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旁敲侧引
绣娘村,王禅是第二次来,第一次来是因为初来吴都,偶遇化蝶,得了一只荷包。
那时无事,随处游走,所以就来找绣娘。
却不想在此遇到天姿艳丽可沉鱼之容的施子,还有自负却又心胸狭隘的范蠡。
自那日起王禅也才卷入吴都之争,先是在伯否府遇刺,接着是伍子胥寿宴之上初露头角,紧接着涉及吴都太子之争。
来吴都快一年,遇到了许多人,也经历许多事。
此时来绣娘村,却又是不同的光景。
田地依旧,流水不朽,那牛腹之中的水池,还是那样的让人留恋。
一想起来,就想起施水浣纱那番场景,精妙无比,宛若天成,实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以前王禅不知道那一种感觉是什么,可现在他知道了,可他却又不敢逾越。
王禅在池边走着,想着施子那甜甜的笑,轻盈的身姿,心思就像小池边的柳树一样,开始萌芽。
王禅一个人,马却跟在后面,慢慢悠悠的一点也不着急。
因为他还没想好如何对付南海婆婆,也是就当年的淑惠王后。
但他也并非没有主意,以南海婆婆的聪慧,应该是很容易想通。
他只要适实点出一些蹊跷之处,想来不用他说,南海婆婆也会明白。
“你在想谁,为何如此长叹短息?”
王禅知道是谁,所以很放心,来迎接他的自然是化蝶,现在已是南海婆婆的外孙女。
“当然,当然是在想你了,你难道没有感应?”
王禅一抬头,就看着面前的化蝶。
化蝶轻身功夫本就好,说话之间,人已来到时王禅面前,而且离得很近。
王禅不得不退后一步,脸上一红道:“蝶儿,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样无声无息的就来到我的跟前,我怕伤着你。”
“哼,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伤我,你做梦吧!”
化蝶也是不依不饶,得寸进尺,朝王禅迈了一步,两人再次相对,十分亲近。
“蝶儿,为何今天对我如此好,我都能闻见你身上的一缕花香,今天去那里采花了?”
王禅不敢说得太过露骨,但却依化蝶的名字来说,这到让人听了反觉得他有些诗意。
“我那都没去,何来花香,这是我天生的,你竟然现在才知道。”
“原来如此,我到没注意。”
王禅并非没注意,而是早就知晓,只是他知道化蝶今天如此,定然是猜透他刚才在想的人,所以故意绕着弯儿,想让化蝶忘了刚才所想。
“你本来就知道,只是你刚才想着施子姐姐,所以怕我猜透。
你第一天来村里就遇上施子姐姐,以施子姐姐的美貌,天下还没有那个男人不喜欢的。
你又有什么害怕的,喜欢就喜欢,不过只怕你要空欢喜了。
因为太子夫差今日也来看过施子,才走不久。”
化蝶语气低沉,小声的在王禅耳这说着,脸上却带着得意之笑。
她也想捉弄一下王禅,可总是没有机会,而且几乎不可能。
“哦,那该为施子姐姐高兴才是,难道你不该高兴吗?”
“那当然高兴了,我以为你会不高兴呢?”
化蝶见王禅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心里觉得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蝶儿,你是来迎我的吗?你看婆婆都出来了,你还不迎我进屋?”
化蝶一听,到是十分相信王禅,扭头一看,却不想只觉得身边一股风吹过。
王禅已从她的身边像鱼一样的溜走了。
化蝶一看,气得一跺脚,人却也尾随而去。
只余得马儿,自己在小池边上,恳着刚才长出半截的青草,一点也不心疼,十分满意。
“鬼谷先生,为何一来就欺负我的孙女,你不是和她是好朋友吗?”
南海婆婆端坐堂屋之中,一见王禅就开始责问,却又把化蝶套在王禅身上。
堂屋中间摆了一张桌子,此时上面摆满了好吃的菜肴。
一边的绣娘还有施子正在添着碗筷,而庆忌则还在厨房忙着。
王禅一听,听里一咯噔。
以南海婆婆的身份,从来也未正眼看过他王禅,而且从来也没有如此称呼过他。
“鬼谷先生。”
在南海婆婆口中说出,还是让王禅觉得不习惯。
“婆婆好,绣娘好,施子姐姐好。”
王禅向三人作揖行礼,然后化蝶也已到了王禅身后。
“婆婆,我那敢欺负蝶儿,只是与蝶儿比比身法,看谁跑得快些。”
“哦,那你们比出来没有,谁的功夫要好一些呢?”
