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奇门遁甲
王禅说完却并不着急,而是静静的听着小溪水声。
同时也通过小溪水的流淌声,听着幽冥尊主的气息变化,流淌声一直如此,有如静止,正可以映照出幽冥尊主的心里变化。
随着王禅每说一句,幽冥尊主的气息就发生短促讯急,根据这一“静’一动,慢慢把幽冥尊主的身份揭开。
王禅刚才话的另一层意思,也是让藏身的南海婆婆知道,现在与他结成联盟的是什么人?
是当初与她的丈夫吴王僚争位而请的刺客,同样是对吴国王位有奢望之人。
让她对幽冥尊主产生隔核,心里上有了矛盾,若是帮助幽冥尊主,就如同帮助她当年的敌人。
同时也让幽冥尊主处于两难的境地,对身后的南海婆婆不得不防。
因为他当年曾助王僚之弟与王僚争位,如何也算不得朋友。
若不是有赵伯帮忙,那么死的可能就是一王僚,南海婆婆的丈夫,两人只能算是敌人。
这一箭双雕之计,王禅现在随意而用,已经是得心应手了。
“你说得不错,我就是当年吴王寿梦的第五子蹶由,既然你已经清楚,我也不必掩藏。
当年三兄吴王余昧,只想着我的四兄季子,却把我这个被囚于楚国的五弟忘得一干二净。
兄弟五人,三人称王,而季子礼让,似乎都各有所得,只余我却遭受十几年的囚禁。
你说这于我公平吗?
这些年来,我明知自己不是赵欢的对手,在武技之上,再修行百年,也打不赢他。
只要有他保着王僚,所以我也不敢再动。
可王僚还是被公子光请人刺死,难道不是天意?
而且这些年来,你忘了我这些年习得是什么?
阴符之术,此术于赵欢并不精通,所以他现在还只能在外面等着。
在此局里,你看不到的东西,未必就不存在,看得到的东西,也未必就是真的。
在此局之内,我还可再布一局,甚至更多。
纵然你已通晓天问九式,也毫无作用,今日这里就是你鬼谷王禅的葬身之地。”
幽冥尊主说完,其实心里已有怯意。
当年他也如王禅所说一样,选了王僚的弟弟,一个成不了大才之人,作为王位之争的赌注,就是想着自己当上吴王之位。
可却想不到当时王僚的妻子淑惠,也就是现在的南海婆婆,请来了史角大师的徒弟赵欢,也就是现在的赵伯。
所以被赵伯施展开问九式打跑,不敢再来。
如今觉得时机又有,所以再次下注于公子山。
可不偏不巧又遇到赵伯,可赵伯现在已经年暮不再有多大心思来管吴国之事。
可王禅不一样,吴国是他首先的纵横之地,一展身手之机,又如何能放过。
此番对阵,像是翻牌,形势宛如当年,只是主角却已完全不一样了。
“天问九式,以我现在的能力,还不必施展。
刚才你们也见了,只那一式‘问天何有情’,就已经天崩地裂。
如此威力,你觉得你能挡得了吗?
如此春光明媚之时,我实在想不出理由来破坏此山此景。
而你呢,蹶由公子,当年你也是为吴国献身,在吴楚交战之时,前往楚国劳军议和。
才让吴国免于灭国之祸,而当年楚王觉得你武技不错,学识广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也怕你回至吴国,最终成为吴王,于楚不利,所以才囚禁于楚国。
这也充分说明,你当年确实是一个并不为私的贤人才子,刚才你讲并不为过,依吴国传统,季子不受,吴王余昧当传位于你。
只是若真传位于你,楚国又怎么会放你出来。
之所以放你出来,还不是想着借你之力,搅乱吴国局势,如此目的,显而易见。
若你秉持大义,那么你自然也可成为像你的哥哥季子一样,受人尊重,贤名远播。
可你却觉得吴国有愧于你,你为吴国做了半辈子牺牲,却得不到应得的王位继承。
在你的三兄吴王余眛决定立太子之时,人就心有不服,与你四兄季子,实是两种人也。
他的贤至始至终,而你的贤却有如当今公子山一样,只是沽名钓益而已。
如此浅显之理,你竟然视而不见,依然保持着你一腔怨气,甚至不惜加入幽组织,成为刺客。
当然,你也曾找过季子,季子对吴王之位并不感兴趣,或许当年他也曾劝你放弃此想。
可你却并不放弃,想利于当年王僚的两个弟弟的野心,用刺杀这种手段来夺得王位,扶持一个傀儡,再堂而皇之的再推翻,自己当上吴王。
可是事与愿违,今时今日,时过景迁,你却故技重施,你觉得还可能吗?
