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点天灯!
呀喝!
我借助这一顶之势,腾起虎躯,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翻身落在树枝上面。
方鹤云被顶得飞了出去,向后翻滚几圈之后,单膝跪在地上。
他左手撑地,右手捂着胸口,不停地打着干呕,差点把心肝脾肺都吐了出来。
我皱了皱眉头,实话讲,要是我吃了别人一口浓痰,我也会恶心得疯掉的。
不过看见方鹤云这副狼狈模样,我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拍手笑道:“哈哈哈,怎么样?味道如何?正宗老痰,如果加点酸菜,那滋味可就更加美妙啦!”
方鹤云脸色铁青,七星剑倒插在地上,支撑着站了起来,疯狂地咆哮起来:“姓萧的,老子要杀了你!老子要杀了你!”
方鹤云出自名门正道,自生又长得风度翩翩,虽然虚伪,但平日里肯定还是个儒雅堂堂的美男子,然而现在,愤怒异常的他已经顾不上任何形象,又是咆哮又是粗口,让他那优雅的气度荡漾无存。
这才是真正的方鹤云,卸下伪装的方鹤云!
方鹤云右手食指和指并拢,唰地往地上一指。
原本插在地上的那把七星剑,唰一下冲破地面。
方鹤云左手捏了个法印,右手凌空向我一指,嘴唇一张,吐出一口真气:“咄!”
七星剑收到指令,带着凌厉的剑气,化作一道闪电向我激。射而来。
这一次,我早有准备,屈指一弹,赶尸鞭自袖口里滑出,然后扬手一甩,赶尸鞭缠住不远处的树干,整个人凌空飞了出去,紧紧贴在树干上面。
在我起跳的一瞬间,背后掠过一缕劲风,但听破空声响,那道剑光将我刚才站立的那根树枝,瞬间斩成两截。
方鹤云一击不,愤怒地骂道:“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唰!唰!唰!
方鹤云的左手不停地变换法印,操纵着七星剑,围绕着我盘旋飞舞。
那剑速好快,快得让人肉眼都无法辨其轨迹。
远远看去,仿似一道闪电在环绕着我飞旋。
我在大树上跳来跳去,拼命闪躲,利用大树做掩护,勉强自保。
断枝飞舞,落叶四溅,那一波又一波凶猛的剑光,几乎把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都给剃成了光头。
方鹤云瞪红了眼睛,状若癫狂,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哈哈哈!哈哈哈!跑啊!继续跑啊!”
我满身大汗地贴在树干上面,环头四顾,心里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整棵大树的枝桠全都被斩掉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树干立在那里,再也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那把七星剑,悬停在半空,寒光闪烁的剑尖,笔直地指着我。
此时的方鹤云,模样就像一个恶鬼,一步步朝我走过来,咬牙切齿地说:“小子,今夜我将把你钉死在这棵大树上,受死吧!”
厉喝声,方鹤云高高举起右臂,他的整条右臂都泛起了炫目的白光,最后那道白光汇聚在方鹤云的右手指尖。
方芷渃惊叹道:“师哥,住手,你要做什么?”
方鹤云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邪魅的笑容:“我要让他尝尝,我最近炼成的破月斩!”
“破月斩?!”我微微一怔,咬紧牙关,方鹤云这一击肯定非同小可,我必须全力以赴。
“破——月——斩——”
方鹤云的声音在峡谷里来回激荡,强劲的罡风从四面方汇聚而来,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四周的灌木丛犹如海浪般翻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地动山摇。
唰!
方鹤云的右手凌空斩落。
同一时间,半空也传来唰的一声,那把七星剑也跟着凌空斩落。
刺目的剑光在空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把覆盖在峡谷上方的厚重阴气,都给划开了一道口子,带着无可匹敌的劲气,朝着我当头斩落。
我心一沉,虽然我早已做好了准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一剑从天而降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躲避。
是的,无法躲避。
因为我发现,我根本就不能动弹。
我仿佛置身在一个无形的气旋流心,那个气旋流就像一把看不见的枷锁,将我牢牢钉死在大树干上,我的耳畔回响起刚才方鹤云所说的话:“今夜我将把你钉死在这棵大树上!”
