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直捣司衙
虎踞镇东西大街与南北大街交叉之地,十分宽阔,足足可以并排走十匹马。
在朝阳的角落,这里有一个不小的庭院,大门敞开,时有人出入。
大门前两个石狮子,十分威伍,虽然比不上四大家族的宅院,可却要比普通人家的要庄重许多。
而且大门上悬着几个朱漆大字的牌匾。
“虎踞镇司”四个大字,写得也是龙飞凤舞。
这里就是虎踞镇里正平时处理镇上闲杂事务的地方。
除了镇上,还有不少村庄的农户若是发生纠纷,也会来此,所以这个地方平时也常有人来往。
但凡镇上及村庄的普通纠纷,都会直接由里正处理,并不经过四大家族。
可若是遇到重大纠纷,或者是有关四族利益之事时,还得经由这镇上的长老会决议。
而这长老会就由各族族长担当,赵府亦有一席,自然由王禅的母亲代行。
可自王禅长长至六岁来,镇上相安无事,从来也未召集过长老开过会,都是由里正一人处理。
这虎踞镇司里,还有十几个帮手,协助里正处理事宜,所以有费用都由四大家族均出。
所以虎踞镇司,虽然名为“司”,却是地方的自治组织,并未经楚国认可,但李悝对此并无意见,只在镇上设了官驿,平时也不会过问镇上自治之事。相对于此,里正是虎踞镇百姓心中取大的官了。
此时王禅从腰间掏出李悝的令牌,对着大门口一个守护一亮道:“这是楚相的手牌,受李相委派,特来查办翠花楼七条人命一案,烦请守护大哥代我去见里正大人。”
守护一看,自然知道这就是赵府王氏灵童王禅,因为在镇上还找不出一个与他相貌如此独特之人。
而且楚相李悝与赵府的关系也非同一般,相国手牌其它人是不可能轻易得到的,也只有赵府王氏小公子,才有此种可能。
可守护还是认真的察看了王禅的手牌,再看赵伯跟在后面,微微一笑道:“小公子请跟我来,里正大人正在堂屋会客,此时应该也散了。”
王禅一笑,此时午时,知道里正该十分悠闲,至于会客,怕也只是平时无事的闲聊,所以守护才会直接带他去见里正。
进了大门,从两侧的穿廊走过,中间是一座假石山,算是开门见山的格局。
穿廊后是一道屏风,绕过屏风后又是一个较大的花园,而两侧是几间偏房,正对着花园的就是堂屋,中间会客,一侧像是审迅之室,一则是里正大人平时处理事务的地方。
再往后就是后院,是这司里一众人等休息吃饭睡觉的地方了。
王禅边走,就听见堂屋里有人在说话,而且是一男一女。
男人的声音王禅一听就知道,是浑里正无疑,而女人的声音他却从来也未听过。
只是觉得声音尖细,说话婉转而又有辨识度,十分悦耳。
守护一看,也是有些为难,此时堂屋地门竟然是关闭着的。
王禅一看,知道上必然有门道,轻言道:”守护大哥,你先回吧,我自有主张。“
守护半信半疑,却还是先行离开。
而王禅待守护一离来,并不通报,就自行喊道:“赵府王禅受楚相委托,特来查案,还请里正大人配合,堂屋中人不得擅自离开。”
王禅说完,想回身示意赵伯,让赵伯守住堂屋。
可身后却并没有赵伯,再看之时,赵伯已经站在堂屋顶上,手持邀阳剑,严阵以待。
堂屋内显然并没有注意到王禅的到来,毕竟刚才在门口之时,有街上行人的声音干扰。
再者隔着两个花院,而且堂屋内之人也习惯于有外镇上之人来访,所以对王禅的到来也是十分意外。
“不用躲了,翠花老鸨我知道你在此,整个虎踞镇司已被我派人重重包围,你是逃不出去的,再说了出了,司衙你也逃不出虎踞镇,不若我与你一谈,或许还有救命良方。”
王禅并不着急,他也能听说屋内之人紧张的气息,料定此时在屋内的人就是老鸨翠花与里正。
为何王禅能算得如此之准,整个虎距镇有四大府宅,可藏任何杀手,他却偏偏直入司衙呢?
所有的一切确实让人怀疑。
堂屋的门已打开,正是里正,一脸笑意。
“原来是赵府王氏小公子来我司衙,真是稀罕之至,更难得有楚相之令,真是天纵灵童,快快请进。”
王禅一听,也陪笑道:“有劳里正,在下也是为里正与翠花婶婶的前途而来,不知客人可否欢迎?”
王禅此时并不急着进屋,心里也在担心,所以故意声音提高,有意告诉赵伯他要进屋了。
赵伯见屋内无人冲出,而且刚才王禅已言明司衙已被包围,让屋内之人不敢冒险,所以此时当是与王禅的安危为首。
王禅话才说完,赵伯就从屋顶悄无声息的落在堂屋门前,王禅的身边。
“小公子,可以进屋了。”
赵伯一言,让王禅没有顾忌,此时也不等屋里的人回话,直接就向堂屋走去。
堂屋里确实有一个中年妇女,浓妆艳抹,一看就是风月之人。
虽然王禅从来也未见过翠花老鸨,可从她的眼神里的惊异可以看出,此人就是老鸨翠花。
王禅依着翠花对面坐下,而里正却坐在翠花身边,赵伯呢只站在王禅身后,这样就能随时看到两人的动作。
“没想到虎踞镇还有如此身手的老伯,还有如此聪慧的灵童,我来虎踞镇这么多年,也是老眼昏花了,如此该是虎踞镇之幸事!”