若不然,你尽可以放马过来,让我领教一下你的武技以及阴符之术。”
王禅说完,幽冥尊主显然已没有耐心,毕竟让王禅再往下说下去,谁又知道他会捅出些什么秘密之事。
幽冥尊主开始动手了。
王禅一瞬间只感觉身体四周,竟然一下就有九个身影,都是黑衣蒙面之人,而且动作十分敏捷。
每人都是一个幽冥尊主,手中都手持长剑向王禅刺来。
幽冥尊主也并非不懂王禅的分化之术。
他知道王禅揭露他的身份,其意在让隐藏的南海婆婆与自己产生裂隙,而分化两人。
正好此时王禅已是说得十分得意之时,警惕放松,若不袭击,更待何时。
王禅知道,此时的感觉已陷入幽冥尊主自己所布的阴符之局,所以他感觉到九个身影同时向他袭来。
王禅不敢大意,冲天而起,却让这九个幽冥尊主的刺杀,同时落空。
手中的邀阳剑已出,却是在半空之中身子倒悬下来一剑刺向身下。
他知道这些个身影无论真身与否,都会追着王禅向上追击。
所以王禅不等他们再次袭来,而是主动出击。
邀阳剑在半空一轮,一剑划出一个气劲的圆圈,同时袭向九个黑影。
这一剑其实只是王禅临时把剑问苍穹改刺为划,其中九气合一。
一道剑气化作一圆,同时袭向站成方圆的九个黑影,这是对付群攻的最好方式。
可当王快与的剑快与九个影子相击之时,在刚才王禅站的下立,忽然之间冲出一个身影,比其它九个身影更回快捷,如同闪电一样。
一剑刺向王禅。
春色迷漫的山里中,一时之间劲气相击,化作一股气圈向四周扩散,如同一阵风吹过一样,带着凌厉的剑气。
一些周边的高大树木,瞬间被剑气切断。
刚才那些影子已然消失。
王禅受此一击,则冲得更高,再次旋转起来,一剑直刺下方。
有若一个从天而降的陀螺,不给身下黑衣人机会,长剑邀阳依然或着圈子。
把黑衣人控制在剑气之内,而短剑若愚却已同时刺出一剑。
正是剑问苍穹。
一剑九气,指向黑衣人不同的空门,把幽冥尊主全身笼罩住,无法脱开。
幽冥尊主本来想一击至胜,可未曾想,王禅早有意料,左手的若愚剑与他的铁剑却击了个正中。
一高一下,剑气相交,直把幽冥尊主往下地面震落跌去。
虽然幽冥尊主年岁已大,修行日久,可未曾想王禅的功力竟然也如此了得,并不能占得半分便宜。
而且王禅显然早就料到,出奇不遇,身形又有如一只飞鸟,十分灵活,借力而用力。
刚才的袭击只是帮助王禅增加现在这一击的威力而已。
看着从天而降的王禅。
幽冥尊主当然识得这一招剑问苍穹,所以只在那一瞬间,忽然一闪,人却已没有身影。
而王禅却并不停招,人在落地之时,邀阳剑在草地上的挑。
人却已如箭一样向着刚才幽冥尊主所站的方位击去。
这一剑王禅并没有九变,而是直袭同一个方向。
因为王禅也只是察觉到幽冥尊主的方位,但并不确定其人,所以所有内力劲气全注入邀阳剑中。
幽冥尊主一闪消失,却在这一刻,被王禅剑气逼迫,不得不现身,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剑招已乱,步伐仓促,连续后退十余步。
才横剑挡住王禅攻来的一剑。
王禅第一剑不变招,可当幽冥尊主显身之后,一剑又变成九剑,所以幽冥尊主不妨,身上至少刺中三剑。
而王禅再次收剑而立,并不追击,看着身上已然挂了彩的幽冥尊主在冷冷的笑着。
“你怎么能识破我的遁甲之术的?”
“遁甲之术,遁去的甲。
你以天干为凭,做了一个天干之局。
九个攻向我的都是虚影,分别代表除甲之外的九个方位,代表着除甲之外的九变。
我一剑划圆,挡住你的九变,你认为我技穷于此,而圆之中就是最大的空门,所以你觉得是一个机会。
所有的一切,只是想把你遁去的甲引出来,而这遁去的甲就是你的真身。
如此简单的阴符之局,你觉得我鬼谷王禅会识破不了吗?”
王禅保持着距离,语气里带着不屑,一脸坏笑看着幽冥尊主。
“好,很好,自我习阴符之术以来,从来没有如此被动,也从来没有让人一眼就识破,反而利用我的天干之局来袭击我。
也只有你鬼谷王禅,你之所能实一次又一次让老夫意外。
不过刚才只是小试身手,想来你也不过瘾吧,那你就再来尝尝我的这一局如何?”
