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洲远的动作太快了,云苏甚至没反应过来。
他吻得又狠又急,仿佛要将她吞了一样。
云苏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抬手狠狠地将他推开:“你发什么神经?”
“你一直都厌恶我这样的行为,可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云苏。”
他说着,眼尾突然泛起了红。
云苏心头震了一下,觉得喉咙有些堵。
许洲远现在是怎么回事,他有新欢了,还弄得他爱她爱得死去活来一样,当她是傻子吗?
许洲远喉结滚了滚,将难堪咽了下去,“我也祝你幸福。”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祝她幸福,可是愿赌服输,她今天就是要来跟他做了断的。
或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听到她跟唐律结婚的消息了。
他查过唐律,虽然他觉得唐律比不上自己,可唐律确实是个好男人。
这么多年了,身边没有任何绯闻,家正门清,唐家一门都是好的,不像他,自己不是个人,林青也不是个人。
这些天他找很多人问过那三年关于云苏的事情,每多听一件,他就知道自己越发的没有希望。
他终于理解云苏为什么不回头了,那三年他消磨了她的爱,还贬低了她的人格和自尊。
如今他一句错了就想让她回头,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如果他是云苏,他只会更狠。
她对他最后的爱都变成了宽容,所以她再也不会回头了。
他知道错了,可那又有什么用了。
云苏僵了一下,可不过半秒,她就恢复过来了:“谢谢。”
一年多,直到今天,他们才算是真正地握手言和了。
或许不久之后,他就要和林曦结婚了。
那是个不错的女人,起码面对她这个前妻,她还能真心实意地笑着打招呼。
怎么也是自己爱了将近十年的男人,云苏再怨许洲远,也还是希望他过得好的。
她抿了一下唇,收回视线下了台,提起自己的背包和保温瓶:“走了。”
许洲远没说话,站在台上看着她一步步地离开,仿佛回到她来给自己离婚协议的那一天。
许洲远突然觉得心口钝疼,他忍不住抬手捂住,仿佛这样才能够好受一点。
云苏拉开门,就看到在门口那儿趴着鬼鬼祟祟的沈羡之。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沈少听到些什么了吗?”
沈羡之被云苏嘲笑,脸不红心跳也不加快的:“这么快就完了啊?这才十多分钟吧?”
云苏嗤了一声:“沈少嫌快可以自己进去跟许洲远再打一场久的。”
打不过许洲远的沈羡之:“……一起吃晚饭?”
“不了。”
云苏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的沈羡之还不死心:“唉,《浣溪沙》要开拍了,你不来剪个彩?”
“那天再说。”
沈羡之看着云苏的背影,只好无奈地折回去。
刚进拳室,他就感觉到了拳室里面极其压抑的气氛。
沈羡之看了一眼台上的许洲远,他正坐在边上,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你们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来之前更加颓了?”
许洲远头都不太,他这个时候,实在是没心情搭理沈羡之。
他这反应,沈羡之更好奇了:“不对啊,云苏都主动撩你打架了,难道你们没发生点什么?”
许洲远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十分钟,你想发生什么?”
“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啊!”
“滚!”
沈羡之反应过来,“哎,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你不行啊,我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啊!我可是个正人君子!我说什么其实就是亲亲抱抱,小接触而已啊!”
他不说还好,说完许洲远直接一脚就把他踹开了:“沈羡之你做个人,滚行不行?”
沈羡之还想说些什么,视线落到许洲远的脸上,怔了一下:“OK,我滚,我滚!”
多大点事啊,怎么还哭上了呢?!
沈羡之临走之前,还贴心地帮许洲远把门给带上了。
嘴碎的人走了,整个拳室终于安静了下来。
许洲远倒在了软垫上,闭上眼,尽是这些年来自己见过的云苏。
他二十一岁那一年第一次碰到来江城参加比赛的云苏,那天他心情其实很糟糕,远远看到一个蠢人被老妇人骗走,他向来都不是热心肠的人,只是那天想打人,就跟了上去,在云苏被人彻底拖上车带走之前,他把人扯下来了,还发泄地把那两个男人打了一顿。
走的时候云苏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走了一会儿,才开口告诉她。
可这事情她早就忘了,以至于后来见到云苏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后来一直以为,他和云苏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她在医院跟他提条件的时候。
那天他问她要什么报酬,多少钱都行。
他跟林青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可到底没撕破脸皮。
那天云苏一开始说要钱,一百万一直涨到一亿,最后说要嫁给他。
那天他只在那双桃花眼里面看到贪婪,可如今事后回想起来,他竟然发现,云苏那时候看着他的眼睛是带着星光的。
他在她的眼里面会发光。
他没想过要结婚,但林青太烦了,他觉得,与其让林青安排各种各样的名媛,还不如就云苏吧。
反正娶云苏,一举两得,能有个许太太让别人不再打他注意,还能顺便恶心一下林青。
结婚那三年,他记得云苏刚开始的时候来找过他很多次,她说他们是夫妻,他告诉她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再来找他了,再到后来,她提出离婚。
那时候他还以为那不过是她的把戏,她只是换了个诡计罢了。
可他们真的就离婚了,离婚后的云苏什么都没要,一瞬间她变成他不认识的云苏。
她没有算计、没有贪财、更没有狭隘,那天他看着她在台上跳钢管舞,她就像是换了个人。
大方美丽、从容魅惑。
再后来,他又碰到过她好几次,离开他之后,她变成了自己,或者说,分开之后,他才愿意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她。
她是一块宝石,一直藏在他的手中,可他不懂珍惜,以为只是快废石,刚扔掉,不过一场大雨就把那表面的污泥冲洗掉了,露出她晶莹透亮的本质。
从那以后,她就变成他得不到的宝物了。
再以后,她就会变成别人的宝物。
想到这些,许洲远只觉得心头一抽抽地疼。
他后悔、他不甘、他痛苦,可他也知道,他不应该再自私地让她跟着自己一起难受。
如今他放手,他不希望她以后会记住他,他只希望,在她晚年想起来十五岁的那一年,他依旧是那个救她的英雄少年。
而不是,负她三年的许洲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