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点天灯!
等到廖经理穿好衣服,我和磊子带着他走出厢房。
廖经理出于职业习惯,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们:“二位兄弟,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二位怎么称呼?”
我看了一眼名片,上面写着“龙门大客栈总经理”的头衔,看来何老板还是很器重他的,要不然也不会把总经理的位置让给他,只可惜这廖经理也太辜负何老板的信任了,居然给何老板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我又看了看姓名,原来廖经理全名“廖飞”。
磊子冷笑着说:“如果何老板知道祸事儿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说你这总经理的位置还当得稳妥吗?”
“二位兄弟,这……这……”廖飞一脸的苦色,恳求道:“还请二位兄弟帮帮忙,混口饭吃也不容易!”
我们走出厢房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差不多停歇了,空气弥漫着一股湿漉漉的气息。
我们前脚刚走出厢房,后脚就听砰一声闷响,厢房的房门一下子关上了。
廖飞吓了一大跳,赶紧站在我和磊子的间:“是风关上的吧?是风关上的吧?”
我没有回答廖飞的问题,而是暗暗握住了腰间的赶尸鞭。
当我们经过院子央那口水井的时候,耳畔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
咕噜!咕噜!
如同开水沸腾的那种声音,水井就像煮开了的锅,还不断冒出白烟。
我们停下脚步,廖飞满脸诧异之色,声音有些哆嗦:“井里……井里好像有东西……”
我冲磊子递了个眼色,小心翼翼围拢上去,探头往井底一看。
只见水井下面一片白烟袅绕,那井水不知为什么,竟然变成了浑浊的血水,井底下的不是水,而是血,刺目的鲜血,浓郁的血腥味飘荡出来,熏得我们睁不开眼睛。
血水翻滚沸腾着,不断冒起泡泡,同时,血水的水位一直往上涨,往上涨,迅速逼近井口,看样子要从井口里溢出来。
“让开!”
我大喊一声,拉着廖飞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我们闪身退开的瞬间,井底下的血水突然冲天而起,如同喷薄而出的血泉一样,哗一声冲起老高。
我们仰望着冲天而起的血泉,面露惊诧之色。
廖飞吓得一跤跌坐在地上,屁股上湿了一大片,半晌爬不起来。
这个时候,就听廖飞陡然发出一声怪叫:“手……好多的手……”
我和磊子低头一看,就看见井口边缘,竟然爬满了一只又一只的怪手。那些怪手表面布满尸斑,死灰色的一片,竟然是一只只的尸手,上面还长满了白毛,十分吓人。
那些尸手攀着井口边缘,拼命往外爬,仿佛想要从井口里面爬出来。
“妈的!”
磊子怒骂一声,顺手抄起地上的一块板砖,当先冲到井口边上。
但见磊子抡圆胳膊,一板砖就拍在其一只尸手上面。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咔嚓脆响,那只尸手被磊子一板砖拍成肉泥,烂肉糊糊站在井口边缘,里面碎裂的白骨也曝露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给我拿把刀子来!”磊子回身叫道。
廖飞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冲进柴房,从柴房里拎出一把柴刀,发疯般地冲到井口边上,挥舞着柴刀,就是一阵乱劈乱砍。
此时的廖飞有种快被吓疯的感觉,神经高度紧绷,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精神失常。
那种砍柴的刀子黑沉沉的,相当锋利,廖飞这一通乱劈乱砍,把那伸出井口的尸手,全都斩成了肉酱,剁得稀巴烂,洒落一地的断指残骸。
廖飞拎着柴刀,沉重地喘着粗气,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滑落。
廖飞的脸色更加苍白,脸上挂满冷汗,身体虚弱的就像一张纸片,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廖飞刚才流失了那么多鲜血,身体本已经相当虚弱,此时又耗费了这么多的力气,身体支撑不住,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快要晕厥。
磊子走过去,刚刚搀扶住廖飞,忽然一团黑影从井口里飞出来,一下子缠住了廖飞的脖子。
磊子定睛一看,那团黑影竟然是一团枯草般的头发,头发在血水里浸泡过,湿漉漉的,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那团头发缠住廖飞,立即就要把廖飞往水井里面拉。
磊子眼疾手快,迅速抢过廖飞手里的柴刀,朝着那团浓密的头发丝,狠狠劈落下去。
那柴刀相当锋利,这一刀下去,就听嗤啦一声,犹如布匹撕裂的声响,那团头发丝在寒光之,应声而断。
廖飞得到解脱,踉跄着后退一步,再也支持不住,翻身倒在地上。
但是那头发丝好生诡异,不等磊子收起柴刀,那斩断的头发丝瞬间缠了上来,重新席卷而上,唰唰唰缠绕数圈,竟然把那柴刀缠了个严严实实,并且顺着柴刀一直往上蔓延,速度奇快无比。
磊子大吃一惊,想要丢掉柴刀已经来不及了,那团头发丝沿着柴刀,迅速缠上了磊子的手腕,将磊子的手腕吞噬在浓密的发丝之。
磊子急得大骂,拼命想要摆脱,但根本摆脱不了。
那头发丝就像跗骨之蛆,迅速通过磊子的手臂,蔓延到磊子的身体各处。
头发丝如同细密的蛛丝,在磊子的身上迅速游走。
一眨眼的工夫,就交织成了一张大网,将磊子笼罩在其。
头发丝缠绕着磊子飞速绕圈,一圈又一圈,此时的磊子,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人形虫蛹。
“磊子!”