幽冥尊主话才说完,已不等王禅回话,人已向王禅冲来。
同样是化身十几个身影,手中明恍恍的剑,划着不同的剑式,在春光之下,显得十分诡异。
可如此阵状,本已让王禅大吃一惊了,在距王禅三丈之余,却突然消失不见。
若不是王禅早就有所准备,对于幽冥尊主的气息,十分了解,定然会吓了跳而失了方寸。
若是对于不懂之人来说,这或许就像见了鬼,甚至比见鬼还要恐怖。
十数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忽然间向你挥剑刺来,可到你近身之时,人却不见了。
如此惊吓的身法,比鬼魅还要快一些。
而且此时王禅身边形成一个圆,一个气场之圆,让王禅瞬间看不见四周之物,只有巴掌大的天空还依然,其次就是脚下的地还踏实。
王禅不敢大意,闭上眼睛,体会着这一个局的变幻。
而脚底之下已经开始抖动。
王禅拔剑试着刺向四周的气圈,却发现如何也突破不了,气劲对气圈,就好像风旋里多加一股风一样,很快就融和在一些。
王禅整个人此时都被限制在这方圆三丈的地方之中,想冲也冲不出去。
气场之外开始密布浓雾,像是要把这个气场收缩一样,让王禅只能看见这三丈方圆。
慢慢地,三丈的方圆变成两丈,而且还在向内收缩。
王禅一个冲天而起,整个人一次性提升五丈多,像一只大鹏鸟一样。
可再次旋转身子,用剑击向上空,却也依然无法脱出四周的气场,更无法从这四周气场之上脱出。
而此时地面也开始隆起,似乎要把王禅挤出一样。
天空中只有一片蔚蓝,却也慢慢分不清了,更不知道高低。
王禅连跃三次都未能跃出这二丈方圆,而且方圆却也越来越小,再次跃时,蔚蓝的天空似乎也在下压。
王禅觉得自己似乎完全被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可若是要强行冲击四周的气场,人却会被反弹回来,而且这股气场有一种撕裂人的旋劲在其中,像龙卷风。
纵是王禅内力修为已十分精纯,可也不敢冒然冲出,怕人未冲出,却被这气场撕成碎片。
依然还是无能为力,无计可施。
王禅再次冲上天空,可只冲到二丈之时,就有一股无形的力,把王禅压了下来。
王禅似乎已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可此时王禅却并不着急了。
反而是从地上拾了一些枯枝,再从地上拔了一些干枯的杂草,堆成一堆,准备着烧火。
人呢却坐在地上,一点也不把这阴符之局放在眼中。
王禅在地上挖了个坑,把这些木柴与杂草拢在一起,就从身上掏出火石,小心点燃。
此时四周都已封闭,没有风,反而火一下就窜了起来。
而刚才的整个封闭空间,已不足方圆一丈有余。
王禅已经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可火一点燃,反而好了。
已经围紧的密闭空间,却很快向四周再次扩散,似乎对火十分怕一样。
“出来吧,你耐不住多久,幽冥尊主。”
王禅并不看什么地方,而是依然拔弄着火,却也自言自语。
“用风之术来布局,而风属于五行之中的木性,只要我一点火,你的局就破了。
而你却躲在土中,若不是此地春未尽意,残留着许多杂草和枯枝,还真被你吓到了。
刚才我左蹦右跳只是想把你引出来,在你布的局中收拾你,可你这次好像学聪明了,一定要等之封闭的空间把我憋死。
可我知道活人又如何能被尿憋死呢?
在远古武技里有一种火灵之术,可以通过修行把体内真气,化成热焰,甚至可以用剑刺出火焰。
但修此武技之人,体内必然需转阳为阴,是阴寒之体才能修练。
而我王禅却正好可以,所以你再不出来,等会把你烤焦了,那就有些笑话了。”
王禅说完,用剑挑起一团火焰向着四周斩去。
随着剑劲气屏发,火花四激,立马就把刚才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气墙给破得粉碎,瞬间化作风,自己吹了起来。
这些风一旦被破,就没有内聚之力,并不朝王朝中间卷来,却是朝四周扩散,在诺大的空间之中,慢慢风势也小了起来,而雾气却并未减弱,反而越发更浓了。
王禅皱了皱眉,摇了摇头,长叹一声,有些惋惜,却也微笑以对,似乎十分满意一样。
可又连连划着手中的剑,有一种愁怅。
但王禅依然坐在原地烤着火,不紧不慢。
惊蛰时节,雾气大,依然带着寒气,这一堆火到是让王禅可以吸收热气。
“你再不出来,我可施展天问九式了,别说这地底,就是你藏在幽冥鬼府,我也会把你斩出来的。
你若不信,就再呆上半刻。”
王禅还是自言自语,却已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看着四周还原如初,而刚才的幽冥尊主却依然不现身来。
而此时雾气已经迷漫四野,带着一股潮气。
“不出来,我就走了。”
王禅再次大声一吼。
结果地底之下一下就蹿出一个黑衣人,正是幽冥尊主。
此时身上竟然冒着热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用一种十分怀疑的眼神看着王禅。
“你是不是想知道刚才为何我一堆火就破了你的风之局?”
