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未雨绸缪
而且,王越一受伤,继而想到的就是自己现在绝不能再和人动手,他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种情况下,真要被人知道了,直接找上门来,估计他连跑都跑不掉了。
将军难免阵前亡,淹死的都是会水的。练功夫的人,自古以来就少有寿终正寝的,大多数不是被人打死,就是被人打伤,最后伤病而亡。当初王越第一次见到苏明秋的时候,苏雨晴就一直在场,熬药做药膳都是她的事,现在自己又受了伤,有苏雨晴在,王越也放心。
果然,苏雨晴一听,顿时面色一变:“好,不过你说的那个地方不行,还不算隐秘,我知道罗纳德在这边儿有处秘密的房产,地方够大,而且僻静,我们可以到那里去。”
说话间,苏雨晴又赶忙打开后面的车门,把王越扶了上去,然后迅速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女士包里翻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七八颗粟米粒大小的药丸,给王越服了下去。
这次因为王越的事情,苏家父女两个也受到连累,所以离家在外时,尤其是苏明秋不在身边,便让苏雨晴随身带了不少秘制的丸散膏丹。没想到这次却是正派上用场了。
“行,听你的。嘶……。”
张口吃了药,王越刚说了半句话,就冷不防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是苏雨晴这时候已经把他的上衣解开,不小心碰到了他胸前的伤口。顿时疼的他两眼圆睁,脑门冒汗。
周长虎最后这两脚,力可开碑碎石,虽未能当场踢断他的骨头,但胸前的肌肉上却已是高高隆起了两只脚印,颜色青紫发黑,碰一下就像刀剜一样,痛入心扉。
“啊!王越,你可别吓我。这是谁踢的啊,淤血太厚了,怪不得会伤及内脏,这么重的伤,一般人怕是当场就要被踢死了!”
苏雨晴在解开王越衣服的时候,见到他胸腹之间高高隆起的那两个脚印,不由小声的惊叫了一下。
“楸事,这只是外伤,看着吓人罢了,没有伤筋动骨,用不了几天就会好了。关键的是,里面的内伤,只怕比上一次还要严重的多,我现在虽然一口气闭住了毛孔,以心脏收缩的力量暂时封住了出血的血管,但我怕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王越靠在座位的靠背上,喘了两口气:“等到了地方,你想办法联系一下七叔,我怕中间会出事,没他在,我不放心。哎,走吧,有话路上说。”
“嗯。”苏雨晴左右看了看,立刻上车打火,把车开向曼彻斯特的下城区。
王越的顾虑,她也心知肚明,所以一路上也不多说,只把车在城市中的道路上绕来绕去,直到路上再也看不到一辆车了,这才将车停在了一座公共停车场。然后,又把王越扶上不远处的一辆,看起来有些破烂的车子,从另一条路开了出去。
她原本开的车,是领馆的车,由于车牌的原因,所以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现在换了车,自然暴露的机会就小了。
“没想到,你考虑的这么周全。”王越微微眯着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看到苏雨晴半路换车的举动,不由得显出几分惊奇来。
“这都是罗纳德给他们金雀花佣兵团留下来的后手,不光是这里,很多城市里他都做了相应的安排。有安全屋落脚,有军火支援,还有车子,身份。他们这些人做的就是掉头的买卖,不安排的周到些不行,所以我们这次算是沾了他们的光了。”
半个小时候后,车子停在曼彻斯特下城区的一所老房子外面,几声鸣笛过后,巨大的铁门被从里面拉开,几个身穿便服的彪形大汉迅速的走出来,一看到苏雨晴,立刻二话不说,马上就指挥着让车开到房子里面。然后,就有人抬来了担架,把王越扶了上去。
而到了这时候,王越的精神已经开始有些萎靡了,眼皮仿佛坠了铅块一样的沉重莫名,虽然能听到旁边人的说话,但想要睁开眼睛H就有些困难了。只觉得自己被人抬起来后,似乎上了楼,然后就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想来这地方应该是有个小型的医疗室的。
然后,半梦半醒,他开始大量的出汗,很快的就陷入了昏睡当中!
