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0章深夜骂街

马拉申科当然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也更加明白自己即将做的事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所以在一切真正开始之前，马拉申科还需要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准备工作。

入夜时分、万籁俱寂，在炮火喧嚣中被炙烤了整整一天的柏林大地开始渐渐冷却。

在广场建筑区内的苏德两军实控线附近，白天里互为死敌、拼尽一切厮杀了一整天的两群军人现在却同时陷入了寂静。

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就像是恪守着彼此之间没明说但都非常清楚的最终默契。

哪怕是红军的实控线和德军的实控线之间，就差一栋建筑相隔的距离，各自都在抓紧时间休养生息、准备太阳升起之后再战的两军之间，也仍是一派祥和之气，毫无厮杀之意。

唯独黑夜中时不时传来的几声街头对骂，会短暂地破坏这种沉寂、显得有些出戏。

“草泥马！把嘴闭上，对面的俄国猪！半夜给你母亲哭丧吗？唱的比杀猪还难听！”

“去你妈的苏卡法希斯！有种等着，明天就把你脑袋噶下来挂电杆！唱歌关伱屁事！有本事你们也唱啊！”

“我他妈”

领袖师攻城分队这边的半夜唱军歌行为“严重扰民”，对面本就神经兮兮了一整天的德军被这深更半夜突然响起的军歌吓得大骇不已。

一个两个急急忙忙爬起来抄家伙、以为是俄国人半夜打过来了准备战斗，不曾想却是虚惊一场，当场就忍不住开始直球骂娘。

没啥太好的娱乐手段，那就由基层指导员组织同志们睡前唱唱歌、权当娱乐放松，刚好还能提振一下士气的活动引来了对面的呐粹骂街，好端端的一首《喀秋莎》就这么被坏了节奏、跟老鼠掉进锅里没啥两样。

那白天都把你德佬按在地上摩擦的领袖师，必然是不能这么轻易认怂。

战场上都没输给你还能在骂仗上输给你？

你德佬不是不喜欢我们唱吗？

那正好。

我们不但要继续唱、大声唱，还得唱两句就跟你们骂两嘴对喷。

反正我们人多精力旺，嗓子喊累了大不了再换群人上来继续输出，有本事你们德国佬也轮换啊。

再不服了你们德国佬大可以抄家伙打过来啊，谁怕谁啊？嘴上不服咱就刀枪上见胜负呗。

眼见对面的俄国佬越长越来劲，非但不消停还大有蹬鼻子上脸、持续输出的势头。

鼻子都给气歪了，就差气得满地乱跳的德军这边愣是恨得牙痒痒却没法，甚至都后悔刚才为什么主动开片、找那帮粗鄙无礼的俄国佬寻衅滋事。

这下好，嘴仗没打赢、觉也别想睡了，且等着对面俄国佬搞轮替战术，给你吼一晚上的苏联金曲加“洗头佬是个烂屁股苏卡不列”吧。

但怎么说呢？应该是说幸运女神还算是可怜了一把德国佬这边，至少能让他们当中可能连二十四小时都活不过去的很大一部分人，在临终前的最后一晚还能多少睡一会儿觉，也算是临终关怀了。

“看你们可怜，呐粹！到此为止了，暂且饶过你们，滚去睡觉吧！然后把脖子洗好，等你红军爷爷明天来取你狗头挂灯杆！”

“草泥马的晒森俄国猪！！！”

无能狂怒大抵是德军此时此刻最真实的心境描写了，因为那是真的不敢再张嘴骂回去了，实在顶不住了。

真把俄国人惹毛了折腾一晚上不合眼，那明天别说是打仗了，浑身上下跟散了架似的这帮幸存德军，到明儿还能有几个拿得动枪、瞄的准三点一线不花眼，这都还是个未知数。

得了吧，毛子势大，别不承认了，都到这份上了承认事实没啥丢人的。

各自抽根烟洗洗睡吧，啊。

没烟的找别人嘬两口，不给嘬哪怕搁旁边吸二手烟闻闻味儿也行啊。

不然呢？还想咋地？

就这么着吧，活不活得过明天都说不好呢，再想那么多批事儿也没用不是？

这边的深夜街头骂仗刚刚告一段落，对这段发生在广场建筑区内、实控线附近的小插曲还一无所知，此时此刻正搁前沿指挥所内挑灯夜战的马拉申科，还在忙碌着必须得自己亲自出马的事。

“是，明白，司令员同志，那就一切按计划执行。”

“嗯，我知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现在只等明天天亮。我们已经占据了一处良好的高处视野，在建筑内部，建立了隐蔽的炮兵观察哨，目视目标建筑物的视野非常良好，会在开火再装填的间隙提供精准的校射坐标的。”

马拉申科这边手握着电话筒、不断点头，深夜到访崔可夫集团军司令部视察，并借用电话跟马拉申科通话的朱可夫那边还在继续开口。

“不论有多少难民能被允许离开那座建筑，马拉申科，你要考虑的事只有如何完成好自己的任务，做你该做的事。时间一到哪怕是里面没有一个难民被放出来，炮击也会准时准点开始，绝不能让敌人发现他们可以挟持人质来牵着我们的鼻子走，这也是我希望你明白和重视的。”

“一旦计划开始，我们就不能停下也不能回头，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朱可夫想要表达的意思近似于“开弓没有回头箭”，被呐粹挟持人肉盾牌来要挟是绝不容许发生的事。

清楚地知道朱可夫这话、自己要做的事，究竟会卷进来多少条人命的马拉申科依然未曾有丝毫动摇，只是再度握紧了话筒并原地立正、斩钉截铁。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马拉申科以军人的荣誉保证，领袖师一定会完成任务！那座象征着呐粹意志的该死破楼也一定会拜倒在我们的炮火之下，让柏林城里所有的呐粹知道崩塌的时刻已经到来，再负隅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且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吗？”

电话那头的朱可夫难得反问了一语，沉默数秒之后在电话里留给马拉申科的最后一句话，倒是有些额外的耐人寻味。

“我们的敌人从来没有清楚地了解过他们自己，也许这一次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也说不定。就让我们看看你的计划能否奏效，马拉申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