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点天灯!
整整一下午,我和库俊威都陪着这些孩子玩耍,我们一起捉迷藏,一起玩老鹰抓小鸡,甚至还和小女孩踢毽子,跳橡皮绳,在和这些孩子们互动玩耍的过程,我仿佛也回到了童年,原本灰霾的心情,也
因为这些孩子灿烂的笑容而变得明媚起来。
其实,很多时候,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只是,这个浮躁的社会,让我们磨灭了原有的童真,将我们的灵魂染上各种各样的颜色。
库俊威走过来,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在操场边上坐了下来:“来吧,喝口水吧!”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拧开矿泉水瓶盖:“没想到你还挺有爱心的!”
库俊威喝了口水,笑着说:“二十年前,我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对于我来说,这些孩子就像是我的弟弟妹妹!每年我都会回来几次,给他们带点吃的,玩的,尽最大的努力,给他们快乐!”
我看着库俊威的侧脸,突然觉得其实他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多的痞气,反而显得有些俊朗。
库俊威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跟我聊天:“二十年前,一个老道士云游到此,然后他就从院长妈妈的手里带走了我。后来,这个老道士就成了我的师父,我这一身本事,都是他传授给我的!”
“那你师父在哪里?”我随口问。
库俊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前几年就已经仙逝了!太平道势微,现在很少有太平道的人在江湖上走动了!”
我赶紧跟库俊威说了句对不起,没想到库俊威的师父也已经离世了。
库俊威抬头望着远方落山的夕阳:“跟着师父的日子是快乐的,我终于有了亲人的感觉,终于感觉自己不是一个孤儿,后来师父走了,我又变回了孤儿!呵呵,这辈子注定就是个孤儿的命!”
说到这里,库俊威的嘴角牵扯了一下,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我拍了拍库俊威的肩膀,没有说话,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段自己的故事。
“说句实话,在这之前,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贪财?”库俊威点上一支烟,回头笑着问我。其他道士叼着烟看上去就很奇怪,但是库俊威叼着烟,看上去却有种奇异的魅力。
我笑了笑:“好吧,实话讲,我确实觉得你挺贪财的,尤其是你第一次见到张局长的时候,拳打脚踢的审问他,当时我就觉得你不像是个道士!”
“那我像什么?”库俊威笑着问。
“像个土匪!”我实话实说。
库俊威打了个哈哈:“知道我挣得那些钱都去了哪里吗?除了自己必要的开支以外,剩下的钱我都寄回了孤儿院!还有,我从来不劫老百姓,我劫的都是那些贪官和奸商的不义之财!”
我心里一阵感动:“你挣那么多钱,都寄回给了孤儿院?”
库俊威点点头:“孤儿院里有几十上百个孩子,光是生活费,每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我诧异地问:“孤儿院不是政府照顾的吗?”
“政府?!”库俊威轻蔑地笑了笑,笑容带着一丝凄苦:“湘西这边的经济本来就落后,政府哪有多余的钱来资助社会福利,我跟你说,每年政府拨到孤儿院的款项,少得可怜,说出来你恐怕都不敢相信!
还有,这座孤儿院其实都不是政府出资修建的,是一对善良的夫妻自己创办的,加上一些社会爱心人士的帮助,才勉勉强强走到现在。院长妈妈去年也已经离世了,只剩下院长爸爸独自一人支撑着。可是院长爸爸也已经到了风烛残年,没有人来继续坚守这座孤儿院,也没有人来继续传递爱心,一旦院长爸爸也过世的话,这孤儿院的上百个孩子,又将无家可归,难道忍心让他们流落街头吗?所以我才
跟陆老板提出新建孤儿院的请求,让这些孩子有一个安身之处!”
“你是个好人!”我对库俊威说。
“好人?呵呵,我不知道,也许吧!我帮助人,救过人,我也杀过人,劫过人,你说我究竟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库俊威扭头反问我。
我颔首道:“帮助弱小的人,杀大奸大恶之徒,劫不义之财,这样的人就是好人!”
“哈哈!”库俊威发出爽朗的笑声:“萧九啊,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跟你聊天了!”
