你就是。”
“那不一样,你是上官,我肯定要来拜会你,哪会让上官来拜会下官的。”
卓然哼了一声,说道:“这话要是别人嘴里说出我觉得倒还可信,从你苏东坡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你是在调侃我了,哈哈哈。”
苏轼却没有笑,奇怪的望着他说:“谁叫苏东坡?你不会把我的名姓都给弄错了吧?”
卓然顿时醒悟,实际上是苏轼在十多年后被贬黄州,在黄州东坡耕耘土地,自号东坡居士,才得了这个名字,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叫苏东坡呢。卓然赶紧说:“我当然知道你叫苏轼,随便逗你玩儿的。”
苏轼笑了笑说:“可不像以前的你,我印象中在琼林苑你可是谨小慎微不苟言笑的。我那时拼命找你说话,我往往说十句你都说不出两三句,现在怎么滔滔不绝,还懂得开玩笑了,哈哈哈,上次在凤翔县咱们没能把酒言欢,今日一醉方休。”
“那是当然,请。”
三人当即落座,云燕吩咐店小二赶紧上菜,酒宴很快上来了。一大坛好酒,云燕笑吟吟说道:“这坛美酒可是宫里的御用佳酿,是先帝赏赐给家父的,今日拿来咱们三位好生品尝品尝。”
卓然有些吃惊,说道:“连皇上的佳酿你都拿出来了?这可不得了,到底是什么好日子?我不相信老同学来了你会舍得拿这么好的美酒出来招待我们,肯定还有别的目的,老实交代。”
云燕莞尔一笑:“这都让你猜到了,你可真是判官,先前我只佩服五分,现在已经佩服九分了。”
“那还差一分呢。”
“你能把这坛酒喝完我就佩服你十分。”
“那有何难?今日定叫你如意。”
“好,一言为定,取大碗来,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店小二拿来了三个酒碗,说是要去开酒,却被云燕抢先把酒坛抱住了,说:“你们两个坐好,今天我来倒酒。说罢用手拍开泥封,一阵酒香飘出,卓然和苏轼顿时深深的吸了吸鼻子:“真是香啊!”
卓然端起酒碗,说道:“现在你该说你主要的目的是什么了吧?”
云燕笑笑说道:“当然要说,干了这杯酒马上就说。”
卓然哈哈大笑,拿起酒杯送到嘴边正要喝,就在这时,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一个捕快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扫了一眼众人,对卓然道:“大老爷,法云寺出命案了!”
卓然大吃了一惊,忙问他:“怎么了?”
“刚刚得到法云寺报官说,法云寺有个挂单的和尚死在了寺庙后面的塔林里头。脑袋被人砸破了,脑浆都出来了。”
卓然瞧了一眼云燕和苏轼,苦笑道:“看来这酒喝不成了。”
苏轼已经把酒碗放下,说道:“啥时候都可以喝,破案要紧,你们走吧,这里我来收拾。”
卓然拱手说道:“那就得罪了,改天我来做东请客,给老同学陪罪。”
说罢,带着云燕快步冲出了屋子,,楼下云燕先前那辆马车还停在院子里,立刻上了马车,让通知消息的捕快赶紧回自己的家,通知仙鹤飞他们几个马上赶往法云寺与自己会合,并带上自己的法医箱。
马车飞奔,一路出城终于来到了法云寺。
法云寺就在官道附近,马车停在道上,下车后步行片刻就能到寺庙。
两人下了马车,门口已经有几个捕快等着,是之前衙门得到消息之后先赶过来的,捕头南宫鼎已经带人先到这儿保护现场。卓然对自己亲手培训出来的这几个捕快还是很满意的。当即拾阶而上,来到了半山的法云寺。
寺门口住法云持身穿袈裟,手拿一串龙眼大小的念珠,一直垂到脚面,不停地捻动着硕大滚圆的脑袋满是油光,胖胖的身躯,几乎要把袈裟都崩破了,站在烈日下,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太阳晒的。