我眼睁睁地看着剑光当头落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夜里,又闪过一道剑光。那道剑光是从斜刺里飞出来的,猛然撞击在那道“破月斩”的剑光上面,两道剑光相撞,发出轰然声响。
两道剑光相撞的地方,距离我的头顶也就十公分,绚烂得令我睁不开眼睛。
破月斩被撞击之后,瞬间偏离了方向,贴着我的头皮落在树干上。而那道剑光,在凶猛撞击破月斩之后,竟然叮的一声碎裂,变成无数破碎的剑光,犹如满天繁星一样的飞溅洒落,唰唰唰全都没入四周的灌木丛,将那些灌木削得支离破碎,一片狼藉,最后那些破碎的剑
光全都没入了地下,在地下留下一道道横七竖的剑痕,还在幽幽冒着真气。
足以见得,刚才的那个撞击,威力是多么的巨大!
我的耳畔嗡嗡作响,脑子里一片空白,由于这一刹那的变故太过突然,直至剑光散落,我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轰!
一声巨响,那棵古木在破月斩的重击之下,瞬间变成齑粉。
是的,不是碎片,而是齑粉,数十米高的参天古木,竟然在破月斩的剑光化成粉末状,这等威力,何其可怕?
刚才那记破月斩,倘若是直直地劈落在我的身上,那我这血肉之躯,岂不也变成了齑粉?
危急时刻,幸好那道斜刺里飞出的剑光救了我。
不用多想,那道救命的剑光,肯定是来自方芷渃!
也就是说,方芷渃再一次救了我!
树干炸裂,我也从空跌落到地上,在地上骨碌碌翻滚了好几圈。
由于受到真气震荡,丹田里血气翻涌起来,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虽然受了一点内伤,但捡回一条性命,已经是相当幸运的事情。
“芷渃!芷渃!”
我听见方鹤云发出着急的叫喊声,然后朝着方芷渃狂奔过去。
咣当!
方芷渃手的七星剑掉落在地上,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方鹤云跑到方芷渃身旁,只见方芷渃面色苍白,嘴角缓缓流出一缕鲜血。
殷红的鲜血跟方芷渃白皙的脸庞交相辉映,形成鲜明的对比,映射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我的心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往方芷渃所在的方向跑去。
我捂着心窝,强忍着涌动的内息,一步三晃的来到方芷渃身边,我知道,方芷渃是为我才受的伤。
方芷渃修为也是很高,但肯定比不上方鹤云,在刚才的千钧一发之际,方芷渃拼尽浑身力气,帮我抵挡了方鹤云绝杀的一击,结果自身受到震荡,损伤了真气。
“芷渃……芷渃……”我嘴角挂着血迹,惊讶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方芷渃,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又干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滚开——”方鹤云道袍一甩,罡风激荡,一下子将我推开。
我贴着地面,滑行十多米,后背撞击在一棵大树干上,又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方鹤云虎躯剧震,浑身都在颤抖,愤怒和愧疚两种情绪交织在他的心头,让他瞪红了双眼。
愤怒,是因为方芷渃舍身帮我挡了这一击;愧疚,是因为他这一记破月斩,竟然伤到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芷渃,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方鹤云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方芷渃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师哥,我不想你……随便杀人……师父说过,杀人是会上瘾的,一旦开了杀戒,这辈子……都收不住手了……”
方鹤云默然站立在方芷渃的面前,半晌,长叹一声:“你这个傻瓜!你真是个傻瓜!为了一个淫。贼,你竟然不惜损伤自己的真气,值得吗?我问你,值得吗?”
方鹤云的话语,就像炮弹一样,落在我的心头。
是呀,站在方芷渃的立场,这是一件根本不值得的事情!
方芷渃擦着嘴角的血迹,缓缓说道:“师哥,只要能让你放下屠刀,我这么做,就是值得的!”
“屠刀?”方鹤云举起手的七星剑,摇了摇头:“我手拿着的,是一把正义的剑,不是屠刀!我这把七星剑,杀得都是该杀之人!”
“师哥!”方芷渃伸手抓住方鹤云的裤脚:“答应我,不要杀人好不好?”
面对方芷渃的请求,方鹤云低着头,陷入了沉默。
半晌,方鹤云抬起脚,挣脱了方芷渃的手指。
方芷渃露出惊讶的表情,仰头看着方鹤云:“师哥,你……”
方鹤云口吻冰冷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不再杀人,但是,必须再杀了此人之后!”
唰!话音落下,方鹤云再次举起七星剑,冰冷地指着我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