翠花恢复常态,脸上布着习惯的媚笑,看了看赵伯,又看着王禅
王禅仔细看此老鸨,其实依年岁来看,四十有余,却并不显老,反而显得十分妖娆成熟。脸上的脂粉虽然涂得浓艳,却与她花红的衣服相得益彰,十分相称,到并不难看,而且脸色红润,眼带秋霜,身材玲珑,曲线婉转,皮肤白皙,若是换个地方,会让人以为是权贵之家的贵太太。
而王禅一见老鸨,心里竟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在那见过,或者说像一个认识的人。
“翠花婶婶,何故如此开心,难道翠花楼七人之死,你一点都不怜悯吗?”
王禅看着翠花,也是微微一笑,并不直接回答刚才翠花所问的问题。
因为他来此是查案的,有权询问,并不是被询问的,所以他的话里却透着讥讽之味。
“小公子,楚国灵童,你真的好聪明,不过话说过来,我现在都在疑惑你为何能找到此地。若是你能说出个道理来,我自然会如实回答你的问题,包括为何我对七人之死无动于衷。”
翠花与里正都十分疑惑,对于王禅能找到这里,若不是聪明绝顶,自然是有神仙相助了。
他们两人对藏身此处自然是下了一番功夫,而且各种掩饰做得天衣无缝,可以说整个镇的人都不会想到,可偏偏想到的却是一个孩童。所以心里不释疑,自然不舒服。
王禅一听,知道翠花这种江湖女子,并非普通之人,也懂得讨价还价,若是自己不能让她们服气,那么想知道更多事情,怕也难。
“翠花婶婶,若说要知道你在此地并不难,这还得感谢里正大人。”
王禅说完看了看里正,只见里正脸一红,却也不知王禅什么意思。
他心里也自负从来也未做错什么,为何自己反成了王禅找到翠花地理由。
“我已四十有余,今天也算开了眼界,不知道灵童从何断定,难道是我有什么失漏?”
里正为了自证清白,只能自己主动问起,而翠花也疑惑的看着里正,让里正觉得有一种做小人的心虚。
“能得里正大人问询也是我王禅的幸荣,也不瞒你。昨日当我提及少了翠花老鸨之时,我一直在观察于你的表情,你脸上有两个变化。其一你稍有惊讶,所以你的脸有一丝颤抖。其二当颤抖完后,你的眉毛紧凝,说明你有忧虑,怕别人追究此事。由此我可以断定你必然知道翠花,而且很熟。同时若是你不知她去向,那么你必然会担心她的安危,可你所表现的忧虑,并非担心翠花的安危。因为若是担心安危,说明你不知她的生死,你就算不是里正,也会多问我一句,可你并没有问我对翠花的猜测。由此我就知道,你定然知道翠花的去向,所但心的只是怕别人追究,所以你不问,并且不提,反而故意掩饰翠花老鸨的存在。所以这才让我有所怀疑。”
王禅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而且十分合情合理,连翠花本人都不得不服,如此细微之举,竟然逃不过一个六岁孩童的眼睛,说起来让人匪夷所思,可它却是真实的。
因为她们看赵伯也在认真倾听,显然连赵伯也不知道王禅是什么时候就有这些推测。而且昨日在官驿王禅并没有提及,显然早就为早日寻得突破之处埋下伏笔,也就敢夸下海口,三日破案。
现在翠花老鸨就在眼前,三日破案已从不可能,变得十分有可能了。
“你们是不是还在疑问,我只是知道里正大人知晓翠花去处,却并无凭证直闯司衙,而且十分肯定翠花老鸨就在司衙里?”
王禅也是吊着三人的味口,此时连赵伯都想知道,所以哼了一声,提醒王禅不要得意忘形。
王禅回首看了看赵伯,嘻嘻一笑道:“赵爷爷,这还是你提醒于我,你说过对普通人来说,大家认为最难找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翠花老鸨却不是普通人,而是藏身虎踞镇的暗探。所以她的想法与普通人不一样。最危险,别人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才是她最安全的地方。司衙平时百姓来来往往,没有人会想到。兼之里正大人在虎踞镇一直名声很好,所以也没有人会想到他会与翠花认识。更没有人想到翠花会藏身主管镇内纠纷事务的司衙里。所以我根据昨日里正大人的表现,以及赵爷爷的提醒,就断定翠花老鸨必然藏身在司衙。刚才我说带兵把这里包围了,只是给你们一个提醒,让你们不用作无谓的抵抗。我与赵爷爷来此,并非想置你们死地,而是打救于你们,不过你们也不必有其它想法,只要赵爷爷在,想来虎踞镇还没有人能逃出他手中的剑,就算一只麻雀也不行。现在你们还有疑问吗?还相不相信我进门之前所说,我是来救你们的了。”
王禅此次不仅释疑,而且语气之中带着威胁。
意然很明确,那就是其实他真的可以带兵来把二人抓起来,甚至就地处死,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孤身来此。
纵然孤身来此,也随时可以要两人的命。
但王禅还是不急不燥,为两人释疑,诚意十足,不容怀疑。
两人听了也是面面相觑,心里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无法诠释。
而赵伯则已经知道王禅此来,也是早就谋定在先,有所目的,并非只是一心破案,而是想借为赵府取得在虎踞镇的优势。
所以对王禅的一举一动,只有支持,并没过多怀疑。
现在听来,王禅的第一个举动都实在是出人意表,或许这就是鬼谷灵童与人不一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