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峦和彩南怒视着余九龄,如果这不是在宁军的地盘上,她俩可能已经在想怎么把余九龄大卸八块了。
如果是在她们的地盘上,余九龄已经是八块了。
先是说去找马,马没有,找来一辆外表看起来还不错,但破到才走了没多远就断轴的马车。
然后又说已经派人找马,结果已经去了半个多时辰,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
“余将军。”
昭峦按捺着心里的怒意,尽力语气平和的说道:“刚才你说过,宁军大营里有骑兵数万,战马十万匹,为什么到现在却连一匹马都找不来?”
余九龄道:“我也很生气。”
昭峦:“你也......”
余九龄道:“这就是我不喜的地方,办事太拖沓了,我给你解释一下......”
他看向昭峦说道:“我虽然是代表宁王迎接你们,可我要用马,也要先告诉骑兵营军需处的人一声,他们再层层上报审批,然后再层层往下批复,我给你讲一件事,你可能都不信。”
“去年的时候,宁王派我出去给他一位好朋友送些礼物,正好赶上中秋,我就买了些月饼准备带上,然后就去申请战马,等到批复下来我急匆匆赶过去,正好赶上今年端午,在人家里吃了一顿粽子。”
昭峦:“余将军......莫要欺人太甚。”
余九龄讪讪笑了笑:“这不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想讲个笑话吗,虽然是夸张,但也算客观的批判了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
正说着,就看到有一支队伍过来,大概有数十人,为首的正是夏侯琢。
余九龄连忙上去打招呼,问夏侯琢要去做什么,夏侯琢说要去芒砀山大营那边看看情况。
余九龄连忙说道:“正好,我们也要去芒砀山,要不然大将军分给我们几匹马吧。”
夏侯琢点了点头:“简单。”
于是他下令自己手下人分给余九龄他们几匹马,这下昭峦和彩南两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心说这宁军中总算是有个正常人。
这口气还没松完,夏侯琢就说道:“打个借条,记得把马还回来。”
余九龄道:“没问题没问题。”
然后问昭峦和彩南:“你们两个带纸笔了没有?”
昭峦和彩南都要气哭了,她们是去见武亲王的,过来的时候连包裹都被宁军仔细检查过,连个纸片都不让带,怎么可能会有笔墨纸砚。
“不妨事不妨事。”
余九龄道:“我去借,很快。”
彩南怒道:“你们都是宁王臣下,难道用马还要打借条?”
夏侯琢认真的说道:“我们都是宁王臣下,但不是一个部门的,当然要打借条,不然以后查账对不上怎么办?”
彩南:“可你们都是一家人!”
夏侯琢道:“一家人不假,可一家人就没有借东西不还的吗?你若可以给他打保票,当担保,那就行。”
彩南:“我又不是宁军的人,我怎么给他担保!”
夏侯琢:“对啊,你不是我们一家人,你想担保也不行。”
余九龄像个和事佬一样,连连道:“不急不急,不要吵架,我去借。”
然后就跑出去了,态度上倒是真的没问题。
等了一会儿后余九龄跑回来,拿着一张写好的借条递给夏侯琢:“大将军,借条写好了。”
夏侯琢看了看后说道:“你这个格式不对啊。”
余九龄:“这......”
夏侯琢道:“来我教你,格式应该是这样的。”
昭峦和彩南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真的快要气炸了,一大早就离开了楚军大营,天没亮就过了河。
按理说就算距离芒砀山有百余里,天黑之前也肯定能赶到,谁想到将近半日过去,还在这没动弹呢。
两个人都知道这是宁军的人在故意拖延,可是在人家地盘上,真的也没什么办法。
闹吧,就怕宁军的人一生气把她们俩遣送回去,如此一来更耽误事。
昭峦压低声音对彩南说道:“就算是拖到天黑,也要连夜赶路,绝对不能再耽搁。”
她们哪里知道,夏侯琢在拖延时间,就是想让她们晚上才见到人。
夏侯琢耐心的教余九龄格式应该是怎么样写的,然后对余九龄说道:“你再去写一份吧。”
余九龄连忙跑了出去。
这次回来的也还行,不算慢,拿着一份新写好的借条递给夏侯琢:“大将军看看,这次格式对不对?”
夏侯琢看完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咯,这么写就对了。”
余九龄:“那请大将军分给我们战马吧。”
夏侯琢又摇头:“格式是对了,可你没盖章啊,得盖章,没有章就没有效用,你要是不还我马的话,就算是以后我们在宁王面前打官司,这借条都没用。”
余九龄一排脑门:“看我这脑子,我给忘了。”
彩南实在是受不了了,看向夏侯琢怒道:“大将军,难为我们,也要有个限度。”
夏侯琢也怒道:“这怎么是难为你们呢?这分明是你们在难为我!我身为宁军大将军,这不合规矩的事就不能办,若我开了这个口子,以后还怎么维持军纪,还怎么秉公处事?”
