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血战沙场
利漫一直把江安义当成劲敌,招揽不成便设计陷害,江安义逃回郑国后风生水起,利漫对他的经历一清二楚,越是了解利漫越发觉江安义的不凡,而那种不为我用则毁之的心思就越重。
如何对付江安义是利漫与渠逆道探讨的话题之一,用间、下毒、刺杀、色诱等等手段都探讨过,至于战场上相遇更是商议的重点,利漫毫不迟疑地道:“盖提上人,烦你同几位尊者出手,缠住那个郑将,待本汗杀散郑骑后再将其合歼。”
盖提上人催马向前,手中提着根粗大的铁棒,劈头向江安义砸去。江安义习惯性地举刀相迎。“当”的一声,杀月刀斫进铁棒半寸深,棒径却有一寸半。
意识到不料,江安义赶紧往回抽刀,盖提手腕一翻,用铁棒来扭刀锋,若是寻常兵刃定然要被扭得刀锋扭曲,不堪再用。杀月刀陨石所练,坚韧异常,铁棒一扭反倒被刀锋剐下一大块来。铁坨坨滚落掉地,江安义和盖提都吓了一跳,江安义赶紧往刀身瞧去,依旧如一泓清泉,杀月刀丝毫无损。江安义忍不住出声赞道:“好宝刀。”
暗风从右侧射出,矛蝮见江安义注意力落在刀上,悄然贴近出手。“主公小心”,朴天豪断喝一声,催马上前,举刀劈向短矛。
“叮”一声颤响,余音袅袅,朴天豪感觉手掌像被什么啄了一口,明玉真气从这个啄口往外涌出,吓得他赶紧撤刀回护。矛蝮见偷袭无功,晃身后撤不见。
伏鹰在丈许外弯弓瞄准江安义,一手三箭分取面门、咽喉和前心,江安义回过神来,长刀斜扫将箭只拍飞,盖提挥棍再来。漠骑与江安义身后的郑军厮杀在一起,漠骑人数占优,很快将郑军分割成大小不同的碎块,支离破碎,很快就会被分而食之。
江安义已经顾不上全局,盖提、伏鹰、矛蝮还有铁卫如附骨之蛆,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盖提手中的铁棒已经换成了钢矛,矛蝮在木炭的大腿上留下一道伤痕,不过他也被江安义劈中一掌。
刚将盖提劈退,从右侧马腹下钻出一名铁卫,挥刀斩向江安义,那名铁卫刀身绽出白色的刀芒,抗体真气被剖开,铠甲被真气划破,江安义的右腿脱开马镫,竭力晃动闪躲,弯发还是在大腿外侧留下一条深几见骨的伤口,鲜血崩射而出。
忍着剧痛,江安义右腿含愤踢出,元玄真气喷涌而出,那名铁卫被真气点中胸口,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来不及补刀,盖提手中的钢矛又刺来,崩开钢矛一拳挥退铁卫,身前利箭又至,江安义感觉体内真气运转不畅,勉力横刀挡在箭前,箭只射在刀身散发出的劲气让他查觉胳膊已经酸麻。一名亲卫拼死拦住偷袭的矛蝮,被一矛刺穿腹部,惨叫着栽下马去。
天光已经大亮,喊杀声惊天动地,放眼望去都是漠骑,身边的将士已不足百数,江安义感觉自己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之境。朝阳跃出地面,红光映射着血色,掉落的兵器闪着寒光,满地都是残缺的尸体,十八层地狱重现人间。
利漫驻马在一处高坡,看着被团团围住的江安义,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大战已经接近尾声,郑营冲出的步兵被压缩回了大营,能够守住营寨就算不错,根本无力营救轻骑,等自己将江安义斩杀,再集中兵力一举突破郑营。
郑军失去补给定然崩溃南逃,数十万大军不被斩杀也要冻饿而死,郑国元气大伤,不要说北侵能守住边城就不错了。届时兵临城下迫郑人签下盟约,中原的好东西会源源不断地送进草原,让草原部落不断壮大。这场胜利自己功劳最大,携大胜之威回归王庭,谁能阻止自己成为草原共汗,利漫目光迷离,似乎看到自己身着礼服端坐在金帐之中,法王、昆波、缇珠等人躬身向自己行礼。
利漫脑海中闪过父汗乌施的样子,下意识地在马上坐直身子,目光满是威严地从身前的漠骑扫过,如同父王般检视着他的军队。头转向东方,阳光直刺入眼,利漫一眯眼,晃花了。
耳畔传来盖提的叹息声:“这个郑将着实厉害,整个大漠能与之抗衡的人屈指可数,若要打败他非得法王亲自出手不可。”
