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虚实相生
王禅骑在马上,有些忧心。
三里前面一条小河,过了小河就该是吴越的边界了。
孙明的五百甲士已按王禅的安排,全部布置妥当。
王禅并不需要五百甲士送到边界,相反五百兵甲送吴国使臣之事应该早已传至越国,所以此时隐藏正是虚实相生之理。
越国只知吴国派出五百甲士,却没有亲眼目睹,这也为夫差驻兵边界打下埋伏。
而且依王禅估计,越国自然也会派兵来迎,而且其数量可能难与估计。
所以纵然是五百吴国甲兵同出,与对面的越国兵甲来说,也相形见拙,所以还不如藏身边界,反让越国疑惑。
孙明身后还有二十个兵士,护卫着六辆马车。
王禅一看,微皱眉头,抬起右手一挥,示意车队停下。
王禅跳下马车,走到第一辆马车前轻声说道:“胜玉公子,蝶儿,还请你们一起马车,小子要重新安排坐位。”
胜玉与化蝶一听,知道王禅有鬼主意,当然也知道是为了她们的安全,所以两人也都跳下马车。
只有伯否坐在车内,却不明所以,也不敢下车,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紧接着,其它五辆车内的奴仆、侍女,也都纷纷走下马车。
王禅先让这一众人与胜玉、化蝶混在一起,再重新上车。
如此一来,六辆马车也难与分清胜玉公主倒底坐那一辆车了。
王禅一笑,赶到第一辆车上,换过马夫道:“这位大哥,现在我们就换一换位置,此地到越都,就都由我来赶车吧。”
王禅说完,又跟孙明与赵家兄弟交待几句,并且王禅也从马夫头上换了头巾,把额头包住。
原本王禅平时也穿着朴素,这样一换,再把剑置于身后藏起,远看还真像一个马夫。
而赵氏兄弟已换好吴国甲士的衣装,此时骑马走在前车两侧。
而孙明则带着后面的二十甲士走在后面。
如此一来,王禅才一挥马鞭,径直朝边界奔去。
翻过一座小丘,就可以看到一条小河。
这条小河,叫界河,吴国与越国两国默认的边界。
两国军队都驻扎在十里之外,而此地却也良田纵横,十分宽阔。
更让人惊叹的是,越国军甲已布满整个越国一边,锦旗飞扬,十分威风。
“小公子,还真让你猜中了,越国兵甲至少在五千以上,足足是我们带来的十倍。”
赵阿大低声说着,却并不看王禅。
“孙将军,只要我们越过小桥,你就带人回去,不必停留,也不必观望。”
孙明听王禅说起,也在后面应了一声,却也不答话。
刚才王禅已安排妥当,现在看着越国兵甲如此威风,心里也有怯意。
幸得王禅早有意料,知道越国也会陈兵边界,这样孙明所带这二十兵甲才不恐惧。
不说这二十人,就算把五百人带到边界,在五千人的越兵面前,也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王禅一挥马鞭,六辆马车过了河中小桥。
而孙明则扭转马头,带着二十兵甲向来路奔去。
过了桥,官道也宽阔了许多。
王禅一看,知道越国早有准备,所以越国之境的官道都要比吴国宽广。
前面一里之地,一个将军模样的人骑在马上,并不前行。
王禅此时却缓缓驾马,并不着急。,
一里的路显然比走十里还要慢一些。
这短短的路途,竟然走了一刻。
眼见相距只有五十丈远。
王禅已看清骑马上将军正是范蠡。
王禅哼了一声。
右侧的赵阿二对着范蠡就大声吼道:“吴国胜主公主,受吴王赐封为吴国使臣,出使越国,参加莲花公主生辰之宴,还请越国将军让道。”
赵阿二休格健壮,一股肌肉十分结实,底气十足,声音宏亮,以一人之声,竟然也传出五十丈外,依然不减半分。
范蠡骑在马上一看,却不见王禅,心中疑惑。
“前方车队,速速解甲驾前。吴国公主来访,尊宠十分,何至于你们如此寒酸,若是作奸之人,就不要怪我越国铁甲,不留情面了。”
赵阿大与阿二一愣,未曾想范蠡,并不卖帐,而且范蠡说完,其身后五千兵甲,齐声高呼。
一时之间整个越国边界像是战鼓声起,惊天动地。
就连王禅所驾拉车之马都吓得步步后退。
“小公子,该又如何?”
“走,我自有主张。”
王禅说完,朝马屁股狠狠抽了一鞭,马一受惊顿时朝前没命奔去,连带着后面的马车也一起向前。
范蠡一看,心里有些后悔。
他明明知道这六辆马车就是吴国胜玉公主坐驾,但他还是要显摆显摆。
毕竟他已有耳闻,说吴国将带五百兵甲送行胜玉公主。
可此时他只看到孙明所带二十兵甲,而且并未过桥,直接就急匆匆的向吴国奔去。
现在胜玉公主的车驾直朝自己奔来,一时之间反而不知所措。
“众将列队,准备作战!”