周长虎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以至于他这次受的伤,已经是前所未有之重,之前因为安全原因,他还能凭着一口气,勉强吊着,保持自己的清醒,但现在一到了安全地带后,心神放松之下,便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疲惫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几个小时,等到王越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睛,他就感到了自己体内传出来的那一阵阵的疼痛。五脏六腑就好像是统统离开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一口气吞下去,两个肺子里面火辣辣的如同火烧一样。且口腔里,全是一股子浓重的铁锈味儿。
试着动了一下胳膊,王越刚想翻身在床上坐起来,就听到一个人在耳边说话。
“别动,你的内脏全都被震伤了,五脏挪移,我刚给你针完灸,这时候你还是多躺躺吧。不然,震动了脏器,恢复起来就更慢了。”
“七叔,你回来了。真是让你见笑了,我又被人打伤了……,雨晴呢?”王越闻言一扭头,就看到了窗口处站着的苏明秋。
苏明秋一身黑色的西装,带着眼镜,看起来就像是大学里文质彬彬的教授老师,根本让人看不出来有一丝一毫武术大家的样子来。但此时此刻,他的精神却显得有些颓废,好像劳累过度,没有休息好一样。晨起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的身上,王越一眼就看出了他脸上的疲惫。
“雨晴已经回去了,不然恐怕会引起旁人的怀疑。昨天晚上,我接到消息后,就赶过来了,那时候你已经彻底昏死过去了。”苏明秋说话时,难掩脸色的凝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还有你怎么去找洪承业了?不是告诉你要忍忍么,这时候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不好收场啊!”
“另外,刚才我给你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身体,你的功夫已经步入内家拳的上乘境界,兼之打法凶狠,就算我和你交手,你打不过总也能走的。洪承业身边到底有什么高手,居然可以把你伤成这样?难道真是那个周长虎?按理说,他应该不是你的对手才对啊?”
“有些事能忍,有些事就不能忍了。七叔,你们刚一走,我就受到了狙杀,要是不杀了这个洪承业,我的念头不通。不过,我也是小看他了,周长虎那个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你们是两败俱伤?还是一死一伤?”苏明秋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王越,有心再要责怪几句,话到嘴边却又没说出来。以他的武功和见识,当然能明白王越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
练功夫的人,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高手,炼精化气圆满之后,再进一步就是打通大周天的炼气化神,到了这种地步后,不但要求一个人的功夫精益求精,而且对于心意精神的要求更加严格。如果没有一个勇往直前,百折不回的性子,功夫练到这里就也算是到了头了。
憋憋屈屈,瞻前顾后,不能直面自己的心意的人,是根本没法子领悟炼气化神这一步的功夫的!
而王越的杀气重,精神尤为敏感,碰到这种事情,自然也就不会如他所说的一样却忍耐了。
“他死我伤。”王越把身子撑起来一点儿,用枕头垫着腰,让自己躺着舒服了一些,“不过,你也看到了,最后那一下,他拼着老命给我这一击,也真是够狠的了。”
“嗯,我想也应该是这样……。”苏明秋闻言,眼神动了动,随即叹了口气道:“这个周长虎我也听说过,年纪比我小,但当年的名头却不是一般的大。当初在江左一带,号称第一好汉,连临济龙门寺他都去挑战过。那时候他正当壮年,三十多岁,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却到京城找关系进了禁军当了个教官。这个人我虽然和他见过面,但据常真如说过,他的天罡手功夫十分的硬扎,几十年前就能透骨打穴,出手狠辣,死在他手底下的高手拳师也不在少数,是国内武术界第一流的高手。不过按理说,他投身公门之后,心意就再难保持纯粹,年纪又大了,拳法理应退步才对?难道他还能不退反进了?”
“他退不退步我是不知道,但他的体力却的确没有衰退。他的天罡手精纯老练,金针指的功夫也十分难缠,随手一击,便能打出透劲,直入脏腑。体力虽然远不如我,但却比温莎和罗德里格斯那些大师级的格斗高手们要厉害的多了。”王越点点头,回忆起昨天晚上他和周长虎交手时候的点点滴滴,开始总结自身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