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两全齐美
“回叔父,两位叔叔,小侄以为,此次楚都离奇命案,必非偶然,行凶者的幕后之人如此看似没有目的的制造惨事,既不为夺财,亦非仇杀,而且手段十分诡异,非普通江湖人士可为,而是有组织之人所为,欲断此案,不能用常规想法来查。”
白公胜还是深有主见,话也说得十分得体,可最后还是留着悬念。
“依你之见,大周天下共有四个组织,其一暗夜,其二幽冥,其三梦魇,其四离魂,这几个组织本是大周建国之初天子为清除异己而设立,本意旨在维护这些分封的地方诸侯。
这些年来,这四个组织也慢慢抛弃了最初的宗旨,变成列国争纷,朝堂争权的工具,可这几个组织十分神密,楚国此时朝堂平稳,他们如此作法,意欲何为呢?
我楚国之基,并非是死十数个百姓就会引发**,百姓恐慌也不会长久,而楚国也无王位之争,这些组织有何利可图?
胜侄儿,你若有什么想法一并道出,不必如此周折。”
子西有些不屑,这对于他来说,如此推断并没有什么新奇之见,他一生经历无数曲折,也对这四个组织了解得多,当然也会有此考虑。
“胜侄儿,刚才哥哥已经说得清楚,若说此事会引发楚都百姓恐慌,这点并不可否认,可这四大组织我们都有所了解,正是无利不起早,若说因此事只是想让我这个司败引咎辞让,这看起来有些小题大作了。”
子闾此时也插上一句,因为他也知道四大组织之事,朝堂之争,而现在他的位置并无人可争,那么制造如此命案,顶了天也就是影响他的司败之位,可他若不做司败,这个位置也不是谁都可以做的。
堂中还有子西令尹,还有司空子基,想来也不会让异性族人来做。
“叔父,小侄想说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这一连窜命案发生的时间似乎十分巧合,与楚国灵童鬼谷王禅来楚时间正好相应,这不能不说两件事没有关系。”
白公胜还是把他的猜测一点一点的引出,并不因为刚才子西在催促而有所改变,依然顺着他自己的思路,让三人都慢慢增添兴趣。
“贤侄儿,依你之意是说,这些惨案是跟鬼谷王禅有关,因鬼谷王禅而引发,这是否有些牵强附会,说出去也很难让人信服。
这几日鬼谷王禅为救费无极,也算是铤而走险,直到今天才听说他醒过来,而这些命案可是在他睡着的这几日才发生的,而且此事王上也亲自去费府探察过他,他一直未离开费府半步,这是我们都看到的,你如此说辞,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些命案与他有关吧。”
子基此时像是清醒了许多,对于白公胜的说辞实是不敢苟同。
“不错,有的事我们楚国王族之人,还是该有原则,若是平白无辜的冤枉于被王上亲封的楚国灵童,这可不是小事,必须慎重。
若传将出去,会让列国贤才止步于楚外,鬼谷王禅带如此大礼来楚,不到一月竟然与连环命案有关,而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人,在吴国与越国也是仁义广传,任谁也不会相信他会谋害楚都百姓吧,此案若是如此定论只会让楚国蒙羞的。”
子闾是司败,也经历不少命案,而且他对王禅还抱有期望,并不像子西与白公胜一样对王禅抱有成见。
而且刚才王禅还亲自拜访于他,已经十分有诚意,要为他解决此时的难题。
他与子闾听白公胜一语,两人都徒生一种寒意。
他们虽然生在王族见惯了争斗,可白公胜若是想强把王禅与命案连起来,还真是无所不用极其,手段特别,实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样的想法让两人都感觉有些后怕。
“两位叔叔,小侄并非想把此事扣在鬼谷王禅头上,只是想说此事与其它人无关,自然与楚国灵童有关,只是此关联小侄还不能确定。
听闻在吴国新王之争中,也曾有幽冥组织与梦魇组织之人参与其中,而这一切都被鬼谷王禅破坏,若说他与这些组织没有关系,但至少不会是朋友。
而且小侄还探得在吴国雁落九转之上,离魂尊主亲自出手,救走南海婆婆,而鬼谷王禅曾与离魂尊主大战一场,想来此事并非空隙来风。
况且这几日王禅入了梦魇之局,他却故意在前相国府布下疑阵,也是怕费大夫是故意引他入梦魇之局,而且也防着他在入局之时被人偷袭,那么鬼谷王禅所惧之人怕并非普通之人。
鬼谷王禅一共有几个下属,也都是武技高超之人,若不是防着那些藏在阴暗之处的杀手刺客,他又会怕着,防着谁呢?”
