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主动提出过去帮李嬷嬷的忙，都被主母拒绝了。又见李嬷嬷额头上青紫有血，只道是李嬷嬷昨晚守夜犯了错。然而，当李嬷嬷干完活，赵氏把她们二人打发走，又只留下李嬷嬷后，两人又觉得不对劲儿。

难不成，夫人和李嬷嬷之间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秘密？

两人虽然是赵氏的贴身丫鬟，但比起李嬷嬷来，资历还是差了一截。再加上李嬷嬷经历的岁月长，主意又多，经常帮赵氏出谋划策，是以深得赵氏信任和倚重。

芷兰和幽兰虽然羡慕李嬷嬷在夫人面前地位超然，但心里更多是不忿。李嬷嬷能做的，她们也能做，哪儿就不如她了？

幽兰不高兴写在脸上，芷兰却藏在心里，后者见前者露出不满，眼疾手快扯了她一下，然后恭敬地退出去。

赵氏心有余悸，倒没注意到冷落了大丫鬟使得她们心有怨言，对李嬷嬷道：“今日之事，你务必守口如瓶。另外，你把剩余的银子给人送去，我还需要那些人做事。”

难不成，夫人还想再来一次？

李嬷嬷心中诧异，但却不敢明着反驳，连忙应下差事，想到后日便是端午节，老夫人和二小姐、三小姐几位主子要回府，怕这两日夫人再去招惹那妖女，便提醒道：“夫人，对付临风院那妖女的事得忍一忍，要不闹到明面上，老夫人脸上不会太好看。反正京中的消息已经散播的差不多了，老夫人回府也正是时候。”

老夫人最重规矩了，云楚害死了她的亲孙子，岂能容她？如今她们失了手，倒不如冷静几日，等老夫人先出招。

赵氏闻言，冷哼了一声，道：“老不死的不会太好看？十年前的事若是揭穿，被人戳断脊梁骨的可是她自己。那碗药，可是她身边的嬷嬷亲自送去的。”

当年楚园的事，只有她们为数不多的几人知晓。而李嬷嬷，正是其中之一。说起来，当年云楚被老夫人的人灌药毒死，李嬷嬷也是功臣之一。

赵氏说到这儿，又想起了当年的事，眉心蹙起，还是想不明白，明明喝下赛华佗秘制鸩毒之人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可偏偏云楚却活着回来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临风院那丫头，究竟是不是真的云楚？

一想到云楚如今的性子与十年前截然相反，赵氏便更倾向于真正的云楚已死，而临风院那人不知是谁又出于什么目的冒充的。

“李嬷嬷，让人密切盯着临风院的一举一动，那丫头肯定是假的。等老不死的一回来，到时候一对峙，管她是不是有那块玉佩，肯定能分辨她的真假。”

李嬷嬷也深以为然，连忙点头附和，“夫人说的极是，所以，夫人莫要着急，只要她在云府一天，还能翻过天来不成？”

云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一个丫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哼，如果她想走，那就先把命留下。

赵氏和李嬷嬷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都看到了希望，也不再畏惧清晨那一堆人头，反倒坦然了不少。

——

云楚清早起来便在等梅苑的消息了，只是，直到快到晌午时分，梅苑那边也没任何消息传出来，着实有些奇怪。

正巧，孤影从门外进来，她放下手里忙活的东西问道：“怎么样？”

孤影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面色不太好的道：“小姐，奴婢出门打听了一圈，并没有关于‘人头’的消息传出。只是听说，梅苑早上传出了夫人的尖叫声，好像是夫人思念小少爷过度，今日清晨做了噩梦。”

赵氏为何尖叫，云楚和孤影都心知肚明，只是赵氏最后将消息压的一点没泄露出来，倒也是有几分手段。光是这一点，就值得人把她当成对手。

之所以赵氏昨日会忍不住，完全是因为云涛的死。如果换做以前的赵氏，想必会比今日更加冷静、果断。

“我倒是小瞧了她。”

云楚不得不承认，自己昨晚得意之余有些轻敌。

孤影立即垂眸道：“小姐，早知如此，奴婢就该把那些人头处理的恐怖一些，顺便把她的卧房再布置一番。”

如今想想，昨晚所为倒是太轻率了一些，没能将赵氏彻底吓住，反倒暴露她们自己的实力。

天知道，赵氏早上起来与枕边那颗人头深情对视时有多么恐惧和绝望。

云楚闻言，摆了摆手，将手里的东西处理完，洗干净了手坐下喝茶，才又道：“你布置的恐怖一些也不会将她彻底吓倒，一份见面礼而已，无碍。”

“小姐，恕奴婢多嘴。”孤影抿了抿唇，一边打量着云楚一边道：“既然赵氏是小姐的仇人，为何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呢？”

区区一个赵氏而已，即便再来百八十个，也是照杀不误。

云楚突然笑了，笑颜如花，宛如地狱幽冥盛开的曼珠沙华，妖冶而璀璨，“直接杀了？那你可知，为何我要大费周章？”

孤影正是不知，所以才有此一问。

云楚也不等她回答，继续道：“猫捉老鼠，屡次三番让老鼠逃脱，不是因为猫无能，而是猫喜欢这样的游戏。赵氏就像那一只老鼠，我在弄死她之前，一定要先将她折磨千倍万倍。死，实在是太便宜她们了。”

她们的罪孽，只有用无尽的折磨来为之赎罪。

孤影脸色一晒，瞬间明白了自家小姐的用意，惊惧的跪下，“是奴婢思虑欠妥，请小姐恕罪。”

“起来吧。”云楚并没有怪罪她，等她起身后，反倒问起了另一件事，“云府的老夫人是不在府上还是病倒了？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孤影正要同她说此事，见她问起，连忙回道：“老夫人带着云府几位小姐去大觉寺听禅理去了，顺带着为云二小姐祈福，已有小一月。不过，五月初五的端阳，云府两房人都会聚一起过节。奴婢打听过了，老夫人明日便会回府。”

云楚听见毒杀原主的正主马上就要回来了，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