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不会让她死
云楚话落,除了桂嬷嬷一脸震惊以外,萧御和萧莹都十分淡定,仿佛她刚刚说的不过是拉家常的话一样,谁也没露出半点惊愕的神色来,反而淡定至极。
桂嬷嬷以为主子们经历过太多的大风大浪,所以十分沉得住气,左看右看后,自己却实在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担忧,出声道:“世子妃,郡主身上怎么会有毒呢?您当初不是帮她治好病了吗?”
萧莹之前中的是蛊毒,母蛊除去后,蛤蟆粉的毒又被云楚用药压制着,这段日子以来,她的确没有任何异样。在桂嬷嬷她们眼中,她的病真的是痊愈了。
可是,如今云楚又说她毒发了,这对桂嬷嬷而言,完全就是晴天霹雳,根本难以相信。最重要的是,她会下意识的以为,是云楚给萧莹治的毒又发作了。
萧莹本想出声制止桂嬷嬷,可奈何自己身上扎针之后,呕吐症状明显减弱,但却也因此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连说话都办不到。她只能眼巴巴的望着桂嬷嬷,希望她少说两句。
她身上的毒,跟嫂子无关。
云楚知道桂嬷嬷是关心萧莹心切,也并未怪罪她,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曾经给郡主治疗蛊毒的时候,便发现郡主体内还存在一种慢性的毒。这种毒在她体内已经潜伏了几年时间,只是因为是慢性毒,平日里有个伤风感冒什么的,也不会被人发现。再者,这种毒很奇特,一般的大夫,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林大夫没能诊出来,才断定萧莹只是吃坏了肚子,给她开了缓和肠胃的药方。
然而,现在无论什么药下去,都是在加剧蛤蟆粉的毒,只会让萧莹反应越来越剧烈,丝毫没有缓解的作用。
云楚让林大夫先退下,主要也是为了这一层考虑。想他医术也算不错,但却诊不出这种毒,心里肯定会遭受打击。万一因此一蹶不振,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人才?
桂嬷嬷闻言,随即便朝着云楚跪了下去,然后磕了几个响头,哭求道:“世子妃,求您救救郡主,求您救救她。”
萧莹的命是真苦,桂嬷嬷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将她照顾大,看着她这些年经历的磨难和痛苦,比要了她的老命还难受。明明是金枝玉叶的人儿啊,可偏偏命途多舛,老天就是不肯善待她。
云楚见她一个老年人说跪就跪,说磕头就磕头,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嬷嬷快先起来,郡主的毒,我一定竭尽全力治。”
有了云楚这句话,桂嬷嬷总算放心了些。顺势站起来,又不停地擦眼泪。
萧莹看着桂嬷嬷这样,眼泪也止不住的往外流,随后,又是一阵呕吐。
桂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她,给她捶背,给她擦嘴,然后扶她躺好,又传人进来倒了痰盂。
云楚看着忙忙碌碌的丫鬟,目光落到了萧御身上。自始至终,他除了问自己来了外,别的就没再多说一句话。
“莹儿,你好好休息,我跟你嫂子有几句话说。”
萧御猛地站起来,冷着一张脸,然后却是尽可能的温柔出声,生怕妹妹听出自己别样的情绪来。
萧莹有时候很闹人,可在她生病的时候却很让人安心,不吵不闹,乖巧的不行。她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想说话,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动了动嘴唇,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声儿来。
云楚随即叮嘱了桂嬷嬷几句,这才跟着萧御出了门。
花园里,夜光如水,望着星空点点,萧御的心却比夜色还冰凉。他仰望星空,好半响才道:“楚儿,你可配置出解药了?”
蛤蟆粉十分阴毒,配置麻烦,解药却同配置毒药的分量一样,换句话说,需要以毒攻毒。可是,云楚曾说过,这种毒药难配,解药也难配置,短短时间内是没法配置的。这些日子,云楚也做个不少比例的配置,但是似乎都没成功。
萧莹身上的毒如今爆发,如果没有解药,结果可想而知。虽然萧御心中有数,但还是想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云楚心里也十分复杂,她暂时也没弄清楚为何萧莹体内的蛤蟆粉会突然毒发。她一直有用药和施针为她压制毒性,三五几年内是不可能迅速毒发的。可据她观察,萧莹的毒爆发的很猛,来势非常快,这就让她十分不解。她也没从萧莹体内查到导致她毒发的源头,着实让人奇怪。
难不成......
云楚不敢往下想,只能对萧御摇了摇头道:“世子,我不想瞒你,我手里头,暂时还没有解药。”
最近,或许是冥冥之中有感应,她一有空都在琢磨蛤蟆粉的分量以及解药。只是,这种近乎猜鬼神的剂量,实在是太难了。
不知是萧御早有心理准备,还是他一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作风使然,他听完云楚的话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沉默了片刻,他才缓声问道:“那......如果没有解药,她还能活多久?”
云楚也不敢保证萧莹还能活多久,但是,她却肯定的道:“有我替她施针暂时压制毒性,再配上我炼制的解毒丹,五天之内,暂时还无性命之忧。”
超过五天,她也不敢夸海口保证。
这一刻,云楚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被人称颂的神医也是个笑话。一个蛤蟆粉之毒而已,她竟然束手无策。曾经对萧御夸下的海口,对萧莹做出的承诺,在此时此刻,比打她的脸还要让她心痛。
“五天......”
萧御缓声呢喃,眼神里却是说不出的颓败。当年护不了母亲,保护不了外祖一家,如今连唯一的妹妹也救不了,他有什么用?
云楚看着他这样子,心沉重的难以呼吸,缓步走上前,握住他的手,目光坚定的望着他道:“世子,不管你还相不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郡主死的。一定!”
萧御不想逼她,不想让她因为萧莹给自己太大压力。可话还未出口,便见她放开他的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