白公胜见子西在沉思,并不发问,所以再次把分析深入。
这一点让子基与子闾也是有些意外,他们未曾想过此种问题。
只知道鬼谷王禅虚中有实,独自在费府入梦魇之局,而之所以属下都在李悝府里守着,就是想让人误会他也在相国府,从白公胜的分析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刚才说到梦魇之局,这并非普通江湖之人能操控的,那么由此可见鬼谷王禅已经知道楚都有梦魇组织之人渗入,之所以想要费无极死,那么定然是因为费无极知道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这些秘密被鬼谷王禅知道会于己不利,所以才会引费无极入得梦魇之局,明显就想是杀人灭口。
或都说是真的引鬼谷王禅入局,想在梦魇之中杀了鬼谷王禅,然而这些设局的前提条件就是费无极是值得救之人,费无极权倾三朝,若无价值,想来鬼谷王禅也不会冒此大险。
而这些鬼谷王禅显然已经意料到了,才会故弄玄虚,虚实相生,引开想谋害他之人,独自入得梦魇之局,以保自身安全。
那么如此周折,其中得利的又会是谁呢?”
白公胜再次把事情分析,而且问题直接抛给刚才发问的子闾与子基两个叔父,要让他们来解释此事。
“放肆,你也不小年纪了,难道这些年流落越国就不懂得一点我大周国的礼数吗?
如此质问你两个叔叔,成何体统!”
子西端坐中间,此时一声厉斥,让白公胜也是慌了神,站起身来跪在子基与子闾面前扣头请罪。
“小侄一时冲动,冒犯两位叔叔,请两位叔叔责罚。”
子基与子闾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白公胜,谁也不发话,只是看着堂中的子西。
“胜侄儿,你就跪着回话吧。
刚才老夫听你所言,你是不是觉得当年你的父亲与晋国勾结是费大夫构谄出来的吗?
那么由此推断,想杀费无极的人,非我就是你两位叔叔了。
若不然还是你本就觉得当年我们三兄弟对你父亲不满,勾结费无极一起构陷你的父亲,这才让大哥携你远逃郑国,由此丢失原本属于你父亲的王位,而你也无意失去了继承的资格,心有不甘。
还是你觉得费无极有你想知道的信息,如此死了你心里觉得他的死是老夫及你两位叔叔有意害死他的,目的就是想不让你知道当年之事。
依你推断,我们三人极有可能就是梦魇组织的妖人,害死费无极,再在楚都制造惨案,以图避实就虚吗?”
子西并不发火,语气十分轻缓,可却字字句句透着威严。
若说在楚国,令尹子西想要杀人,或许都不需要如此言语,只是一个表情,一声冷哼,也许上百人头就会落地,在楚国权贵眼中,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白公胜一听,跪在地上,此时已转了个向,面对着堂中子西,身上也是冷汗直流。
若是依刚才子西论断,那么他在楚国的前途也就算完了。
谁会把一个有仇怨之人留在身边,再委与重任,日后若是他要报父仇,那么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小侄不敢,小侄有罪,小侄刚才只是妄言,还望叔父与两位叔叔原凉小侄。
对于当年父亲所犯之事,已是铁证如山,祖父当时也是秉公执法,我的父亲实百死难辞其咎。”
白公胜此时也是语带哭腔,吓得六神无主,他之所以如此,也是逼不得而已。
这几日就将会成为他人生的转折,他不能因为一时语误逞强而误了前程。
他此时心里也是悔恨交加,后悔刚才为了表现把想法说出,却不知这正好犯了三兄弟之忌。
“起来吧,你既然已经知错,老夫也不好责罚于你,你毕竟是大哥唯一留存的儿子。