我大惊失色,刚刚踏前一步,就听呼啦一声,那团头发丝一下子把磊子拖入了水井里面。
等我赶到井口的时候,磊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一口井的血水,依然咕噜咕噜沸腾不息。
“磊子!”
我趴着井口大喊,却再也不见磊子的踪影,甚至连那团头发丝都不见了。
我心急如焚,我跟磊子情同手足,决不能眼睁睁看着磊子就这样死了。
我哗一把扯下外衣,一闪身就准备跳进井口救人。
就在我刚刚迈出步子的一瞬间,我一下子止住了步伐。
等等!
这是幻觉!!
这肯定是幻觉!!
院子里刚刚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幻觉!
人可以跌倒,但是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三次!
如果我现在跳入井里去救磊子,那我依然沉陷在幻觉里面,根本没法脱身。
当然,磊子如果死在幻觉里面,那么现实的磊子也会死掉。
现在唯一能救磊子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破除幻觉,让磊子,廖飞,包括我自己,全部回到现实当去。
我暗暗捏了捏掌心的冷汗,还好,在这关键时刻,我保持了一丝冷静。
若不然,我们又会像之前在青石桥上那样,陷入无休无止的幻觉之,永远不能脱身,直到最后死在幻觉里面。
然后,明天就会有邻居发现,这座清朝小院里面,多了三具暴毙而亡的尸体,谁也查不出死因。
我屏息凝神,盘膝而坐,开始运气内息,试图“净化”心灵,从而粉碎幻觉。
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四周的景象仍然没有任何的变化,这说明我刚才的努力是白费的,我自己都没能从幻觉苏醒过来。
这个幻觉是从我自己的心里滋生出来的,所以我无法摒除。
无奈之下,我只好再次向童瞳求助:“童瞳,快把我叫醒——”
“呜哇——”
一声凄厉的鬼叫如闪电般穿透我的脑海。
我的脑袋蓦地一疼,眼前陡然一黑,倒在湿冷冷的地上。
我喘息着睁开眼睛,这一次,我发现四周的景象有了变化。
水井里不再有血水冒出,天空乌云散去,云层后面,竟还露出一弯细细的月牙尖儿。
不远处,廖飞揉着脑袋,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眼神茫然地看着四周:“刚才……我又做梦了吗?”
“磊子!”
我扫眼一圈,没有看见磊子的身影,心下着慌,翻身而起,扑向那口水井。
我趴在井口边缘,探头往水井下面张望,声音在井口下面来回激荡:“磊子——磊子——”
井底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脑袋。
紧接着,就听哗啦一声响,那个脑袋破水而出,正是磊子。
磊子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伸手抓着井壁边缘的梯子,摇晃着脑袋,冷得直打哆嗦:“妈的!谁把我推进井里的?冷死大爷啦!”
磊子从井底爬出来,双手抱着臂膀,即使他这么好的体格,此时也冻得跟冰棍一样。
我让廖飞进屋给磊子拿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磊子这才好过一点。
“刚刚……我们又陷入幻觉了吗?”磊子问。
我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幸好我有童瞳护体,方能帮我抵挡恐怖的幻觉。
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诸如磊子,廖飞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法阻挡幻觉。
所以,如果不是我叫醒他们,他们早就在幻觉暴毙而亡了。
但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幻觉是从我自己心底生出来的,也就是说,只要我的心还在,幻觉就会无休无止。明知道这个幻觉是红伞女人营造出来的,但我却束手无策,能够自保已属不易。但是次次都像这样陷入幻觉,我连那个红伞女人的影儿都看不到,这样的处境相当被动和尴尬,难道我真的斗不过那个红伞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