利漫的目光再次投向十余丈外的江安义,困兽犹斗,利漫心中泛起四个字,有些得意自己的郑语如此精通。江安义已经连续厮杀了两个时辰,盖提等人死死缠住了他,感觉疲累后便抽身歇息,这已经是盖提第二次休息了。江安义依旧骁勇无比,刀光闪处总有人受伤落马,利漫想起父汗说过做一个大汗要有容人之量,现在江安义身陷重围,生死一线,若能招降为己所用,那自己真是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利漫笑道:“上人,你且上前替本汗劝他投降,他要什么条件不妨都暂时许他,若是江安义冥顽不化,就尽快结果他的性命。天光已亮,我怕克苏峡那边的郑军回援。”
盖提上人点头答应,挑选了根粗壮的钢矛提在手中,策马来到江安义马前。江安义举刀欲砍,盖提上人高声道:“江将军且慢,老衲有几句话说。”
江安义停住手,大口地呼吸着,腿上的伤口不再流血,痛感却深入骨中。等盖提上人把劝降的话说完,江安义冷笑道:“我江安义深受皇恩,岂会降漠,要降也是你们降郑。大帅随时可能回援,届时谁生谁死还未可知,且战来。”
话不投机,江安义举刀便剁,高高扬起的杀月刀在朝阳下涂沫上一层红光,有如恶魔狞笑的嘴,顺着嘴角还有鲜血飞洒。盖提上人叹息一声,手中钢矛并不直架,而是用矛尖点向刀身,杀月刀过于锋利,硬架容易被削断,这是盖提多次交手后得出的经验。
矛尖点中刀身,盖提感到体内真气通过钢矛向刀身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盖提大惊失色,急忙圈马避开,惊恐地看着江安义道:“你使的什么邪术?”
一股清凉之意通过杀月刀涌入体内,接近干枯的经脉像注入了一道清泉,江安义昏沉的头脑一清,才醒悟过来方才无意中运起了广方大师教他的冥化功,当初他答应大师绝不轻易动用此功,没想到无意识中使了出来。
体内的焦灼感有如久旱得到甘露,那种舒适感让人忍不住要呻吟出声,随之而来的是饥渴感,江安义下意识地举起刀朝盖提劈去,想从他的矛尖再次吸取真气。盖提小心翼翼地用矛尖在江安义的刀上一点,真正是一触即回,但他仍然感觉到有一丝真气被刀身吸走。
一名铁卫从左旁挥拳向江安义攻来,江安义五指张开迎向拳头,一股冰凉的真气从掌心进入经脉,那名铁卫大喜,鼓动全身真气要震碎江安义的经脉、丹田。可是真气进入江安义的体内,如同河流汇入大海,浩浩荡荡感觉不到尽头,江安义畅快地哈哈大笑,那名铁卫竭力往后想要挣脱开江安义的掌心。
盖提发现不妙,高声呼道:“大家留神,此人能吸内力,救人。”
随着呼声,伏鹰从上、矛蝮由下、盖提挥刀直斩,江安义不得不松开铁卫的拳头,杀月刀重新焕出淡黄色的刀芒,在身前划出一道匹练,将三人的攻击挡住。那铁卫侥幸得脱,纵声往后跃去,却发觉浑身发软,情不自禁地朝地上萎去。
笑声再起,江安义迫不急待地朝着盖提扑去,在他眼中盖提上人就是真气库,把他吸干自己便能回复巅峰,就算再多的漠骑也能斩于马下。盖提上人真是怕了,旋马避走,普通的漠骑涌上前挡住江安义的道路,江安义有如疯魔般怒吼着,将漠骑砍倒后犹不解恨,杀月刀朝着马儿疯劈。
血光四溅,狂笑刺耳,朴天豪感觉江安义神情不对,大声叫道:“主公,你怎么了?”江安义转过头,朴天豪看到江安义满面亢奋,双眼通红,笑容诡异,心中一惊,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朴天豪知道江安义有几次走火入魔的经历,后来得广明大师传授《心经》才没有再犯,这《心经》并非不传之学,朴天豪也会背诵,当下大声诵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听到朴天豪背诵的《心经》,江安义浑身一震,跟着念诵起来,脸上狰狞的表情逐渐平复,血色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再看向盖提,刚才还像饿了好几天的人看到美食,此刻却如见恶魔,生恐抑不住心魔,这冥化功真是一门邪功,江安义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江安义刚才有如疯魔般的行径让盖提等人都心有余悸,不敢逼上前,只是让普通漠骑困住他,伏鹰用箭,其他人抽机会暗袭,这让江安义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不过身边的喊杀声越来越少,剩下的郑骑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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