只是老夫今日有一言要告诫于你,你可要听清楚了。
自你回楚,曾有多人劝戒老夫,不能用你,说你野心不在当年大哥之下,若是用你,有养虑为患之嫌,你可知道。
可老夫顾忌当年大哥一心为了楚国而谋,其心可鉴,而你是大哥唯一骨肉,身为楚国王族公子,却流落越国,老夫心有不忍,这才让你回楚效命。
我与两位叔叔对你可是抱有很大期望,将来你若成才抱效楚国,也算是弥补当年你父亲之愿,若你还是心怀怨恨,想着借此机会一登高枝,将来有权势之时再恩将仇报的话,那么老夫又何必再给你机会,不若今日就让你断了如此念头。
至于你刚才所讲所思所虑所怨,老夫也不防告诉于你,当年你父亲与晋国勾结之事实是他一心所想,无可抵赖,铁证如山,我与你两位叔叔都知道此事。
当年也是得我们三人力劝父王,才能保你父亲可以有远逃的机会,若不然连你一起,早就是刀下亡魂了。
你的父亲一直胸有大志,聪明能干,是我们兄弟几人的楷模,他的心思本也是为了楚国,并无过多私念。
楚国与晋国一直是南北诸侯列国中最强者,也是南北列强中封地最方的诸侯。
可正也因此,两人自三百年前就一直有隙,只想在大周列国之中称霸为一,所以一直战乱不休。
你父亲想结束这种状态,想与晋国假意结盟,化仇为友,这样楚国才有机会吞噬南方其它诸侯列国,最后只需打败北方晋国不可以取周而代之。
可这种想法却生不逢时,若是换在庄王先祖之时,那时楚国雄兵百万,傲视群雄,问鼎中原,那尚是极上之谋。
可若放在先王之时,楚国受列国排挤,国不富而民不强,虽空有封地千里,却无雄兵在手,四处为敌,时不利势不成,他如此想法,只会把楚国带入万劫不覆的深渊,成为列国征伐的对像。
楚国自先祖庄王之后,这些年一直战乱不休,伤民误国,当年晋国扶持吴国,而吴国伍员用疲兵之策,让楚国时时危在身侧,最后吴王阖闾亲率大军攻楚,直入楚都,你最小的叔叔也就是昭王不得己远逃北方。
当年若不得申公(申包胥)在秦国大殿哭诉七日,求得秦国出兵,最后当今王上与李悍远为救楚国不灭,远赴越国求得越国出兵,那么楚国已不复存在。
也正因如此,所以当年尔父与晋国勾结,实是犯了灭国之罪。
当时的秦国、吴国、越国仍至其它列国都不愿意,也不想看到楚晋结盟。
可想而知若当年依你父亲之谋,楚国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与当年楚国的实力,要抗击一个吴国都有些困难,更不用说西有强秦,东有盛吴,南有兴越了。
所以当年你的祖父,也就是我们的父王知道此事,并没有过多责罚于他,毕竟他是父王一手栽培的太子。
只是他有负于楚,有愧于心自愧之下,而我们三个作为弟弟的不想他因国殉命,才说服父王给你们父子机会,这才让大哥带你远逃,得以保存你的性命。
所有事皆有因有果,并非只是因为费大夫一人之语造成,时至今日,于费大夫你该感恩,而不是仇怨。
此事本不是什么秘密之事,只是涉及我楚国王族威仪,所以并不想让你们后辈之人知道,反成了列国笑柄。
你既已回楚谋事,今日我与你所讲俱是事实,以后过往之事休要再提,免得多生事端。
今日凉你年少无知,心有孝意,也不与你计较了,起来吧!”
白公胜跪在地上,还真是如跪针毡,此时头上都是冷汗,听着子西话,虽然凭添疑惑,心有不甘,可却是无可奈何,直至最后听子西令尹一语,这才心里有些踏实,算是逃过一难。
此时白公胜跪在地上又分别朝子西与子基、子闾各扣头行礼三次,这才缓缓起身再次坐下。
而子基与子闾却是自顾饮茶,并不理会白公胜,对于子西所讲,算是他们自己想说的,所以心里宽慰,心安理得。
“三弟,刚才胜儿所言,却也并非一无是处,此次楚都惨案,与鬼谷王禅来楚该有些联系,你是怎么看了,也说说你的意见吧!”