我也笑着说道:“我也是,因为我发现你,其实没有想象那般令人讨厌!”
库俊威伸出手来,跟我握了握手。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和库俊威之间,也算是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威哥,我俩算不算兄弟?”我问。
库俊威看着我,咧嘴笑道:“算!当然算!萧九,你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给我下套子!”
“我想问你两件事情!”我直视着库俊威的眼睛,有两件事情一直困扰着我,让我寝食难安。
库俊威吸了吸鼻子:“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好!第一件事情,昨晚我在工地上,突破祝由三层境的时候,体表为什么会长出绿毛?这种绿毛我在张兴发的身上见到过,那晚张兴发的尸体发生尸变之后,张兴发的体表也是飞快地冒出了这种绿毛!
”我一想到爬满身体的绿毛,就感到背心一阵阵地发寒,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我该不会得了什么怪病,或者是感染了尸毒吧?
库俊威眉头一挑:“哦?你想问我,你是不是也要发生尸变了?”
我咬咬牙,深吸一口气:“你说吧,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我承受得住!”
库俊威盯着我半晌,突然哈哈大笑:“瞧把你吓得,你以为你也能变成僵尸啊?你死了吗?你发生过尸变吗?或者,你被僵尸咬过吗?”
我连连摇头,库俊威所说的这些,我都没有。
“那我这一身的绿毛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库俊威的话让我放心了大半,但我还是想把这件事情弄清楚,这样心理上才能好受点。
库俊威托着下巴说:“这可能跟你修炼的祝由残卷有关,在修炼的过程,身体发生一些奇异的变化,也属正常,那一身的绿毛不也迅速消失了吗?只要身体没有大碍,那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想了想,觉得库俊威这个解释还算合理,于是也没有继续追问,反正得到这个解释之后,我的心情确实好了许多,就像甩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不过,我的心里还有另一个包袱。
我竖起手指:“第二件事情,那晚我昏迷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你和师父的对话!”
“哦?是吗?我跟你师父说了些什么?”库俊威反过来问我。我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支离破碎的画面,陈秀才转身离开的背影老是在我的眼前闪烁,他和库俊威的对话,也是隐隐约约在我的耳畔回荡,但因为那晚我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他们
的对话,我真没有听得清楚。我皱起眉头:“我不知道你们说了些什么,但我隐隐约约听见,你们好像有事情瞒着我!师父好像还说过,让我日后不要恨他之类的话!哎,反正我觉得脑子乱糟糟的,你们的对话也是奇奇怪怪的!到底是
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库俊威,你当我是兄弟的话,就跟我说句实话!”
库俊威沉吟半晌:“那晚你已经昏迷了,当时情况危急,我和你师父哪有时间说那么多废话,你师父让我带着你和磊子先走,他留下来掩护我们,他说如果他不能回来,就让我好好照顾你们!”
“就这样?”我将信将疑地看着库俊威。
库俊威一脸实诚地看着我,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举起右手说:“就说了这些,我发誓!”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喝了口水:“你们真没有事情瞒着我?”
库俊威耸耸肩膀:“当然没有!既然你问我,就应该相信我!”
我默默叹了口气:“好吧!”
虽然库俊威的表情如此诚恳,但是直觉告诉我,库俊威肯定没有百分百的对我说实话,但是他既然不愿意说,那我怎样询问都是没有用的。
夕阳渐渐隐没于天际,洒下斑驳的余晖。
这个时候,就听见有人在喊库俊威的名字,声音有些苍老,却又显得格外亲切:“俊威!俊威!”
循声望去,只见门口走进一个脚步蹒跚的老者,老者手里拄着一根拐杖,头发都已经花白,戴着一副黑框的老花眼镜。
库俊威面上一喜,拉着我站了起来:“是院长爸爸回来了!”
“李老先生!”
李老先生,是库俊威对院长爸爸的尊称。
库俊威跟我提起过,李老先生以前是个教书匠,以前称教书匠为先生,所以他喜欢别人叫他李老先生。李老先生激动地握着库俊威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他看着库俊威,就像看见自己的孩子,满目慈祥:“俊威呀,你终于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