“你怎么知道这是风形成的阴符之局?”
幽冥尊主还是有些不解,可一听王禅讲来,就想知道其中的原故。
“气难道不是风吗?而风属木性,所以只有用火就可以破之。
刚才你想着用风之局把我困住,而人却遁入土中,当气场之圈越来越小,你就可以直接刺死我,因为我已没有办呼吸,更无法施展剑法。
以逸待劳,真是好主意,也符和你们幽冥刺客的身份。
只是可惜呀,我开始做几次无用的冲刺,就是想让你认为我破不了此局。
让你躲在土中。
可人若遁入土中,却也并非能真的融入土中,需要大量内力支撑,你这一局,其实困的不是我,而是你。”
王禅乐哈哈的看着幽冥尊主,见幽冥尊主气的直咬牙,又接着道:“蹶由公子,你还真是快入土的人了,喜欢玩这些无聊的遁甲之术,而且每次都躲在土中,可有些不吉利,若是什么时候自己出不来了,那不是自己把自己埋了吗?
从第一次遇到你,你就用了一个五行之局,人隐身在月光之中。
那时其实我已实破,只是用你引赵伯出来。
知道赵伯必然会放了你,因为赵伯现在无心于列国之争,但有一点要证实,就是他认识你。
现在你再来兴风作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几年。
公子山此时怕与公子波斗得你死我活,现在你又受越王收买来杀我,结果还是一样。
不知你若脱出此局之后,如何面对你的主雇?
幽冥组织已有几百年了,如今却要葬送在你的手中,实在有些可惜。
不若你把幽冥组织交与我,适时之机,我把他们改造一番,或许于列国还有些好处。
于普通百姓,穷苦人家还有些盼头。”
王禅此话并非恐吓幽冥尊主,也并非嘲弄于他。
幽冥此次出动三人,连尊主与幽剑,还有幽幽,都已算是顶级的杀手。
却连番三次刺杀不了小小王禅,甚至于连胜玉公主都刺杀不了,这让其它三个组织如何看幽冥。
而刚才王禅提醒幽冥尊主他以前的名号,也在提醒于他。
当年他是如何有情怀之人,为了吴国甘愿与楚国为囚,现如今却念念不忘权力之争,年暮之时竟然也想在吴国再分一杯羹,说来也是可惜之人。
王禅也体恤这些组织,这些人大都有如在虎踞镇认识的王老大,还有刺客专诸。
有的时候并非自愿,而是迫于生活的无奈,每个成为刺客的人都会有一段血泪史。
所以王禅也不想幽冥因为刺杀自己不成,而从此败落下去。
若是稍加改造,或许真能为大周列国中的百姓做些好事。
“你的提议,我到有些兴趣,也难得小公子如此抬举幽冥组织,也看得起老朽。
只是幽冥组织这些人,都生活在不见光的黑暗之中,每个人都有不得己的苦衷。
所以若你不死,它日有机会,说不定我会真的把幽冥交由你管理。”
幽冥尊主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又道:“鬼谷王禅,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头晕,有些乏力,有些站立不稳了?”
王禅面色一变,单腿跪立,用木剑支撑着身体。
脸上竟然冒出汗珠,脸色十分苍白,气息一下就变得紊乱起来。
“我不需要动手,你自然只能死在这春之局里,幽冥组织的事,也不需要你操心了。
你防住了我,可你还是太小,没有太多经验。
你一心顾忌南海婆婆的身份,顾忌赵欢的情面,对南海婆婆处处手下留情。
却不知她的春之局里并没有其它陷阱,但春天雾气之中却多障气,所以你现在已经中毒了。
看在你一直对我的过往还算有同理心上,我就不亲手杀你了。
让淑惠来亲自解决你。”
幽冥尊主说完,人却已一个土遁之术,遁出此春之局。
只余鬼谷王禅十分失落的跌坐在青黄不接的枯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