子西刚才长长一段叙述,实也是体恤白公胜,看着白公胜十分小心的样子,也不愿再提,反而话锋一转,接着话头,问起一直不怎么在意的楚国司空大人子基来了。
“哥哥,刚才胜侄儿所说,我也想过,可却也有矛盾之处。
这几日我们都曾去探望过鬼谷王禅,依他的情况并不是装出来的,他该是真的为救费无极入了梦魇之局。
此事当与李悍有关,当年费无极与李悍曾为联吴与联越争执不休,而李悝却因此而死,这或多或少让鬼谷王禅不甘。
四日前费无极死去,那么梦魇之局就该已经破了,而鬼谷王禅入了梦魇之局,而梦魇宿主已无,应该是很难走出此梦魇之局的。
想来引他入局者该也认定此次鬼谷王禅有入无出,必死无疑,可为何在这几日却又连续制造惨案呢?
若说与鬼谷王禅有关,鬼谷王禅已被认定死亡,就算不死,也是生死未卜,那么如此说话实在有些难与自圆其说。
万一鬼谷王禅一入梦魇不醒来,也死在梦魇之局中,那么作此命案之人不是多此一举了吗?”
子基虽然好色好酒,可并不糊涂,依着刚才白公胜的分析,也是把此事解了一遍。
白公胜把楚都命案与鬼谷王禅相联系,在时间上有些巧和,正好在鬼谷王禅入了局之后,而且他又强把王禅在吴国与幽冥组织,梦魇组织的怨情说出,甚至把在雁落九转的事拿出来佐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把此案与鬼谷王禅相连,让王禅纵然在楚国谋到职位,对于此事也难辞其咎,背负着一个恶名,未谋其事,却凭平被扣了一个屎盆子。
其用心也是十分恶毒,就连子基、子闾两兄弟都觉得有些过份。
若不是他却无意中把心里的怀疑说出,受到子西厉斥,那么依着白公胜的想法,只要稍加手段,就会把此案推到王禅头上,让王禅脱不了干系。
“三弟所言甚是,胜侄儿,你虽然聪明,可于世务还是欠缺经验,心里若不能放下成见,就很难透彻此中道理。
你一心想置鬼谷王禅于死地,正是犯了越王勾践与范蠡的错。
在越国之时,听闻鬼谷王禅是不愿效力于越国,所以越王不想鬼谷王禅为其它列国所用,才会欲置他于死地,就连吴王阖闾一世枭雄也是如此。
可现在此子既然愿意来楚国效命,为楚国而谋,若是你还抱着此心,实是让人失望,更会让列国贤才笑话。
楚国地域广阔,胸怀天下,难道还不如越王勾践与吴王阖闾的狭小气度吗?”
子西毕竟深谙世故,对于王禅他虽然看不起,可他考虑得十分周详,不会因为王禅而坏了名声。
吴国与越国是担心王禅回到楚国效命,而惧怕于王禅之能,最后成全一个可怕的对手,所以才想置之死地而后快。
此时王禅回楚已是列国闻名,就连吴王夫差在杀不死王禅之后都只能转向而谋,以巢邑三城为礼送王禅回楚大礼,与王禅交好,与楚国交好。
那么楚国若是在此时鬼谷王禅一心抱效楚国之际,处处为难王禅,这就更是让人可笑了。
“侄儿受教了,侄儿定当谨记叔父教诲,多向两位叔叔学习为人处事之道。”
白公胜也是识实务者,并不会因一时受挫而气馁,此时显得十分谦虚也是不得而已。
“依三弟所言,也不无道理,若说与鬼谷王禅无关,那么会不会与费无极之死有关呢?