彩南还要说话,昭峦拉了她一下,朝着她摇头。
彩南深呼吸,不停的深呼吸。
夏侯琢道:“你们怎么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难道楚国朝廷办事不是这么办的吗,难道楚国地方官府办事不是这么办的吗?”
余九龄道:“大将军不要生气,我这就去盖章。”
正说着,又看到有几个人过来,余九龄和夏侯琢见那领头的人是归元术,就知道宁王那边事情已经办妥了。
归元术跑过来,一脸的歉然:“抱歉抱歉,我是骑兵营的军需官,让各位久等了,不过此事因为涉及到了外宾,所以我们军需处的人也是特事特办,直接请示了宁王,宁王特批了战马过来。”
彩南抬起手指着余九龄怒喊道:“他不就是宁王特派来的人吗!为什么他要用马还需要宁王特批!”
归元术语气祥和的说道:“姑娘,你听我耐心给你解释......”
昭峦立刻说道:“不用了,请把战马给我们,我们不用你解释什么了。”
归元术:“姑娘勿怪,主要我们不是一个部门的,当然要去请示......”
昭峦:“这位大人,真的不用你解释,我们还要赶路,劳烦你把马给我们。”
归元术:“好好好,来人,把马给她们送过去。”
说完后看向昭峦:“现在我给你们讲解一下,战马的用法与用量,简单的说明一下用马的规则和后续的保养问题。”
噗嗤一声,余九龄是没忍住乐了。
夏侯琢扭头看向别处,憋的嘴角都在一下一下的抽搐,心说归元术啊归元术,果然还是你更狠。
昭峦道:“我们都会骑马,知道怎么用,也知道马饿了要喂,所以大人就无需多言了。”
归元术道:“这样啊,那我也能省点事了,你们那边女孩子都会骑马?是因为你们那边比较危险,不安全,遇到情况骑马跑得快,所以才学骑马的吗?”
昭峦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是,我们那边遍地是土匪,出门不骑马的话,迈步出门人就死了。”
归元术:“竟是如此凶险!”
彩南:“大人把马给我们吧!”
归元术点头:“好的好的,那就不耽误两位姑娘的时间了,你们还要赶路呢。”
“对了,两位姑娘还要在这里签字,证明马你们已经领到手里了,这是规矩,我们要凭这份收据回去入账的。”
归元术一脸的真诚,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也没有丝毫无礼之处。
这大楚官场是如何办事的,还有谁比归元术更清楚吗?
昭峦立刻接过来归元术递给她的笔,在那张纸上签了字。
归元术看向夏侯琢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差不多了,夏侯琢微微点头。
然后夏侯琢说道:“我那边还有紧急的事要处理,所以先走一步,你们既然有马了,那就不用我帮忙了。”
归元术和余九龄同时俯身行礼:“恭送大将军,大将军慢走。”
夏侯琢催马走了几步,然后又停下来,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他看向余九龄:“现在倒是有一个快速把马借给你们的办法了。”
余九龄:“大将军请示下。”
夏侯琢道:“现在你们有马了,如果还想用我们的马,那就不是借,而是换,换的话就方便多了,你们换吗?”
归元术道:“换的话也不是很方便,两位得随我回军需处那边,找兽医给你们双方的战马做一个详细的检查,确保都没有什么问题后才能换,这事要办的谨慎妥当,不能让你们双方任何一方吃亏......”
夏侯琢:“唔,麻烦,那我走了。”
他这一走,昭峦和彩南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心说你他喵的居然也怕麻烦?
归元术见昭峦和彩南要上马,连忙说道:“两位姑娘,稍等片刻,真的是片刻。”
昭峦怒问:“还有什么事?”
归元术打开自己的包包,从里边拿出来几张纸递给昭峦。
“这份,是关于骑马的若干危险知情告知书,还请认真阅读。”
“这份,是关于借马若不能如期归还的逾期违约罚款告知书,请认真阅读。”
“这份是......”
话还没有说完,彩南一把将那几张纸抓在手里:“拿来吧你!”
两个人连忙上马,再不走的话两个人都真的会被当场被逼疯。
见她们俩上马就往前冲,余九龄也上马跟上,跑了一会儿后喊:“两位姑娘,方向错了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方向错了啊!”
那俩人明显在马背上摇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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