范蠡不得而已,一声令下,后面的五千兵甲已经开始畜势以待。
可堂堂五千兵甲,面对六辆奔来的马车而严阵以待,却让这些见惯大场面的士兵苦笑不得。
此事说出去,怕在列国之中也会让人贻笑大方。
马车快奔到范蠡十丈之时,范蠡已经抽出腰间的剑,目视着马车,还有车两边奔驰的赵氏兄弟。
很快马车只余五丈,而范蠡与身后越国兵甲尚有十丈。
范蠡此时十分为难,不知道该如何下令。
而就在此时,王禅一勒马绳,马车来了个急刹。
前马前蹄腾空,也就在此时,王禅从马后一跃,长剑已出,剑问苍穹,天问九式的起手之式。
范蠡刚才还有犹疑,受马车急停,前马跃起的影响,未曾想车上竟然杀出一人。
范蠡跃出马背,向后急退。
可还是晚上一步,在他欲挥剑阻拦之时。
王禅的邀阳剑,已指在范蠡的咽喉之部。
后边的兵甲一时之间也蠢蠢欲动,却是进退不能。
主帅一招之间成为了俘虏,于越国军士而言,可也算奇耻大辱了。
“鬼谷王禅,是你!”
范蠡也算久边沙场临危不乱,边大声说着,边向后挥了挥手。
示意后面的吴国兵甲勿动。
范蠡身后的四个副将军,此时也是不明所以,摸头不头脑。
这陈兵边界其意在示威,再就是接胜玉公子,可此时却倒过来了,带了五千兵甲,却被对方一个小小马夫就把主帅给擒了,实在上脸上无光。
此时五千兵甲却并没有自乱阵脚,反而接弓搭箭,全部瞄准了六辆马车,还有王禅。
情势似乎一触即发,十分紧张。
“范将军,带五千越国兵甲,难道是想偷袭吴国吗?
若不是想偷袭,若说带五千兵甲来迎胜玉公主,那胜玉公主到也喜欢,还请范将军传令下去,把官道让出。
想来越王让范将军来此示威,也收获满满,可不能于此时坏了两国之谊呀。”
王禅连看都不看那五千兵甲,只是嘿嘿一笑对着范蠡说完。
他的身后,吴国的那片山丘之中,忽然间插满了吴国军旗,遍布四野。
而且吴国将士怒吼之声已震砌天地,山丘之中灰尘满天,像是一层云落在山丘之上。
“刘将军,传令下去,列队欢迎吴国使臣,胜玉公主。”
范蠡脸色大变,却还是临危不乱,若以吴国界内的阵容来看,范蠡十分清楚,至少二万余人。
而此时自己作为越国主帅却被王禅俘于此地,强弱之别,一目了然。
越国兵甲慢慢列队于官道两则,一个个面带疑惑。
而当越国兵甲列队完毕之后,吴国山丘中的军旗又同时消失。
整个吴国边界之内,再次沉寂。
越国后方,官道之上,六匹马骑驰奔而来。
马上六个红衣女子,英姿勃发,面带红纱,腰配越国铁剑。
就如同马背之上焰着的六团火焰,让人一看就十分兴奋。
六骑在范蠡身后三丈驻下马足。
“莲花公主有令,派我等恭迎吴国胜玉公主,莲花公主在越都城外十里相侯胜玉公主,还让范蠡将军自重。”
王禅一听,收起木剑,凑近范蠡耳际轻声对着范蠡说道:“范将军,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如此阵式来迎胜玉小姐,实在让小子佩服。”
“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鬼谷王禅确实不凡。”
范蠡也是低声回道,两人看起来像是十分熟络一般,并没有刚才剑拔怒张之势。
王禅也不理范蠡,对着马上的六位姑娘一揖道:“有劳六位姑娘,小子这就驾车送胜玉公主。”
王禅坐上马车,一挥马鞭,直朝前缓缓走去。
莲花公主的六个护卫丫鬟都列在两侧,正好一边三人,护住胜玉公主的马车。
这六车人刚才都吓得大气不敢出,此时打开窗帘一看,五千越国兵甲列队欢迎,心里都又是震憾,又是兴奋。
这种阵式可比得上一国之君出行了。
范蠡摇了摇头,也是无奈,对于王禅此举,实让他也无能为力。
但心里却也在捉摸,那就是无论用尽何种手段,也必须把王禅的命留在越国。
毕竟王禅只是一个副使的随从而已。
若是在越国死了,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