在时间上,正好是费无极死后楚都才发生这些奇怪的命案,而且依死者的伤口来看,并不像是普通兵刃,这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子西自言自语,却是看着子闾而说。
“二哥,此事刚才来之时我与司败府一众属下也讨论过了,可在所有死都身边都没有发现野兽出没的痕迹,若说是后山的野兽袭击,那么依野兽的脾性,该把死尸撕碎,可死者除了伤口之外,尸身十分完整。
而且这几日司败府也加强了对后山的巡逻,并未发现有下山野兽的痕迹。
依小弟判断,此事还是楚都之人所为,而且对楚都十分熟悉。
若说是因费无极之死而妄杀楚都百姓,以报复杀死费无极的幕后之人,或说是警告也不可否定。
而费无极的子嗣早在十几年前就已迁出楚都,经小弟在楚都探察,也未见其子嗣踪迹。
所以此案十分蹊跷,小弟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下定论。”
子闾还是十分小心,本来他今天来找子西,就是想告诉鬼谷王禅拜访他之事,想商议应对之策。
可此时听来,他也不想再说,他还得暗中靠王禅来办好此事,有所隐瞒,也是在为自己谋算。
“好,很好,难得四弟这些年来一直任司败之职,也算深有进步,如此分析到是有理有据,而且也考虑周详,此事今日就不再议了,若是胜侄儿有兴趣,这几日就多去拜访拜访你子闾叔叔,多跟着他学习学习断案刑狱之法。
刑狱诉讼复杂多变,非可片面断之,要结合不同的情势,作多方印证,方可作出定论,日后你再遇此类之事当要小心应对,不可意气用事。
此事还是交由四弟详察,老夫也不想再议。
今日听闻王上让叶公带话与鬼谷王禅,让他明日早朝一起上朝议事,此中原由我也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子西说完,看着白公胜,显然想让他先说。
“叔父,明日早朝,想来王上也会问起巢邑三城城主之位人选,而叶公已答应推荐小侄,明日还要劳烦叔父及两位叔叔应允此事,小侄此生必不会忘了叔父及两位叔叔的大恩。”
白公胜此时言真意切,说得十分真诚,也让人感动。
说完之后,呆呆的看着子西。
“此事已是定局,胜侄儿不必过多操心,这几日你也与朝堂之上大部分官员有过接触,想来也博得他们同意,而且你两位叔叔也不会另有意见,此事顺理成章,王上也并无过多想法,你就放心吧。
叔父想问的是对于鬼谷王禅所谋职位之事,七日前你们在抚江楼宴席之上,此子说过,老夫自会与他安排,像是猜透老夫的心思一般,你来说说吧,给他什么职位适合。”
“朝堂之上,小侄还不甚了解,楚国朝职,皆以叔父为尊,是为百官之首,在外为帅统领楚国军甲,在内则是相国,主管楚国大小事务。
其下就是子基叔叔的司空之职,主管楚都事务及楚国内务,以及子闾叔叔,主管楚国刑狱诉讼。
其下皆是辅职,小侄也不知有何职空缺,不敢妄言,此事一切以叔你你及两位叔叔为主,小侄不敢有异议。”
白公胜此时还是十分谨慎,不再敢提自己的主张,毕竟若说得不对,可能得罪子西,也有可能得罪子基,还有子闾。
三人虽然都是兄弟,也是楚国朝堂权贵,可也各有各的门生门客,也都有自己的考量,此时子西问他,只是一个形式,并非真的征求他的意见,所以白公胜先把子西的尊宠先说一遍,这才推辞不敢提出,也算是识实务。
“年轻人懂得谦虚也是好事,你初回楚国,一切都还要多听朝中大臣们的意见,不可轻易妄言,这也算是为官之道,特别是你两位叔叔,他们在楚国朝堂也算是历经三朝,门生门客众多,日后朝堂之上若要有事,还得多加请教。”
子西的话说得有些生分,却意义又十分明显,那是把白公胜当成自己的人,这样交待给他的两个弟弟,让他们懂得分寸。
他也深知虽然兄弟三人把持楚国朝堂,可却也各有门庭,各有各有门生门客,也就各有各的谋算。
而此言虽然意在提醒子基及子闾,可也是给白公胜的忠告。
“二哥,你今天说话怎么如此生分,我们跟随你也有多年,一直以你马首是瞻,从无异议,今日难道是我与子闾有什么对不住二哥的,你还是直说吧,免得我与四弟回去还得猜疑哥哥的意思。”
子基此时看着子西对白公胜显然比对他们两人要好,也知道若白公胜在楚国立住脚跟,将来子西老了指望的怕还是白公胜,而对他与子闾却并不看好,此时心里也是有些闷气。
“三弟,不必动气,二哥也只是说说而已,这些年多大的风浪都过来了,二哥又如何不知你与子闾的心意呢。
你来说说吧,给鬼谷王禅举荐一个什么样的职位适合。”
子西也怕让两个弟弟有想法,所以此时话机一转,又回到主题,再问子基,也算是对子基的认可。
“二哥,楚国灵童鬼谷王禅对楚国是有大功之人,若不能适当封赏,怕会寒了想来为楚国效力的贤才之心。
如今列国都追逐贤才,而一个贤才对诸侯列国的兴盛实有不可估量的作用,就说当年的伍子胥,若是能为楚国而谋,我堂堂楚国又怎么会受吴国阖闾之辱,受伍员堀坟之辱呢!