南海婆婆却也顺着王禅的话问着王禅,意思也想知道谁高谁低。
可王禅却知道南海婆婆的问题有其它隐义,明知道自己的功夫出自赵伯,而化蝶则是她一手教的。
这样问,就是在暗中不服,想折损一下王禅。
“差不多,殊途同归,我们算是同时进屋,蝶儿当然要比小子更好,因为是我先跑的。”
王禅的话也是让人难与挑出毛病。
一个“殊途同归”,不仅回答了南海婆婆的问话,而且像是在提醒南海婆婆,无论她与赵伯如何,最终的结局可能都是一样,两败俱伤。
南海婆婆一听,脸上一变,却也并非全是恨,而是怨。
“母亲,鬼谷先生已到,还是请客人就坐,这样站着怕被人笑话了。”
庆忌端上最后一盘菜,放在桌了,却是看着南海婆婆。
话虽然说得不错,却让南海婆婆面上无光,言外之意就是说南海婆婆不懂待客之道了。
“那就请鬼谷先生坐吧,若不然我怕我这个不会说话的儿子,反而说他的母亲不懂礼数了。”
庆忌一听,想要解释,南海婆婆却是一挥手,庆忌也不敢再说了。
大家依着坐了下来,王禅算是主客,自然坐在南海婆婆一边。
而庆忌与绣花娘坐另一边,化蝶依着施子坐在外侧一边。
王禅一看,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如此一来,到坐得比化蝶与施子还要高一头了。
“蝶儿还不为鬼谷先生斟酒?”
南海婆婆一说,化蝶与施子都站了起来,化蝶只为王禅一个客人斟,施子当然是为自家人斟了。
“婆婆为何如此盛情,让小子有些不习惯,若是婆婆有事需要小子效命,小子定然不敢不从,还望婆婆明示。”
“不急,不急,绣娘,快给鬼谷先生盛些菜,莫让人笑话。”
绣娘一听,立时为王禅夹了许多菜放在碗中。
“是呀鬼谷先生,第一次你来吴都之时,我就觉得先生必非凡人,后来才知你竟然是天赐灵童,实让人心羡。”
绣娘第一次见王禅时,只觉得王禅天生异像,四个肉角,实有异常人。
只是绣娘也是大家闺秀,所以才未取笑于他。
若换是其它人,一定会取笑王禅的外貌。
“绣花娘,第一次你没笑话我,是小子幸运,由此与蝶儿重逢,再认识施子姐姐。
后面又几次与庆忌叔叔相碰,在越国与婆婆在忘欢峰研究阴符之术。
说起来一切都是因绣花娘相遇而起,实在是有缘呀!”
王禅简单一说,让人一听还真是如此。
“忌儿,老身不善饮酒,就由你代老身敬鬼谷先生。”
南海婆婆脸上似有一丝不快,绣娘也就不敢再说了。
“鬼谷先生,在下代母敬先生,还望先生常来坐坐。”
庆忌也是不知如何跟王禅说,就连客套话都说得有些勉强。
第一次王禅就认出庆忌太子的身份,让庆忌对王禅另眼相看。
而且后面几次说起来也是王禅有心帮忙。
至于王禅在越国之时,诈死在忘欢峰时,庆忌太子还是真诚的为王禅感到可惜。
直到现在,化蝶成了他的侄女,而王禅又与化蝶还有施子相交甚好。
这让原本一个是刺客,一个是被刺杀的对像,同时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还要分主客之别,实在也是不可思议之事。
“有劳大叔,小子敬大叔及婆婆,愿婆婆心想事成,吴国兴盛。”
王禅说完,也是一饮而尽。
南海婆婆面色悠悠,却是心里不爽。
鬼谷王禅愿她心想事成,却话气一转,给她戴了顶高帽,那就是“吴国兴盛”。
她是前王后,算起来也是吴国王室之人,不论是出于大义,还是小节,都该希望吴国兴盛。
所以王禅一句话算是给南海婆婆套了个圈圈。
如此旁敲侧引,算是王禅已经十分礼貌了,若是换作旁人,王禅就不会如此婉转了。
“有劳鬼谷先生祝愿,老身老朽之躯,去日不多,吴国兴盛之事,该是你们年轻之人的愿景。
老身已远离红尘,不愿过问俗事,只求了却一些心事,也不妄活世上一遭了。”
王禅一听,正和己意,嘿嘿一笑道:“婆婆,既然已经隐居多年,远离红尘世非,为何心中还有俗世,难道这么多年的隐居,婆婆之心,还有未了情缘吗?”
“王禅,不得这样跟婆婆说话,别嘻皮笑脸的。”
化蝶看王禅,也知道此时王禅也与婆婆在针锋相对,已经在说话之上较量起来了。
她虽然都不愿意谁赢谁输,可她却还是装成一个小大人的样子,训斥王禅。
意思就是不论如何,至少还是要尊重于婆婆。
“蝶儿,不得无礼,鬼谷先生在吴王、越王面前都是如此,面对我一个老婆婆,如此已经算是十分礼遇了。”
南海婆婆如此一说,是想让力压王禅,让他不得不最后屈服,而回答她所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