见到卓然上来,显然旁边的捕快已经做了介绍。长老快步迎了上来,躬身施礼道:“卓大人,贫僧乃是本寺住持,法号法云。”
卓然点点头说道:“尸体在哪?谁先发现的?把第一个发现的人叫过来。”
法云住持说道:“尸体在本寺后面的塔林中,是本寺早起挑水的僧人路过塔林时发现的。头部被重击而死,死者叫做圆通,不是本等的僧人,是云游天下的游方僧人,在本寺挂单。”
“实际上此人品德不端,贫僧早就想将他撵出庙门,可是他又苦苦哀求,说一定痛改前非,于是这才容忍他到如今。没想到竟然被人杀死在塔林之中,却不知是谁下此毒手。”
卓然马上对南宫鼎说道:“你带一些兄弟把寺庙的所有僧侣都询问一遍,最后一个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是谁,该问些什么你心里清楚。”
南宫鼎拱手道:“属下明白。”
卓然带着云燕径直穿过塔林从后门出来,走不远便到了。卓然并不着急马上进行尸体检验,他先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塔林已经快接近小山顶了,山坡本来就不高,坡度很缓,山下里有个小村庄,距离不过半里路,尸体位于塔林中部最高的一座石塔,面朝下。
卓然检查了附近,没有发现明显的脚印之类的,因为塔林里都是些坚硬的乱石,几乎没有泥土,很难留下脚印,也没有留下其他可疑的痕迹,尸体面朝下,扑倒在岩石旁边。
一个塔基的旁边放着酒和一些熟牛肉,死者左额顶部有一处血肿,右额顶部有一个软组织凹陷,凹陷区右缘有一条撕裂创的颅骨骨折。卓然剖开了头皮,发现右额顶有一处线性骨折,成不规则椭圆形,靠左缘骨折向颅内凹陷,靠左后缘骨折呈弧形,靠右前前缘至左前缘略微呈弧形,并形成左右角靠右前缘、右后缘各有一条骨折线,沿颞顶缝和颞额缝下行,骨折部内板偏前可见四条骨折线,呈由中心向四周放射状。
卓然盯着这处伤口好半天,这是什么导致的呢?他有些琢磨不透。要知道从器械去推测伤口形状很容易,但反过来从伤口形状反推这伤口就比较困难了,特别是一些形怪异的不大常见的伤口,更不好推测。
卓然又剖开了尸体的肠胃检验,发现他的胃里面只有不成形的饭粒和小豆腐块,十二指肠和空肠也有上述食物成分。从消化程度来看,应该是餐后四小时。
尸体其它部位没有发现明显损伤,将胃内容物进行生化测试。灌到两只鸭子嘴里头,鸭子并没有被毒死,证明没有中毒的证据。而且在肠内也没有发现明显的可以导致死亡的病变。从尸体头部的损伤来看,最终得出结论,死者是被人用某种钝器猛击头部脑挫裂伤而死。
这时,南宫鼎他们也完成了寺庙中的外围调查,拿到了第一手资料,南宫鼎在卓然完成检验之后,向他禀报说道:“判官老爷,我们查过了,死者圆通下午五点钟吃的晚饭,是在寺庙的禅堂吃的,种类有米饭、咸青菜和豆腐。吃完饭之后圆通和尚在寺里闲逛,到天黑时,也就是戌时七点钟的时候偷偷溜出寺庙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因为寺庙的人都很讨厌他,所以也没人问他,巴不得他一去不回来。”
南宫鼎不需要卓然交代,就已经把卓然需要查问的东西都差不多查到了。他查到的食物种类跟圆通胃里发现的是一样的,证明在塔林的基座上的那一包牛肉他应该没有吃,从死者的体内也没有发现有酒精含量。所以酒也没喝。——他把酒和肉拿到塔林下,是约人在这饮酒吗?
死者最后一餐是在下午五点,根据胃内容物消化程度推测,死亡时间餐后四小时。所以死亡时间应该是晚上九点。必须查清楚晚上九点左右谁在塔林出现过。
云燕听完了卓然的分析,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把侦破重点放在寺庙,因为从调查得知,寺庙对这个和尚十分的痛恨。人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