此次鬼谷王禅携功而来,投奔楚国,职位自然不能过低。
我司空属下此时空缺的职位都是身份低微的,也都做一些烦杂之事,想来就算是让鬼谷王禅做,他也不会愿意。
再说了若是让一他做一个低微之职,怕反而会让列国耻笑,笑我兄弟几人无容人之度,无用人之量。
此事既然连鬼谷王禅都算准兄长会有适当安排,那么弟弟在这也没有意见,一切听哥哥的就是了。”
子基此时说话还是痛快许多了,一个意思,就是由子西做主,而他所管这一块没有适合的职位空缺。
而且自抚江楼宴请了王禅之后,其实他们三人都知道鬼谷王禅所谋何职,此职都不在他们管辖范围之内,所以大家也都装不懂,让子西自己决定,也省了惹得子西厌烦。
子西一听,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三弟,你说得有道理,此次为鬼谷王禅谋事,既要体现王上一心纳贤之心,也要体现我们兄弟三人容人之量,既然你那一块没有空缺,想来四弟司败属内也不会有空缺了,那就由我来安排好了。
李悝已死一年,左相之职一直空缺,这一年多来我与两位弟弟也曾推荐过多人,可王上却一直未同意,并不急于一时,看起来此位正是要留给这个楚国灵童。
既然如此,老夫也只能做个顺水人情,明日朝堂之上就由老夫推荐鬼谷王禅任此重任。
左相一职,实为老夫下属,虽然名为辅佐老夫管理国事,可却也与其它列国相国之位相当,也算是位高权重之职,既能体现楚国纳贤之心,又可让世人知道我楚国王族非小肚鸡肠之人。
左相之职,与三弟、四弟之职也算相当,也不会再惹人嫌话了。
想来此子所谋,也正是此职,如此一来,他也该心满意足了。”
子西说完,看了看略显尴尬的白公胜,又看看子基与子闾。
白公胜尴尬是因为身份问题,若论起来,左相之职比他的城主还要高得多,而鬼谷王禅只是一胆十三岁的少年,而且还是布衣之身,并无显贵身份。
而他却是前太子建之子,楚国王族,要当一个城主,却还要鬼谷王禅同意,如此悬殊,实让他有些惭愧。
子基与子闾呢却并不在意,两人也是各怀心思。
但两人都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个左相之职,只是一个有名无实之职,李悝在此位之上呆了十几年,却并无建树,反而郁郁寡欢,最后睡死梦魇之中。
子西此举,既成全了当今王上,也成全了王禅,更为自己博得大度之名,实是两相情愿,两全齐美之事。
子闾此时心里到是十分满意,毕竟刚才王禅已拜访过他,也表达了与他交好之心,更愿意助他渡过难关。
刚才王禅说等明日朝会之后,落实了职务就会帮他解决楚都命案之事,这正是他求之不得之事。
若王禅不能破此奇案,能力不足以胜任左相,让人诟病,那么也只会说子西用人不当,不会涉及到他的声誉。
若能破此奇案,于他而言是大功一件,若将来王禅能受重用,在朝堂之上建立威信,那么他又多了一个盟友,不会一直依靠着眼前这位哥哥。
“二哥高风亮节,能用人以贤,实是弟弟的楷模,弟弟自愧不如哥哥的度量胸怀。”
子闾随时奉承着子西,也自是对子西此举的一个肯定。
子西面带微笑,当然他也觉得此举实是一招妙笔,对自己如此大度之举,有些自得自意。
“二哥明日只要提出,我与子闾自然会随时附议,以体现我们兄弟对当今王上的支持,日后不论这个鬼谷王禅如何,我们弟兄还是以哥哥为尊,不敢有背哥哥之意。”
子基听了闾的奉承之语,此时也在表着忠心。
“那就好,那就好,我看事情就如此安排,不必在议。
此时天雨留客,今天你们就在我府上用饭吧,我们兄弟叔侄也该一起吃个团圆饭了。”
子西一说,子基与子闾与白公胜都站起身来,行礼至谢,三人也算是各如所愿,一脸带笑,都陪着子西从侧门走出客堂,而外面早就备好了车驾,在子西令尹如此大的府里,宽阔得随时都可以乘车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