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在心里消化了一番,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开口道:“少游,你刚才说你收服了这位桑三娘,可是有什么打算?”
刚才顾少游将细节都大致说了一番,却独独略去了收服桑三娘这一节,也难怪他会如此好奇。
顾少游嘿嘿一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摆了摆手道:“这个事情,我稍后再和你解释。只是你不好奇,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桑三娘去找嵩山派众人的下落吗?”
他话音说到后面,渐渐变得低沉,语气更显凛冽,带了几分杀气。
令狐冲被惊的不行,他张了张嘴,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刚才他被桑三娘的魔教身份给惊到了,一时都没有去想这里面的深意,如今顾少游问起,他心里瞬间猛地一震,好半晌才艰难道:“那是为什么?”
顾少游眼神幽暗,淡淡道:“师娘之前带队,来衡山路上,遭遇了一场生死伏击。其中细节想来你也了解过了,其中的幕后黑手就是嵩山派。”
“还有一点我却不曾告诉过你,我之前在福州,在杀余沧海之时,曾经和左冷禅拼过一招,嘿嘿,我当时受了些伤,不过他也没讨的好去。”
令狐冲双眼瞪圆,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左冷禅赫赫威名,乃是白道有数的顶级高手,甚至可以说是五岳剑派的中流砥柱,在东方不败退隐不再出手的情况下,左冷禅实在是五岳剑派最高战力,和魔教抗衡也完全不落下风。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师弟这一出一出的“事迹”不断往外抛,简直就将他的三观击的粉碎。
顾少游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我只告诉了师娘一人,实在是这事太过惊世骇俗。左冷禅、嵩山派,如今可以说已经彻底和我华山派撕破了脸。大师兄,难道你心中还有其他幻想不成?”
“那……你想要如何?”令狐冲艰难开口,只是一开口,这声音就吓了自己一条,沙哑无比,他只觉喉咙一阵干涩难受,不由又倒了一大杯茶水猛地灌下。
“不是我想要如何,而是我不得不如何!”顾少游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震的令狐冲脑中一片混乱。
顾少游盯着令狐冲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如今既然嵩山派的狼子野心已经暴露无遗,那我们又何需留手?若是今日三娘将消息探听回来,大师兄你可愿意和我一起,直接杀上门去,将丁勉几人全部击杀?!”
这话犹如一道惊雷,把令狐冲刚才心中的一点侥幸全部击的粉碎,他脸上涨红,低声喝道:“少游!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还有,你这事难道不和师娘商量一声吗?”
顾少游摇了摇头,嘿嘿一笑道:“今天丁勉三个太保铩羽而归,他们必然就会立刻撤走远遁,若是拖到了明天,哪里还追的上!”
“今天若是三娘能探听到消息,那便是老天有意收了他们几人性命。可若是三娘无法探回消息,嘿,那便是他们命不该绝,我这次便放过他们又如何。”
顾少游靠在椅背上,双眼望天,语气听不出情绪,缓缓说道。
“真的要到如此局面吗?非得要生死相见吗?”令狐冲只觉心中翻腾,低低说道。
顾少游摇了摇头,也没接话。
嵩山派的野心,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只是左冷禅之前还是把自己包装的很好,如今五岳并派的阴谋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这次杀刘正风也没成,后来伏击恒山派的事情也还没发生,也难怪令狐冲这种政治小白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只不过,宜将剩勇追穷寇,如今除掉嵩山三大太保,正好可以让嵩山派断了一条臂膀,大大削弱嵩山派的实力。
而且这次顾少游之所以找令狐冲,也是另有打算。
虽然他有这个自信,就算一个人摸上门去,丁勉三人也不会自己对手。但是一来,令狐冲剑法高强,有一个帮手在,能让这次刺杀更为隐秘,也免得鱼死网破之下,被对方给逃走了。
毕竟既然丁勉有着类似狮子吼一样的压箱底杀手锏,那谁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有别的隐藏手段?
二来,顾少游也担心会不会左冷禅也在现场,左冷禅不来还好说,若是他也来了,那这场仗打起来,自己可就难一击就中了。
如此带上令狐冲,至少可以有一人牵制住左冷禅,另一个人放手施为。
三来,则是为了令狐冲了!
如今华山大兴之路已经渐渐成型,若是岳不群能顺利将《金关玉锁二十四诀》融入到紫霞神功当中,那他的武功必然能有一个质的飞跃。而《清风十三式》和《鹰蛇生死搏》也补齐了华山派武功上的短板。可以说一切天时地利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时间上问题了。
可是华山派拿得出手的战力还是太少,这次路上遇伏击就是一个明证。
若令狐冲还是再这样颓废下去,整个人浑浑噩噩,那怎么能扛起华山大兴的重任?
刚好,接这次的事,让令狐冲见见血!再拉他下水!
这场权利的游戏,没有人能幸免,也不应该有人能置身事外!
“大师兄,嵩山派已经对我们图穷匕见,这刀都递到脖子上来了,难道你还抱有幻想不成?”一边想着,顾少游一边又说道,这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令狐冲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听你的便是,只是这事回去还需得和师父师娘禀告一声才对。”
顾少游脸上瞬间转阴为晴,哈哈大笑道:“那是自然,大师兄,我们做弟子的本就应该为师父师娘解忧,师娘在路上受了折辱,如今你我一起帮师娘讨回公道,出了这口恶气,这事情本来就是天经地义,再合适不过,你说是也不是?”
令狐冲苦笑道:“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既然你觉得真的要走到这一步,那我就信你便是。”
顾少游一击掌,赞道:“本就该如此,亏你让我费了这许多唇舌。”
说完,他像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几个瓶瓶罐罐,对着令狐冲道:“大师兄,请吧。”